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欢喜》逗逗豆豆

26、第 26 章

　　“齐郎，你……”
　　眼见夫君这般体贴，顾全自己的面子，为自己出头，佟小柔自是喜不自胜。
　　“再怎么有瑕疵，也是进给宫里的料子，哪里能差了？齐郎，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话虽这么说，可是丝丝甜意，依旧在佟小柔心间徘徊荡漾。
　　她搅着手里的帕子，面上浮出了几丝薄红。

　　他们夫妻二人在那边浓情蜜意，伙计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甚至，对于管齐的命令，他也一动不动。

　　“掌柜的，这可不成啊！”伙计先是做出几分惊讶的表情，随即哭丧着脸，拍起了大腿，“那贡锦，已经被县太爷夫人的表姐——陈夫人给看上了。改明儿小的就得把那料子送去衣坊，让那边的绣娘给陈夫人做衣裳呢！”

　　“这……”管齐的面上现出了几分诧异，似乎不知道此事。
　　他略一沉吟，声音中带出了几分犹豫。

　　佟小柔看了看管齐，又看了看伙计。
　　她打心底里是想把贡锦拿来给女儿当陪嫁的。
　　然而她向来柔顺，一直是管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便不在多言。

　　但佟小柔那眼神中的期盼，却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

　　伙计见状，打蛇随棍上。
　　“掌柜，太太，不是我说。那贡锦的颜色暗淡，更适合男子，给小姐裁衣……”伙计摊着手，“那也不好看哪！”

　　“此言有理。”管齐叹了口气，看像佟小柔，“那……”

　　佟小柔的眼神在霎那间变得暗淡：“那便……”
　　“算了吧”三字卡在喉间，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佟丝雨心事重重的面庞，不知怎的突然浮现在佟小柔眼前。
　　思及秦寡妇那副势利眼的样子，佟小柔鼓起勇气：“女儿不穿，那不还有女婿吗？”

　　无论那料子最终穿到了谁身上，不都是自家女儿的陪嫁？
　　有一匹光鲜的贡锦做陪嫁，自家女儿在婆家总归能被人高看几分。

　　再说了，她与陈夫人是好友。
　　想来只要她与陈夫人说清楚，陈夫人定会体谅她的难处的。

　　“咱们女婿是个书生，再过几日朝廷说不准会开恩科，要赴京赶乡试。”佟小柔拉拉拉管齐的袖子，柔声道，“这世间，多的是人先敬衣衫后敬人。咱们女婿以后出门在外，总归得有件不错的衣服充充门面。”

　　这理由正好说到管齐的心坎里。
　　佟小柔的话音还未落，管齐的眼睛都亮了。

　　“对，对！是这个理儿！”
　　管齐大手一挥：“快去把我的贡锦拿来……”

　　说到一半，他的话音顿住。
　　管齐原地踱了几步：“不用拿过来，直接叫咱们这里最好的绣娘最近别做别人的衣服了，专心给咱们的女婿裁新衣。”

　　吩咐完以后，管齐直接将佟小柔搂进怀里。
　　“说到底，还是我粗心大意了。小柔，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成婚近二十年，管齐肯定佟小柔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番外放的赞扬，直接让佟小柔满面通红，嘴角挽出一丝蜜笑：“齐郎，你这是哪里的话？夫妻多年，怎就这般生分了？”

　　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自是一番恩爱，却没有看到伙计低下了头，嘴角不屑地撇了又撇。

　　“掌柜的，这可不行！”
　　突然，伙计提高了声音。

　　自己的权威受到质疑，管齐自是沉了脸：“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怎么就不行了？”

　　“掌柜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伙计连忙陪笑。
　　他上上下下，壮硕的身子，憨厚的脸，似乎每个部位都想要挤出几分笑意。
　　“你贵人事忙，怕是忘了。那贡锦是稀罕货色，料子有点小，怕是不能给姑爷做一整身的衣服。”

　　“那……”
　　不能做一整身的衣服，做件外袍还不成吗？

　　管齐刚想要呵斥出口，却被急切的伙计打断了话。

　　“这料子，只够给小男孩做衣裳。陈夫人就是想给她一位故人之子裁衣裳的。”
　　不知为何，伙计说到故人之子时，声音压得尤其重。

　　管齐在瞬间明白了伙计话中之意，顿时陷入了两难。
　　一个，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另一个，总是自己想要攀附的女婿。

　　若是把料子给了自己的儿子，一时间佟小柔母女的心里怕是会有意见。
　　若是把料子给了自己的女婿，陈婉那边怕一时间不会消停。

　　“说起来，这料子花色，更适合小男孩一些。”伙计小心翼翼道，紧接着转移话题，想要终结关于贡锦的纠纷，“掌柜的，太太，你们跟小的来，这边还有几匹布……”

