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黄昏》怀戚

4、出逃

　　“小姐姐，那就麻烦你了。”
　　“放心，他这几天作息挺正常的，你带的营养餐和水果他也有好好吃。”

　　“医生说，他还得多久才能出院？”
　　“看他这样子，怕是出不了了。”

　　“对了，他隔壁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啊，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我国这几年各地区出现的只有几例，都是检测到患者免疫系统出现问题，建议住院治疗，根据那些患者临床表现总结报告，基本上得了这种罕见的病症以后，不论男女，坚持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两人对话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
　　“想开点。你们家宁宇的病应该是心病。”
　　“我当然想得开，上帝既然给他这样的嗓音和作曲的才华，可不是白白给他浪费的。”男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随即背着手，墨镜鼻梁下的嘴角挂着极为自信的笑。

　　“嘶。想开就行。”李欣随之笑了笑，抱着病历表格转身走远了。

　　“嗡嗡嗡！”
　　男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凝重了不少，他划开接听键。
　　“哎，娅娅，歌老师那边的话只要他可以腾出时间，我们家宁宇这边绝对配合。”
　　“嗯，那就到时候见。”
　　“行。”男子目光顿时放空，稍稍松了口气又翻开电话列表，拨通了新的号码。
　　“哎，李言，我，北屿。上次和你聊的我们家宁宇的情况，你看——”
　　“我下午坐班，你可以来一下。”

　　挂断了电话，北屿把手机往夹克衫里一兜，随即轻轻转动门把手，目光顺着缝隙往病房里扫荡。

　　病床上的一个女孩子苍白着脸，短发铺散在枕头一侧，双眸紧闭，看起来已经睡熟。

　　他默默调整一下呼吸，放慢步调，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帘子后头，看着眼前的景况，北屿原本平静的眸子里的光泽顿时如同波澜万丈的海水自海岸线那边席卷而来。
　　北屿来不及多想，捏紧拳头，随即转身冲出房门。
　　“你好，这个病房里的男病人呢？”
　　“不是应该在病房……”里吗……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路过的护士顿时面露惊恐。

　　“人呢，先生你稍等我去找人。”

　　夜幕沉沉，偌大的草坪伫立着一幢幢瓷白的复式别墅，外头的山海大道上忽地冲出一辆低调的暗蓝小车，随即直接驶进安装有人脸识别的别墅住宅区内。

　　帝都市第二医院住院部。
　　“李医生。”
　　“李医生。”
　　“哥——”

　　李言脚步一顿，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疲惫地摁了摁眉心，一双细长的眼睛睁开，“什么事儿？”
　　温和的语气隔着口罩显得有了些许疏离感。

　　“宁宇不见了。”
　　“嗯。”李言接过一旁护士递过来的文件夹，一页一页地翻阅着，似乎对这件事儿没有丝毫意外。

　　“哥，哥，我我我我。”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工作去，宁宇的病房里可不止他一个病人，另外一个叫……”
　　“朝夕。”
　　“对，另外一个叫朝夕的，你也得好好上点心。”

　　“她胃口一向不好，还上什么点心。”李欣撇了撇嘴，抱臂，颇为不满道。

　　李言抬眼，眼中似有不悦，将手里的文件夹往李欣怀里一塞，便大步走向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病房。

　　李欣抱着手里的文件夹，嘴角抽了抽，“哥你把这给我干嘛？”

　　“看你话太多闲的，还不赶紧给刘主任送过去。”说完，李言便敲了敲病房的门，随即转动把手进门。

　　李欣咬唇，鼻尖狠狠呼出一口恶气，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待见自己，好气哦！

　　“怎么醒了？”李言看了眼手里的腕表，这个点，她应该睡得还行的。
　　朝夕的右手指尖轻轻勾起，将被褥揪出了好几条痕迹。

　　“我，我听到一些声响，就睡不着了。”

　　李言闻言，淡淡点头，朝夕没有说出口的事情，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朝夕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偷瞄右手边的床帘。

　　她很奇怪，外头走廊传来护士们诧异的声音，右手边床帘这边的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记得，昨天，这位宁姓室友还给自己递水果，偶尔还问问那本怪羞耻的小说内容，顺便还吐槽里面的逻辑太荒唐之类的，可是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就连自己睡醒叫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反应。

　　“别看了。”

　　“嗯？”朝夕这才发现自己望着那床帘出神了。

　　用了些力气和意念，才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张白花花的床帘上撕下来，朝夕重新与面前的医生对视。

　　这位目前来说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当初的报告也是他看的。

　　对此，朝夕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讲，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医生居然先开口了。

　　“你隔壁的那位今天下午在你午睡的时候溜走了。”

　　“啊？”

　　“我们查了走廊的监控，又问了来往的护工和医生，这才确定他离开的时间。”

　　“溜走？”朝夕有些惊讶，难道是付不起后续的医药费，索性先走为敬？

　　朝夕脑子里不禁晃过许许多多的想法，却在下一秒被眼前的主治医生打断：“走了也好，他其实没什么大病。”

　　朝夕：……没什么大病，住什么医院？

　　“我看，他是真的有大病。”朝夕笃定道。

　　李言：……这，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