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遗失的美好》塔**尔

24、三－０５

　　巴沙特看着佩弗利尔脸上的怀念微笑，心里不由自主叹息。

　　他知道，自己的精灵主人身上有很多故事－－即使是做为人类的年纪计算，在他这个百多岁的老巫师面前，佩弗利尔依旧很年轻。然而这样一位年轻人的眼中，巴沙特却看到太多不符合年轻人应该有的沧桑与沉重，从第一次遇见时就是如此－－再加上相处后从佩弗利尔那里认知到年轻精灵对巫师方面的生活与学识力量理解程度，他实在不知道，仅仅三十多岁的佩弗利尔，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在巫师们堪堪定义为青年的年纪掌握那么多高深的知识、战斗艺术、以及隐藏极深的精明城府与老练处事手段。

　　如果是第一种，知识之类的博学可以用佩弗利尔还是巫师时就很聪明来解释，那么他的战斗能力呢？拖着那样一个不济事的虚弱身体仍能安然穿梭在有着无数未知危险的深林秘境里采药并全身而退，这是需要多机敏的观察力与强横的自保实力－－没有丰富面对危险的经验能磨利出那样的战斗意识与速战速决身手？

　　更别说那在面对外人时的表现－－无论面对巫师或麻瓜，虽然因为总是必须经过外表的未装以及身体状况的缘故次数不多，但是佩弗利尔言行举止中那种用诚恳完美包裹了的圆滑，根本逃不过和他已经相处过一阵子并且契定主仆关系的巴沙特。

　　－－无论是什么遭遇，那肯定不会是太美好的经历。

　　时间使人成长，但是要成长到佩弗利尔如今的程度，那需要的绝对不是普通甚至轻松的经历－－无论对精灵或巫师。

　　然而，他的精灵主人并不需要怜悯。

　　巴沙特很清楚，佩弗利尔心性坚强同时也敏感，任何人的同情只会得到年轻精灵的鄙弃，即是年轻的精灵不会明显表现出来－－是的，佩弗利尔是高傲的，但这份傲气却不是在体现在性情或待人处事上，而是在面对所有困难险境时候的心态。

　　佩弗利尔已经习惯面对任何的折磨与难关，任何挫折都打不弯他挺直的脊梁，从不逃避的坦然直面－－无论有多少痛苦而悲伤。

　　所以，不用安慰或同情－－巴沙特只需要聆听，然后给予年轻的精灵一些响应。

　　「夫人也允许你们打雪仗？」

　　「当然不会－－至少一开始她都会阻止。不过通常雪仗会打起来那是因为家里孩子多，有时候连罗恩他们几个大人都会加进去，」一颗在逐渐添雪下已经成了篮球大小的雪球出现在地上，佩弗利尔一边低低笑着一边继续加雪压实它，「不管是金妮还是赫敏，这时候谁跳出来阻止都会被突然飞来的雪球砸到－－不是乔治就是查理的手笔，不过他们两个从不承认－－好啦，接下来你也能猜到了，我老婆和姊姊都是标准的格兰芬多母狮子，被惹毛的她们……」

　　年轻精灵耸肩，笑着从旁边抓起另一把雪，开始捏起另一颗雪球。

　　「可以想象，」巴沙特温温说，「非常的热闹，而且…有趣。」

　　「韦斯莱家全都是格兰芬多的，人又多，当然很热闹。」佩弗利尔轻轻说，「我喜欢热闹。而且在家里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直率，不需要来弯弯绕绕那一套，更不用花心思去猜想对方是不是有哪些暗示，累人－－不过太直率也不是没缺点，比如大部分的时候不太注意细节，容易失礼之类的－－呵，雷蒙德，我敢说我的礼仪让你头痛不少时间吧？搞不好你现在又想回家以后偷偷找时间在我床头或书桌上落个一两本关于礼仪规范的书？」