　　“那就没办法了，小柔，你看……”

　　佟小柔脸色难看。
　　她知道伙计说得有道理，丈夫的选择也挑不出刺来，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是佟家。
　　这些布是佟家布庄的东西。
　　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姓佟。
　　怎的就一匹布，她都做不了主了？

　　“小柔，怎么了？”管齐见佟小柔的面色不对，顿时心下生出了几分不耐，但表面上依旧揽住佟小柔的肩膀，一脸关切，“难道，你不高兴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若是你执意想要，那……”

　　“不！”佟小柔见状，连忙拒绝，“齐郎，你误会了。我的身体还没大好，刚才头晕呢！你不用担心。”

　　看到管齐这番表现，佟小柔心中大为愧疚。
　　自己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向来大度的吗？怎会为这点小事就斤斤计较？

　　佟家布庄虽然姓佟，但她是个不管事的。
　　佟家布庄里凝聚着齐郎多年的心血，她怎能视而不见？

　　就这样，佟小柔在心中自我谴责着，渐渐地平复了心情。

　　伙计是个圆滑人物，一看这情况，便也见缝插针，说了一通赞美他们夫妻和美的漂亮话。

　　这么一大通恰到好处的好话来袭，佟小柔听得飘飘欲仙，险些忘了今夕是何夕！

　　经过了管齐与伙计的一番遮掩粉饰，佟小柔再次对佟家千疮百孔的一切，视而不见。

　　紧接着，伙计便拿出了招呼客人的本事，要带他们夫妻二人去看库房里的其他料子。

　　佟小柔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能依言照做。
　　管齐更是大松了一口气，在心中对伙计赞赏连连。

　　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在往风平浪静的方向发展。

　　*

　　“娘，你的身子还没大好，怎能如此操劳。”
　　正当库房里的气氛又要恢复到风平浪静时，早在门口偷听多时的佟丝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入内，打破了库房内看似和谐的氛围。

　　方才，她去佟小柔房中探望，却没有看到佟小柔，还以为佟小柔是出了事，心急如焚。
　　就这么兜兜转转的，她终于在库房里寻到了佟小柔。

　　可还没等她放下心来，就听到了那么一番话。

　　类似于这种事情，在佟家已经发生了无数遍，佟丝雨自小到大也看了无数遍。

　　之前不知道内里的龌蹉，佟丝雨知道自家娘亲是个没主见好糊弄的，无法撑起佟家的生意，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知道了内里的龌龊事以后，佟丝雨便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

　　原来，他们都知道。
　　原来，佟家上下已经改姓了齐，姓了陈。

　　家中铺子里上上下下，都对此心知肚明。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人拿她们母女俩当回事。

　　就连伙计，都敢拿她娘亲，佟家的血脉，当猴耍。

　　这是，何等的荒唐？
　　佟丝雨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露出一丝端倪。

　　但她心中，充满了悲哀。

　　她闯进来了又能如何？
　　现在无权无势的她，别说帮自家娘亲了，甚至还需要自家娘亲为她操劳忙碌，遮风挡雨。

　　“丝雨，你来了。”一看到女儿，佟小柔脸上的笑意怎么止也止不住，“你这孩子，娘的身子早就大好了。你当娘是什么陶瓷人儿吗，哪有那么娇贵？你来得正好，我和你爹正在帮你挑嫁妆呢！来，你快来看看，来挑挑。咱们家是开布庄的，库房里的布匹，随你挑，随你选。”
　　话说到一半，似乎是因为高兴，她还调转了话锋，打趣道：“当然，就是你想把咱们家都搬给你婆家，那么娘可是不依的！”

　　听着佟小柔的话，佟丝雨心中又一次泛起了阵阵苍凉。
　　咱们家，还是咱们家吗？

　　“丝雨，你怎么了？”
　　见佟丝雨久久没有喜色，佟小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你这都快出嫁了，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佟丝雨轻轻吸了一口气，流露出一抹笑容，半真半假道：“女儿只是有些惆怅，不想嫁人，更不想挑嫁妆。”

　　听到这话，佟小柔急了，连连询问：“丝雨，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你又怎么了，你又不愿意了？你这孩子，怎么反反复复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闺女的亲事不是父母做主，哪有像娘这般处处顺着你的意愿的？爹娘都这么顺着你了，你怎么还能闹出这么多事？你这是要急死娘亲吗，你究竟要嫁给谁？”

　　“娘——”佟丝雨赶忙抓住佟小柔的手，拖长了声音，“你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了？你今天就跟娘说清楚！”

