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章·司马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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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来到东宫，看到的却是司马衷冰冷的身体。齐王表情凝重，他身旁传来一个女人杀猪似的号叫声。散乱的头发，火光下狰狞的脸——贾南风！本该在被监禁状态下的太子妃，怎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停地挣扎着，面目可憎，眼光无神，显然神经受了极大刺激，恐怕多半疯了。这么个疯子，谁把她放出来的？
如回答我的疑问般，身旁响起个冷冷的声音：“太子妃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从何处，皇后出现，不顾齐王的警告，身旁跟着大队人马。她那有几分心虚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皇后，您可知道，太子妃她神智不清，放火烧宫，已经将太子殿下杀害了！”
皇后身子一震。
放出贾南风的是她。是她间接杀了太子。这等罪名，就算她是皇后，也无法摆脱。何况现在局势很明显地她处于劣势。
我没心思想那么多。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多少也有点明白：不管是不是贾南风放的火，不管是谁指使的，方才的一番话就是真相，就是真实。
我急着找到司马遽。就算没有程据的半是威胁半是央求，我也会想到去救这个孩子。他很聪明，不符合年龄的早熟，这点在宫廷中无人不知。但是这样的人，却最适合生活在这里，会是个不错的帝王吧。
齐王也终于大悟似地想到了皇太孙还在火中。他命令大家立刻分头去找。
宫廷一片混乱，连皇后都不听劝告随处乱走，我想找人根本难上加难。火势倒是已经被控制，可浓重的烟气和喧嚣的吵闹声让我头晕。拉住人就问皇太孙在哪里。有人给我指向后花园的一处角落，不顾一切我大声喊：“司马遽！司马遽！”
慢慢地，一个小手从假山后伸了出来。我惊喜地大叫：“司马遽！”
司马遽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脸上面无表情，活像缩小版的陆机。“皇甫太医，”司马炎病时，除了太医，只有他能来去自由，我们倒也算熟识——“父亲他……？”
我一愣。告诉他？虽然他看上去如此冷静，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他见我不说话，淡淡叹了口气。
“……你也是，怎么不知道求救呢？”我转移话题，“你这样让我们着急死了。”
“情况复杂，不应该让自己暴露在火光之下。”他有些疑惑地、用稚嫩的口音说。他似乎奇怪我怎么会问出在他看来有如常识的问题，我却感到冷汗淋漓。
……早慧到这种程度？！他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啊！
“我们，还是赶快出去。”我简短地说，一把抱住了他。
……
唔……
我……还是拉着他好了……
“太医。”他低低地唤我，“我会怎么样？”
心酸，“你不会有事的。”
“可不可以和叔叔说，我想和您学医术？”
我没有回答。刚才那些士兵从我前面跑过去，想来已在那个地方找过了。但他没有回答……我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答。虽然我努力告诉自己，那是巧合，那是由于他没听到，而不是故意躲藏起来。躲藏那些寻找他的追兵，如果谁神不知鬼不觉地砍他一下的话……
“皇祖父死了。这不怪先生，这我知道。父亲死了，这也不怪先生。”他的语气让我毛骨悚然，“所以我肯相信先生。”
“难道你知道……”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程先生。”他点点头。果然。可这样程据为什么要救他？“他喜欢我母亲。他幕后的人可能觉得我还小，不是威胁，所以没有对我下手。”我从心底涌起寒冷。
“那你知道是谁指使……”他果断地摇摇头，疑惑地看着我。忽然听到军士的声音：“大王，找到皇太孙了！”
不知觉中已经走到宫前，看到地上的尸体，司马遽脸色瞬间刷白。他挣脱了我的手，跌跌撞撞跑过去：“父亲！父亲！”
烟雾缭绕的现场只余下孩子悲泣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望过去，程据阴晴不定地看着我。
所有人都在问，现在，怎么办？
皇太孙，即位？
还是……齐王？
所有人，安静着，心里却不停地窃窃私语。
熟悉的白衣出现众人中。王衍大大的眼睛里依然很沉静很木然。
司马遽的身影，就在众人目光中倒了下去。
“皇孙！”一旁谁惊呼起来，我立刻醒悟，冲上前扶住他。
“皇孙身体不适，请太医带下休息。”齐王看了我一眼，我则和程据交换了眼神——眼下是带走司马遽的好时机，也是给齐王处理局面的机会。我依言抱起司马遽，向近处的宫殿走去。一些侍者跟在我身后。经过众人，我看到王衍露出疑惑的表情，像个孩子一样。我没有看很久。救助司马遽，才是头等大事。
“皇太孙身体孱弱，又加上悲痛过度，恐怕难以久持……”我拙劣地说着，避开张华莫测的眼。他只要半秒钟就能看出我的掩饰和慌乱，不得不谨慎。
“程太医的意思呢……？”
他不去理会我闪躲的目光，径直向程据望去。
“皇太孙确如皇甫兄所说，身体不佳，恐难继承大统。”他轻松地说出了众人所想，神情悠然，不像演戏——我知道他在演戏，和我一起演。程据啊程据，你想的是如何完成任务，将齐王送上宝座，顺带救人。我想的却只有救司马遽。
我不得不佩服他。救了司马遽也帮了司马攸。一时二鸟，亏他短时内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
“……”张华沉默。他转身离去，（我松了一口气）“天意，天意。”言语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意，“天命所眷啊……”
我偷笑。这根本就是我和程据的阴谋嘛……
“笑什么？”他却微笑道，“不要忘了，要一直帮我照顾他们母子的。”
“哦。”我大大咧咧的答应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章·司马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