　　「少爷的礼仪方面，在外人面前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老管家保留的肯定，没有回答年轻精灵玩笑的指控，「而且比起时时刻刻对仪态的要求，在下以为，您的精神与健康是更应该注意的，无论何时。」

　　年轻精灵大叹一口气。

　　「好吧，好吧，你赢了，雷蒙德。」把小上很一圈的雪球迭在大点的那一个上面，佩弗利尔拍掉手上的雪，站起身子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手帕，把手上的水气擦干，「就最后一个步骤了，至少让我完成…？」

　　巴沙特无奈的抿抿嘴角。魔杖自西装的袖口无声滑入掌心，他轻轻一挥，在年轻精灵愉快的视线中，好几颗小碎石与细小树枝从附近的积雪中钻出飞了出来，落在两人脚下。

　　佩弗利尔高兴地重新蹲下身子，捡起小碎石与小树枝在连他膝盖高度都没构到的小型雪人上开始箝入简单的脸谱与双肢－－没有装饰怎能算得上雪人！虽然只用石头和树枝也实在算不上什么装饰，不过谁让他只是一时兴起而且还是在外边的公园呢？

　　不过，他好歹是个巫师－－呃，好吧，是个精灵－－总之，魔法是很有用的。

　　浅浅的红光在佩弗利尔捻起小碎石的时候会从指尖窜到石块上绕一圈，然后本来有指头大的碎石变得比指盖还小又浑圆，让他顺利在上层小雪球上拼出大大可爱的简单笑脸；而换成捡起树枝时，浅浅红光换成了莹莹绿光，手指拂过后原本干枯得几乎一折就断的树枝变得似乎隐含生机带有弹性，如同辫子般相互纠缠、直到末端分出五条长短不一的细枝－－在插到下层大雪球上后，将双手的象征诠释得非常好。

　　起身后退了几步，在从几个角度检视雪人后，年轻精灵脸上的大大笑容无不昭示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嘿，看起来还不错嘛！」佩弗利尔乐呵呵地说，回头看向巴沙特。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个向长辈求表扬的孩子，「也许我还是有点手工天赋的，对吧，雷蒙得？」

　　「您一向在您喜爱的事物上表现非凡。」老管家衷心说，也提出他的提醒，「不过，这个雪人…恐怕不适合摆在院子里，除非放上忽略咒。」

　　雪人脸上那些被灵焰琢烧过的石头或许不会有麻瓜注意到，可雪人双手的缠枝就太明显了－－都落雪了的冬天还哪来如此涵蕴水分的生机树枝！就算想用温室里养的树上剪下来之类做借口，前提也要他们家有温室才行。

　　「喔，我可没打算把它搬回家。」年轻精灵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在老管家想起来提醒之前，「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里虽然是公园，不过也是个偏僻角落了，而且树枝上面的生机魔法最多维持半天，下午看起来不会那样显眼－－何况这段时间这种气候，你不会认为还会有孩子来这里玩吧？等到有人来玩的时候雪早化了。」

　　老管家看着年轻精灵。

　　「在下以为，您会希望将自己亲手做的第一个雪人保留久一点？」

　　佩弗利尔回头看了会儿雪人。

　　「雪总会化的，雷蒙德。」他淡淡说，「雪化了，春天才会到－－我会记着它，直到我能做第二个雪人的日子前，那时候我会做得更好。」

　　佩弗利尔转身，缓缓向公园的出口小径移动，「走吧。我想早餐店也差不多该开了－－喔，我想喝咖啡，我怀念它的味道－－」

　　巴沙特跟上他主人的脚步。

　　「少爷，容在下提醒，您的身体不适合刺激性太高的饮料，尤其是早上－－」

　　「别这样严格，雷蒙德，看在我实验成功的份上－－要不，就一杯拿铁？我不介意它的牛奶加多一点……」

　　偶尔吹过的北风不仅是吹散了主仆两人健行渐远的话语，雪人上的手臂细只亦轻轻摇晃－－宛如正在送走它的创造者，沉默寂寥，却又隐含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