　　“丝雨，你今天是怎么了？”管齐也在一旁帮腔，“之前，是你先与小秦秀才有了书信往来，使得他央了他亲娘上门提亲。我和你娘疼你，非但没计较你与他私相授受之事，还答应了你们的亲事。之后，你又那般任性，闹出离家出走之事，累得我与你娘提心吊胆。如今好不容易停歇了片刻，你又要闹出什么事？”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小秦秀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他日定能更进一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丝雨，你日后可是要当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的，可千万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免得让人笑话了去。”

　　听到遭人笑话之语，佟小柔的嘴唇动了动，想听女儿说些话，但最终又闭上了。
　　她的夫君说得对，女儿说不准是个飞黄腾达的命数，这时候该懂点事了。

　　“丝雨，趁你现在还在家，尚未出嫁，你跟娘说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佟小柔声音微哑，语气中带出了些许疲惫，“有什么事，现在先解决了。免得出嫁以后，你再捅出什么篓子。”

　　看着爹娘的互动，佟丝雨的心沉了沉。
　　她强行逼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爹，娘，你们俩都想哪儿去了？”
　　“你们出去问问，有哪家的闺阁女儿临出嫁时是兴高采烈，迫不及待的？那都成什么样了，羞也羞死了？”

　　此话一出，佟小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了下来。
　　管齐深深地看了佟丝雨一眼，意味深长道：“那就好！丝雨，你是爹爹的好女儿，爹爹相信你。你竟然是不会让爹爹，让佟家失望的。”

　　“齐郎，你说什么呢！”佟小柔嗔怪地看了一眼管齐，“丝雨只是个女儿家，怎就和家族荣辱挂上了钩，那太沉重了！”
　　说完管齐，她又转向佟丝雨：“丝雨，你别听你爹的胡话。娘跟你说，你嫁去秦家以后，就别老想着家里了。届时你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抓住夫君的心，生下个男孩。至于婆婆……”

　　佟小柔说到一半，又看了管齐一眼，将女儿远远地拉到库房角落边。

　　女儿出嫁在即，她要做的，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如趁现在就顺势教女儿个乖。
　　抱着这样的想法，佟小柔压低了声音，附到佟丝雨耳边：““丝雨，再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出嫁了。你可不能当那种傻傻的女子，被三从四德给拘住。你得聪明一点，婆婆那边，面子上过得去，让人挑不出错处便是。”
　　娘是过来人，你得听娘的劝。你记住了，夫君就是天，就是你的命根子。不论如何，你都得牢牢抓住你夫君的心，严防死守着，别让外面的狐媚子给勾了去……”

　　耳边，是佟小柔的絮絮叨叨。
　　佟小柔用轻柔的嗓音，事无巨细地向佟丝雨传授着将狐媚子赶尽杀绝之道。

　　“既然你都要出嫁了，那娘就直说了。女婿长相好，前途好，外面的狂风浪蝶都盯着呢！对于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佟丝雨听得皱眉。
　　天底下这么多大好男儿，那些女子不去寻，难不成就净盯着他区区一个秀才？

　　这句话，让佟丝雨想起了胡姐姐。
　　胡姐姐是不是也这么敝帚自珍地将她丈夫当成了个宝，从而对自小一起长大的陶娘百般欺凌？

　　“若是有黄花姑娘觊觎女婿，你就想个办法，去她父母面前将她羞辱一番。若是她依旧恬不知耻地贴上来，你便使个法子，坏了她的清白，让她无颜再苟活于世，看她还敢不敢！”
　　“若是你们夫妻俩日后发达了，买了丫鬟伺候，丫鬟生了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手软，哪个地方最脏，最下贱，就把人卖去哪里，杀鸡儆猴，看那些贱皮子还敢不敢……”

　　佟小柔越说越激动，嘴里滔滔不绝。

　　佟丝雨却越听越听不下去：“娘，大家都是女子，本就不容易。你怎能这般想？”

　　“哎呦喂，我的傻女儿哟！”佟小柔戳了戳佟丝雨的脑门，“娘给你读书的钱都是白花了吗？你难道不知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呐！”

　　“那只不过是人写来污蔑女子诗句而已，娘你怎能当真？”佟丝雨眉头紧锁，“再说了，那都是女子的错吗？若是男子不愿，那些女子还能把男子绑上床吗？我们身为女子，又何必对同为女子之人，赶尽杀绝？”

　　佟丝雨虽恨她爹与陈婉勾搭成奸，诞下孽子，却从不觉得这只是陈婉一个人的错。
　　甚至，在佟丝雨眼中，她爹的错处还要更大些。

　　佟小柔一愣，眼神中透出了些许复杂，嘴唇嗡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吞了回去。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笑道：“丝雨，你尚未成婚，还没经历过那些事情，自然有所不知。那些事情，自然都是那些女子的错。”

