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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由于大陆上的战争,农场一度挖了矿道,用以躲避,和平到来时便废弃。

      当年,阿尔伯特将农场当成冒险的乐园,老喜欢往犄角旮旯钻,也因此发掘出了不少少有人知晓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远处山间的矿道。

      矿道年久失修,封口也不那么结实,小孩更是容易从小口进入,不过阿尔伯特没准备好,只在洞里停留了片刻,没尝试去往尽头。
      回来后他问了佩特西,佩特西说了他一顿,告诉他里面出过事故。大部分矿道都被封死,有几条能通往当年的蒸汽车站,也即如今的列车站。

      杜司两兄弟说他们找到了密道,不会淋雨的地方,大概率就是指矿洞。房间里,两个年少者睡得熟,阿尔伯特在黑暗中穿上大衣,拿了伞、手电,刚要开门,脚步一转,拎起了农场里每个人都配有的应急包。

      风比他想象中大,刚推开门风就吹得人要往后退。
      只有未被打磨的少年才有这种同大自然对抗的冲劲,阿尔伯特的劲头自那日摔下阳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也没有所谓的叛逆期,倒是目睹过胡斯和他父亲古斯塔夫之间的相处模式。
      两人互相冷着脸,好似仇敌。但只要胡斯的母亲在场,父子俩为了让她开心又齐心协力,所以胡斯才说“这世界上可以没有男人,但一定不能没有女人”吧。

      他和杜司兄弟出门的时间前后未隔三分钟,竟望也望不到两人的影子,有些奇怪。

      起初风大,随即下雨了。再大的伞在暴雨中也没什么用,哪怕还套了件雨衣,没走多久,阿尔伯特的裤腿就湿透了,农庄的长靴脚脚踩进水里,更是凉得他汗毛直立。

      但出都出了门,阿尔伯特抄了近路去矿洞。

      近路要经一片高大的玉米田,玉米这植物,按照佩特西所说,若是植物染病后接连死去,玉米会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

      强大的韧性,在暴雨天也同样,阻挡着人前行。

      阿尔伯特收了伞,用伞身打开拦路的叶片,开出路来。在这种天气,唯一能用来辨明方位的,是农场各处宛若灯塔般的警示灯。

      警示灯很高,平日转动着落在哪处,那处的人铁定会以为有治安车辆围堵过来搜捕逃犯,所以日常都关着。只有不寻常天气看不清路时,警示灯才会开,以防意外出现时各处人员认不清位置。

      阿尔伯特走走停停,目测着与警示灯间的距离,大约十分钟后,终于离开玉米田。他爬上小坡,来到了平缓的水泥道路上。

      矿道所在的岩山就在不远处,一抹亮光自远处行来。

      杜司两兄弟的目的地,正如阿尔伯特所料是矿道走。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个纨绔确做了万全准备。

      他们花钱收买了车库的管理者道格,要他送他们去矿道。从农庄到矿道开车来回不过半小时,能及时赶回农庄不被发现。

      农庄管理严苛,这事若被佩特西发现,不止是开除,甚至可能被送进牢里。但杜司兄弟给的钱够多,冒一回险也值得。
      但道格万万没想到,在回去的途中,会有人拦在路上。

      “停车!”阿尔伯特挥舞着手,要拦车问情况。

      这车开到近前,竟一个扭动,直接擦过他身侧。还好他躲闪及时,否则已然被撞进了玉米田里。

      阿尔伯特滚地而起,大喘着气,手压在粗糙路面上,像是蹭破了有些疼。雨打了下来,通过雨衣的风衣掉进了他的衣领中。

      也不知是谁不要命似地将车往回开,但这条路只通往农场,明天问问情况就知道了。

      阿尔伯特继续往矿洞里走,其实他大可不必自己来,和佩特西说一声就行。但他毕竟是农场的拥有者,若能私下解决兄弟俩的事也好,没有更早叫他们留住,就是阿尔伯特一直以来的拖延习惯了。

      倾盆大雨哗啦落到身上,阿尔伯特感到自己就像是故事里的冒险者,不能否认,还有些兴奋。

      手电在矿洞门口照亮,用捡到的树枝一一播弄,哪怕雨下得极大,一时半会儿也难掩盖泥泞土地上的痕迹。

      阿尔伯特很快发现,在正中的矿道上有脚印,靠近细看,封口的木板啪的一声掉下来,露出了大半截。

      就是这了。阿尔伯特确信。

      大雨天的矿道里湿漉漉的,比之记忆中,多了丝闷意。手电落在地上,走过前段泥泞道路,还真看到了湿漉漉的脚印,几乎要淡去。
      看来两兄弟比他早到,难不成和刚要撞上他的车有关。

      “杜司!”身上的雨水贴着衣服,阿尔伯特打了个寒颤:“我要和你们一起走,等等我!”

