《同人短篇集》囧虫

2、泪痕剑同人：长相思

　　长相思（玉修罗）

　　长相思，在长安。

　　三月二十七日，我死了。
　　老人说，人死之前最后想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此生最牵挂的人。
　　我想到的是你。
　　可惜在一个月前的这天，你已经死了。
　　这样也好，很快，我就可以到忘川河前去找你，我一定不会喝那碗孟婆汤，我要永远都将你记在心里。

　　玉修罗认识卓东来的时候，卓东来23岁，玉修罗16岁。
　　那个时候卓东来和司马超群已经是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但是还不及玉修罗有名气。玉修罗十二岁出道，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是令江湖人闻名色变的头号杀手。她隶属于一个十分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这个组织的头领就是她的师傅。玉修罗接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刺杀一名将军。那个将军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将自己手下的精兵调来保护自己，把住宅附近弄得跟铁桶似的严密。但是玉修罗还是得手了，她将保护将军的一千多精兵全部杀死，在将军府的大厅内将将军开膛破肚，最后钉在城墙之上。
　　事后见到那现场的人都忍不住呕吐，并成为萦绕他们一生的噩梦。即使是地狱的修罗场，也不过如此。
　　之后，只要玉修罗出手，绝无活口。她很快就成了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杀手，也成了正派人士群起而诛之的对象。一次，峨嵋与少林的四十名弟子围剿玉修罗，结果被她当场杀掉三十九人，最后一人直接被现场的惨象活活吓死。
　　可是，这样一个永远和血腥味分不开的人，却有着一张美若天仙的纯洁面孔。
　　卓东来第一次看到玉修罗的时候，也无法把她和那个传说中的可怕杀手联系起来。玉修罗那个时候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件很宽松的柔软长袍，隐约可见到下面雪白的裸体。她捧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在玩，脸上的神情和一个普通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只让人觉得可爱动人。
　　“卓爷，怎么样？”
　　和他说话的人就是这个组织的头领。他没有名字，长相也普通得放到人群里就认不出来，脸上终年都挂着不变的笑容，行里的人都叫他“掌柜”。
　　卓东来笑了笑，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在逗猫的少女。
　　掌柜搓了搓手，笑容更深了：“莫非卓爷对她不满意？哈哈，卓爷，这个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好手了。也许长得太嫩了些，但是……”
　　他拍了拍手，玉修罗抬起头望向他们，她的眼神干净得就象个婴儿，清澈见底。
　　“修罗，这位主顾不喜欢你手里那只小猫。”
　　玉修罗又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轻柔地抚摸着怀里那只雪白的小猫，小猫咪咪地叫着，伸出舌头舔着她雪白纤细的手指。
　　然后———
　　那双洁白秀美的双手将手中这只可爱的小猫一撕两半。
　　鲜血溅满了她的脸、手和衣服，她缓缓转头，将手里的那两半尸体丢到两个人的面前，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个微笑。
　　那是个邪魅到了极致的笑容，血腥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卓东来眉毛一挑，低头看了看脚下那半只血淋淋的尸体，竟然也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那双总是冷冷淡淡好像永远不会有什么表情的眸子里也带上了一点温暖的色彩，而且他的笑容中还透着那么点少年稚气的神情。
　　“就是她了。”卓东来用十分满意的语气对掌柜说：“不管多少钱，以后，我所有的委托都要她来做。”
　　他说完就离开了，玉修罗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卓东来给的委托都是非常麻烦的，因为他要杀的都是些江湖上有名有脸的人物，而且经常是一连就来三四个这样的委托。
　　尽管他出手很大方，可就连掌柜也忍不住要抱怨这样杀人太招风。
　　可是玉修罗却很喜欢，因为每次的委托任务的时候，卓东来都会来。玉修罗发现自己迷上了那双眼睛和那种笑容，她喜欢他对着自己微笑的样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第一次杀人时刀滑过肌肤、切断骨骼时给她带来的战栗与快感。
　　她想要保有这种感觉，并渴望再次感受。于是她杀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越来越残忍。
　　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很快就被掌柜发现了。他狠狠地教训了玉修罗一顿。他剪断她乌黑的长发，鞭打她到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并且命令人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涂抹最痛彻骨髓的伤药，他要她记住，她是他创造的，只属于他一人，她的目光只能停留在他的身上。
　　玉修罗不说话，一双眼睛冷冷地如一潭死水，不见一点波澜。
　　掌柜冷冷地说：我要杀了卓东来。
　　玉修罗突然抬起眼来，黝黑的眼眸中滑过刀锋一样的光芒，然后——屠杀。
　　卓东来接到密报赶到的时候，屠杀已经结束了。红烛高照的厅堂内，满室氤氲着冰麝龙延的甜香与烛蕊青烟和人血的腥甜暧昧，污秽混浊中自有一种慵懒的快感。玉修罗站在一片尸体之中，身上的袍子早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本色。她的长发被人剪得乱七八糟，一道细细的伤口从眉骨划到脸颊，半张脸都是血。
　　可是她看上去仍是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她一抬手，将一个头颅丢到卓东来的脚下，掌柜死鱼一样突兀的双眼瞪着卓东来，脸上仍带着诡魅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我是这里的主人。”
　　那个如同修罗般的少女高傲地宣布着。不知道为什么，卓东来笑了。

