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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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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年。
那一天,我感觉到了音嫧浓重的不安。
她对我说,有个修仙的灵会来,她恐怕应付不过来。
这大概又让她想起了那场害死了莫清涯的战斗。
我能理解那种害怕别人受伤的感受,毕竟莫清涯为保护她而死,她一直内疚。
就和我内疚没有早些发现鄞筱的忧伤一样。
可这个灵的到来却为我带来新的未来。
那是一个道行很高的灵,应该在韵音和以前的‘我’之上。
长得极美,并不像恶灵,和蔼清雅的像荷花一般葶苈婉柔。
她对警惕的音嫧笑笑,如风一般。
她说,她只是厌了尘世,想寻一片清净之地,修炼成仙。
不知哪来的直觉让我信了她。
想起来就好笑,我之后的话让音嫧和那灵目瞪口呆的样子好像能吞下一个鸵鸟。
我说——
“你代替我守着这塔楼吧。”
我是带着音嫧离开的。
每每想起我的失职和私心,音嫧总是忍不住担心和叱责,嘟着小嘴的样子,像极了洋娃娃。
我舍不得让音嫧永远守着寂寞,所以带走了她。
她很兴奋,很紧张。
其实,我未尝不是紧张而兴奋的,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就没有离开那白色的塔楼,没见识过这世界的模样。
我问她,“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回头望了望那屹立着历经了久远历史漫溯沟渠的塔楼,微微一笑。
“我该出去看看了。”她说,笑得俏皮可爱,透着一股子灵气。
啧啧啧,这么漂亮兽若幻了真身不知该诱拐了多少青春少年的心儿啊。
生命之塔处于世界的尽头。
在山崖上屹立高耸着,白得耀眼而璀璨,看不到的塔尖在云羽缭绕的天漫萦绕下漫漫无际。
山崖下,便是海。
无垠的海水,是看不到尽头的。
我畏惧海水,特别是在阴沉的天气里,显得太过苍凉。
藏在塔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却是我最怕的海水的颜色。
又想起走之前那灵对我说的话。
她对我说,
其实,外面的世界并不唯美,许多掩饰在光鲜外表下的真实已经腐朽。她在外面已经游荡漂泊了足够久,她已经足够乏了。我之所以会向往外界,只是好奇罢了,就像小孩子,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只有得到后才知道,原来曾经的初始才是真实的美。
可我,却是倔强的。选择了,便一定要尝试。
就像以前一样,为了被认同而不断努力,可看到的依旧是白眼与不屑。
就像不撞南墙不死心。
音嫧幻了原型。
那是,
我的鄞筱的样子。
我愣愣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那个让我心痛的人儿,深藏在记忆深处,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会心痛啊。原来,真的能将一个人深埋在心底,久久的埋着,就到自己都忘记。
略有些彷徨——
我躲在这塔里这么多年。最初因鄞筱而起,却终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了解。我知道,我一生或许都永远无法将她忘记了。
我牵着音嫧的手,就好像曾经牵着鄞筱一样,说,让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吧。
我望着四周都是一个模样的海水,略颦一下眉头,又很快释然。
“我们从哪开始呢?我的向导。”
“向导?”
对于我不是冒出的新名词,音嫧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唔,这让我少了点成就感。
“是领着你走的意思吗?”音嫧偏了偏头,笑得像只狐狸。
“唉,小音音呐,”我愁眉苦脸的摇摇头。“有没有人告诉你,什么都事先猜出来很不可爱啊。”
从世界最边缘的国度开始,我和音嫧开始了一种类似于长途旅行的活动。
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风俗与人情。
古代人果然单纯得多,不会像我的世界那里似的,看见一个人先从衣着气质容貌联想到他不下三种来历与身份,再细细考究对自身利益是否有价值。
这儿的人看到像我这种白发白眸的人一般只有两种反应——
一种是诚惶诚恐的高呼,仙人!
一种是惊慌失措的逃命,妖啊!
于是乎,我们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要么被一城的人敬仰着,要么被一城的人唾弃着。
活得那叫一生动多彩啊。
尽管我尽量的低调,低调,却还是有流言传出去。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中国八卦这一受到老老少少亲睐的学术还真是历史悠久啊。
一种是——哎,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日行千里的仙人又到xx城啦。啧啧啧,那女人可真漂亮,银发如瀑,白眸胜雪,白衣织纱,婀娜多姿,朦胧婆娑,清风傲骨,柔色星碎,倾倒众生……整个就一绝色!
另一种是——不好啦,不好啦,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肆行无阻的妖孽快到xx城啦。您们可不知道啊,那女人可真是艳色横扫大江南北啊,白发千丈,眸如蛇蝎,魅惑倾城,骚首弄姿,蛇腰盈握,身资艳媚……整个就一妖姬!
综上所述,我还是比较喜欢第一种说法。
毕竟,赞扬我的话身为女子我还是很乐意听的。纵是自知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绝色倾城,可至少不是大恶之人!
那第二种说法真不知是出自何处,实在没有值得考究的地方!
于是为了配合他们传说中的白衣白发白眸,原本极其厌恶装扮成白衣飘飘,仙风清骨的我干脆就穿着一身不沾凡尘的白衣飘游江湖。
我们见识了各种的人,真诚的,虚假的,淳朴的,狡黠的……
各色各样,就像刚上市的打好标签的新品种巧克力一样供我和韵音见识。
事实上,应付这些人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像以前见识的那些人,光想着怎样应付便不知消耗了我多少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