      他的计划是先和两人一起穿过隧道,再通过列车站联系农场,到时一起坐车回农场,也省得走回去了。

      声音在矿道中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弟弟司停了脚步,扭头看去:“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啊?”杜的声音响起,大声到也产生了回音。他拧起眉头,回身就用手电敲了下弟弟的脑袋:“你个胆小鬼,又在害怕了。”

      “……我没害怕。”弟弟司说道:“但这条路真是对的?他没骗我们?”

      “道格也确认过了,你担心什么,走啊。”哥哥杜继续前行:“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回去后我绝对要告诉他,在他不在的时候,那个女人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弟弟司欲言又止,收回手电往前。身后暗处,亮起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阿尔伯特有些木然地前行着。山洞确实多年没人进来了,他用手帕捂住口鼻,以防灰尘进到嘴里。虽说如此,他的脸上已都是雨珠。

      洞中的温度比外面低,四面八方好似都有风往身上刮,阿尔伯特觉得或是自己太敏感了。

      一路都能见两人脚印,也不会将他当成追兵,顶多觉得麻烦吧。

      “杜司兄弟!”他不时大吼,一个又一个寒颤涌了上来,困意也随之袭来。

      意识好似涣散,阿尔伯特晃了晃脑袋,想深呼吸,却好似有什么堵在胸口。

      警觉一瞬闪过心头,他停了脚步,打开应急包,找了个手臂大小的氧气瓶。山洞中空气稀薄,他该想到的。
      既然他都会这样,那么两兄弟……

      心头闪过一丝焦急,阿尔伯特突然在想自己独自前来是否是个错误决定。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鲁莽的人,但这次竟像是被大雨昏了头。

      果然……还是没从一个月前的事里走出来……

      脚步一顿,阿尔伯特忽然捕捉到了“嗵”的一声。他抱紧了氧气瓶,以为是错觉,又听到了“嗵”声,像是什么撞击墙面的声音,生硬的,冰冷的,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杜司兄弟!”他吸入了氧气,要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滴水珠落到他的脚边,嘀嗒。

      阿尔伯特即刻扬起手电,往上一挥。

      无数闪着光的绿眸注视着他,密密麻麻,不露空隙。以他的手电的灯光为中心,动静扩散开,山雨欲来的感觉。

      深夜时分,正常作息的人再怎么努力大脑也没法和白日一样清醒,但阿尔伯特尽了他最大的力快步奔跑着,不敢停下。黑色的影子绕在他的周身,尖锐的叫声埋没了全部声音,好似要撕扯他的血肉。

      山洞时久无人,竟被蝙蝠霸占,成为了它们的栖身之所,而他似是打扰了这些小动物,抑或是在刚好的时间到达,被当成了食物,有些蝙蝠会吃肉。

      相比进来时的犹豫不决,阿尔伯特冲出矿道时倒是一往无前。

      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蒙蔽流过他的眼睛,暴雨转为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可见距他进洞已很久了。

      红面庞农场管理人瞪了双牛眼,气到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骂出这世上最简洁的话。

      “蠢货!”

      阿尔伯特无法否认,他还站在雨里。而佩特西光着脚站在门内,显是从睡梦中被叫醒。

      “先联系车站,找到人后让他们联系农场。”阿尔伯特说:“我确信他们去了矿道,矿道外有脚印。”

      佩特西没多说话,立马回房,走了几步又扭头:“回你住的地方去!”

      “我能帮上忙。”阿尔伯特一脚跨上走廊,脱下雨衣。

      佩特西转身的时候,简直像是要将他掐死,说出来的话还是怒气冲冲的,但在阿尔伯特听来,是担心。
      “阿尔少爷,”佩特西拨通了农场工作人员的电话,“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农场临时集结了搜索小队,全是成年男人,穿着保暖的衣服,打了个哈欠。

      道格已将车开到了人群旁,一群人跳上车出发,佩特西看了眼撑着伞站在广场上的阿尔伯特。他衣服都没换,像是有些内疚。
      若是十年前,佩特西会安慰他,但多大个人了,还想做独狼,简直可笑。可毕竟刚失去家人,神志不清也情有可原。

      “去洗个澡,”佩特西最终说道,“有消息了我会联系你。”

      然后隔天早晨,在阿尔伯特蜷在佩特西家的沙发上,半梦半醒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佩特西没回来,治安人员的车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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