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央绝楼

33、叁贰

　　数月后。
　　兵临城下••••••
　　那个遽然勃兴的轩琼帝国辉煌达至巅峰的前期，那位亡国后的遗世公主——继此后史上赫赫有名的轩湇女帝，及那如同彼岸之花猝然绽放的惊世妖娆又一夕覆灭的阡胤君主，于十一廿左右，私密备战。十日的枕戈待旦之后，于十一卅之期，如智者无言一般，齐齐亲征••••••
　　兵临城下，百万兵卒交锋于轩琼国都北侧荒野，死伤无数，血染苍野••••••

　　难分之际，箭矢崩射，鸣声铮铮，以破竹之势，冷刃直指向我。
　　原本护卫在我侧的音嫧因敌军咄咄相逼而与我稍远，似是暂未发觉。
　　眼看无力回天，我却无动于衷。
　　我自知凡器伤不得我，最多耗损些元气，只是恐惧却是本性。
　　我握住马缰的手略微颤抖••••••
　　他会怎么做呢？
　　仅是一瞬，我脑中却闪过多少想法，一张张走马灯一般的一闪而过；仅是一瞬，我仿佛听见光影哀悼的，悲悯的，讥讽的吟唱；仅是一瞬，我仿佛看见时光飞逝摩擦出的星火，美丽，绚烂，璀璨的冰冷，洋溢着死亡的窒息••••••
　　如果这一次，他还会坦然处之的置之不理，我是否就能够彻底死心呢？
　　本就没有结果，我却有这般抗拒，没有理由的，没有意义的抗拒着••••••

　　我敛上了眉眼，宛如不忍看见他的绝情。

　　风火电石之间，在我几欲放弃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玄色衣篾翩飞。
　　仅是一瞬，我仿佛听见了他轻微的喘息与叹息；仅是一瞬，我在他怀里倾身闪避，来不及反应的时光留下大片的空白与间隙；仅是一瞬，我便犹如重新活过，再有他的生命里，世界里，一切，重新来过••••••

　　时间仿佛静止••••••

　　我依偎在他怀里，看见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梦境里的，无暇的面孔，淡淡的，小心翼翼的，一字一顿的说••••••

　　“带我走••••••”
　　当我在无数次噩梦惊醒之后，我做出了这种逃避的决定，这种弱者走投无路才会选择的逃避。
　　令人诧异的是，自做出摒弃一切的决定之后，梦魇便离我而去，夜晚中，仿佛有他的安抚，见见是我远离了忧伤与惊恐。
　　他的安抚，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这也是让我鼓起勇气的原因••••••
　　我一向是个懦弱的女子。
　　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不知道下一刻的他，我该如何面对，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嘲讽我的自作多情，我不知道周围的兵卒会如何看待相拥的我们••••••
　　我甚至不敢保证他是否会愿意，为可笑的我而放弃他苦心经营的国家，放弃奢靡的生活。
　　即使他不在乎这些凡尘之物，但是，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将我丢弃在冰冷的荒野之上，一如当年抛弃我的父母。
　　父母，那个与我流着同样血脉的陌生人，便能够，这般无情的，将我丢弃在冰冷的冬季，更何况他呢？
　　与我无亲无故，我无权限制他的一切一切，更何况是他冰冷的心呢？
　　也许，他会嘲讽我的无知，我的幼稚，我的自作多情；也许会在兵卒面前告诉他们我是一个怎样失败的君主；也许会就那样看着我如乞儿般恳求着他，却冷眼相看••••••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脸，仅是刻漏渴乌的一滴，却犹如冰池冻结。
　　“••••••好。”

作者有话说

　　应该是上周六晚吧，我梦见了一些人，一些事。
有时觉着那梦中的女子是我，又仿佛只是个旁观者。
我想把它记下来，不过觉着文言文更有••••••感觉吧••••••
所以就用肤浅点的文言记录吧——
十二廿，梦入古城，己如宫妇，或妃或后，喜红衣，数年不变。鬓云欲度香腮雪，之可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帝甚宠之，为其筑琉璃宫。
其性情偏激，持娇放纵，秉性奢靡，颠混后宫，作恶多端，铩人不下数百。
世人皆恶之，谓其‘红颜祸水’。
（期间模糊不清，约是数年后罢）
光影流年，混混数年后，忽闻帝猝死。
吾闻之，悲怆不已，奔至殿内，大恸，泣不止，言数语，具体不详。
帝终转醒，曰：吾复伴汝三十载尔。
吾大喜过望。
自此褪红衣，妆素簌，常至寺院祈福，收心敛性。
梦至终处，帝长泯，眠于陵墓。
吾自愿同眠与共，同穴而死，乃殉••••••
梦醒，久失神，大惑，觉其女犹己，茫茫后，思量——
《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