　　佟丝雨低下头，垂眸不语。

　　“丝雨，娘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但这事实就摆在这儿，大家也是这样做的，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夫君，是一个女子的天。若是有其他女子要来夺你的夫君，那便是不共戴天之仇，下再狠的手，都是理所当然的！”

　　“嗯。”佟丝雨低低地应了一声，心中一片冰凉，胸中彷徨渐起。
　　目前，可千万不能让自家娘亲知道陈婉二人的苟且之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佟小柔自然听出了女儿语气中的不情不愿，但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又絮絮叨叨地转移话题，说起了其他事项。

　　佟小柔嘱咐了佟丝雨许久，知道管齐不耐烦地前来问询方才作罢。

　　一家三口，便开始在库房里翻翻捡捡，寻找合适的布匹。

　　*

　　自从佟丝雨及笄之后，佟小柔便开始准备起了佟丝雨的出嫁事宜，嫁衣更是早有准备，只需佟丝雨临出嫁时补几针便罢。
　　对于这场婚事而言，迫在眉睫的是嫁妆。

　　情况特殊，时间紧迫，眼看大件的嫁妆是准备不成了，佟小柔一心想给女儿多背些布匹被褥。
　　一来，这样能使嫁妆外在看起来好看，二来，家中布料不缺，女儿更是可以从中得些实惠。

　　一家三口有商有量。
　　一时间，气氛又恢复了温馨。

　　“丝雨，你看这匹布。”佟小柔抽出一匹布料，饶有兴致地朝佟丝雨展示道，“色泽大方，入手柔滑，用来给女婿做一身长袍如何。”

　　佟丝雨被刚才之事搅得心不在焉，再加上不愿意让母亲失望，便满口称是。

　　“那就好！”佟小柔喜滋滋地掰手指，历数着：“你的四季衣饰已经备齐，女婿的衣料也已经足了，接下来要不给亲家母准备一些？毕竟，咱们两家成婚后，便是一家人，她也是丝雨的长辈。”

　　“是极，是极，”管齐抚掌而笑，“这也是丝雨应尽的礼数。”

　　一想到要与秦寡妇这个混不吝的婆婆相处，佟丝雨的心情更是糟糕，但又不得不忍耐。
　　然而，电光石火间，佟丝雨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如此，她何不借题发挥？
　　那匹贡锦，她就算送给乞丐，扔进水里，也不给那孽种裁衣裳！

　　“娘，既然你都考虑到了我未来的婆婆，咱就考虑不到我未来的孩儿？”佟丝雨强忍住羞意，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女儿想给女儿未来的孩儿，您的外孙备些衣料。小孩子皮肤嫩，女儿要顶好的料子！”

　　此话一出，管齐的表情一僵。

　　佟小柔则是立即反应了过来。

　　可不是吗？
　　刚刚她怎么没想到？
　　那样好的料子，不给女婿，还可以给外孙啊！

　　“齐郎，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佟小柔笑逐颜开，“等出去了后，齐郎你赶紧吩咐人把贡锦收起来，给咱们日后的外孙裁衣服穿。”

　　刚刚平息的事情再生波澜，管齐心下烦躁。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佟丝雨。

　　有主见是好事。
　　可太有主见，太过计较，反而会弄巧成拙。

　　看来，他势必又要被陈婉那婆娘刁难一回了。
　　然而，想起对方衣摆下火辣的身材，风韵犹存的样子，管齐倒也不太抗拒。
　　就是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好吧，”管齐只能笑着应下，随即意有所指道，“你瞧瞧，咱们家的女儿还没嫁出去，心便先飞到婆家了，这以后可要怎么办，还不把咱们整个佟家，都给办去了秦家？”

　　想起佟丝雨出嫁后，佟家香火无以为继的场景，佟小柔心头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她只是强作满不在乎：“咱们就只有丝雨这么一个女儿，偌大的佟家，不给丝雨，有能给谁。”

　　听这个话头，她似乎把过继之事给忘了。
　　管齐暗忖：看来，得另找个机会跟她旧事重提了。他的亲生儿子，可不能无名无姓地流落在外。

　　透过管齐看似严肃正经的，佟丝雨似乎从中看出了无穷无尽的阴谋与算计。

　　不能让他得逞！
　　佟丝雨捏紧了拳头。
　　待她在秦家站稳了脚跟，待她成了官家夫人，她一定要揭穿管齐的真面目。

　　这偌大的佟家，哪怕交给一个孤苦无依的乞儿，也不能交给那苟且而生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