　　卓东来和玉修罗开始合作。
　　对于卓东来来说，司马超群是他的光；对于玉修罗来说，卓东来是她的光。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分别饰演着自己的角色，从不破坏彼此间的规则。玉修罗骨子里隐藏的疯狂并不影响她理智的判断和决定，何况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当她见到司马超群之后，她就明白自己在卓东来心里的地位是什么。
　　很奇妙的，玉修罗似乎很满意自己这样的地位，她默默地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血腥事，默默地看着卓东来的微笑，默默地注视着他来他走。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是充满了黑暗和杀戮。
　　他为了收服关外，让她嫁给漠北三雄中的老大，她立刻嫁了过去。一个月后，漠北三雄和他们的家眷被全部斩杀在家中，只因为卓东来对她说：没用了。
　　她为卓东来训练了无数的奸细和杀手，但是关键时刻永远是她自己亲自动手。
　　她和卓东来之间却从来没有任何的亲密关系，他们甚至连对方的肌肤都不曾碰触。
　　可是她知道卓东来信任她，就如同他信任司马超群会是他永远的兄弟一样。
　　她只希望永远保持这样的状态，卓东来看着司马，而她看着卓东来。
　　可惜这个世上不存在永远。

　　玉修罗听到卓东来的死讯是在卓东来死后的第二天，那个时候她刚完成了一件大的委托，正在花园里休息。
　　来传消息的人是孙通，卓东来的亲信之一。玉修罗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罗袍，躺在花园的榻上喝茶赏花。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孙通的汇报，然后打发他下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喝茶，赏花。
　　然后，她流了一滴眼泪在茶杯中。
　　七日后，洛阳雄狮朱猛被人杀于雄狮堂上，雄狮堂灭。
　　至此，北道四十路人马尽归大镖局。
　　可是，没了司马超群和卓东来的大镖局，又是怎样的大镖局？
　　这已经不是玉修罗关心的事情了，她已经帮卓东来做完了最后一件委托了。

　　当高渐飞的剑刺进玉修罗的心脏的时候，她在微笑。
　　高渐飞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的身体被泪痕贯穿，但她却在笑，笑得甜蜜而幸福，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玉修罗凝视着那澄清如秋水的剑色，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站在她面前对她露出微笑的青年。她伸手去触，他却化成了一片秋水，将她直直地溺了进去。
　　三月二十七日，高渐飞杀玉修罗于长安城外。

　　三月二十七日，我死了。
　　老人说，人死之前最后想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此生最牵挂的人。
　　我想到的是你。
　　等等我，我来了。

　　长相思，摧心肝。

　　《长相思》玉修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