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翼》予炟

22、王子成要创业

　　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是正月里，也一样能找到装修公司做活。

　　何况这还是一批直接从米国直接飞来的装修工，他们没有过中国春节的概念。就连所有的装修材料和设备也是用私家飞机从米国直接空运过来的。

　　材料都是在米国工厂已加工好的半成品，直接安装就好了。就是地下室的改造费点事，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向下挖空了十几米深。

　　地面上的房子已经完全装修好了，关了通往地下室的门，工人开着机器在地下施工，一点声息也听不到。

　　对这房子的隔音效果，陆沈表示很满意。

　　夕阳如血，瑰红色的晚霞洒在江面上，被风一吹，随着江水荡漾的节奏有韵律地绵延起伏，在江面上闪着粼粼的光芒。

　　陆沈端了一杯雪姬站在窗边，一边慢酌小品，一边欣赏窗外的江水，又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对面阳台上画画的莫弘鲲。

　　王子成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住到莫弘鲲隔壁的别墅吧，要是他晓得了，会是何等的惊讶？想到此，陆沈嘴角微翘，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弘鲲还是勤奋地挥舞着画笔，今天他在这画架面前整整站了十多个小时了吧，居然不带休息的，就连这黄昏天色将暗了，还把画架拖到了阳台上继续画着。

　　果然他还是那么认真的人。

　　“HELLO，子成，新年好啊！”刚想到王子成，他的电话就来了，陆沈微微一笑，接通了电话。

　　“哎，新年好！新年恭喜发财呀！”王子成一连串地连着说，“在哪呢？出来喝一杯呀？”

　　“我回米国过年了，等我回去的，我们再一起喝。”陆沈轻笑，谎话说的极其自然。

　　“啊……米国又不过春节，怎么就回去了呢？”王子成遗憾地说道。

　　“老爸老妈还在米国没回来，他们还是讲究过春节的啊。”陆沈依旧是笑。

　　“这倒也是。”王子成也笑了，都忘了陆沈的爸妈也是中国人了。话风一转，王子成问起了心里最为关心的事，“那幅画你带回米国，放你同学画廊卖了吗？你同学怎么说？”

　　“还没，这事我想了想，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我先打听一下这边的行情，你等我回的，我们见面慢慢说。” 陆沈故意拖延，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对电话那头的王子成来说，却如一盆冷水，迎面扑来，“怎么？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变化，就是我这次到米国，带了不少东西，就把画先放下了没带，等我把米国行情了解了，再发过去也行。”陆沈安抚王子成，“不用太担心啊。”

　　“哎，我跟你说，不是我担心，是做生意不能拖。”自己火急火燎的事业，在别人眼里无所谓，王子成能不着急吗？

　　“莫弘鲲搞什么抖音，最近还挺火，网上粉丝蹭蹭蹭地往上涨，网上定画的一幅接一幅。我另一个同学就年前也买了他一幅画，说是深圳那边画廊要的，你知道，这要是拖时间长了，画的价格就涨上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回去就和你联系。”陆沈依旧是不紧不慢。

　　“行吧……”陆沈不冷不热，不疾不徐的态度让王子成特别郁闷，原本不是急性子的他莫名急躁起来。

　　挂了电话的王子成，在办公室里一下下地挥动着高尔夫球杆，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想冷静，却越是急躁。

　　王子成干脆扔了杆子，往沙发上一躺，两眼盯着天花板发愣：

　　不行，我不能指望陆沈，他一个做风投的人，根本就看不上像莫弘鲲这样还没出名的小画家，我得自己想法子。

　　王子成一跃而起，朝父亲王有财的办公室走去。

　　“爸，跟你说个事。”王子成双手撑在王有才办公桌上，直截了当。

　　“什么事？”王有才随口问道，头未抬，依旧滚动着鼠标滑轮，轮翻看着酒店的各个监控。

　　晚饭时分，正是酒店最忙的时候，虽然早已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地督促酒店上客事务，但是亲自监督酒店的晚间上座率，却是这些年养成的良好传统。

　　“我要五百万做个项目。”王子成眼不眨心不跳，假装淡定地地看着王有财胖墩墩的脸。

　　“什么？”

　　果然，王有财不出预料地惊停了手上的鼠标，瞪着一双因为胖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盯着王子成，

　　“想开分店？不成，不成，你现在酒店业务还不熟悉，开分店太早了。”

　　“不是开酒店。”王子成无语，从小在饭店里当学徒起家的老爸的世界里只有酒店，没旁的了。

　　“我要搞个艺术创作公司，做油画投资，做艺术经纪人。”王子成一顿一顿，加强语气。

　　“搞那玩意干嘛？人生在世，吃穿二事，把吃的生意做好了，这世界上一边的钱就被你赚到了。”硕大的脑袋在王有财的肩膀上摇的像个拨浪鼓，“等以后开分店可以考虑，其他的免谈。”

　　“过去人要填饱肚子，开酒店赚钱多，现在人要精神食粮，卖画才赚钱多。你知道世界上最贵的一幅画是多少钱吗？

　　三十亿！三十亿！你要定多少桌酒席才能赚三十亿？！……”王子成开始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给王有财描绘世界上的藏家是多有钱。

　　末了，还来了一句，“我专业是学艺术的你不让我做艺术相关的事，你未来的儿媳妇都瞧不上我，说我没文化。”

　　“你怎么就没文化了？你不也是美院毕业的？”王有财嘿嘿一笑，盯着儿子，“你有女朋友了？带回家给爸妈看看。”

　　“切，哪有什么女朋友，人家是做艺术事业，可瞧不上你开酒店的儿子。”王子成跟老爸撒起娇来，“你就支持我一下，到时候人财两得，既赚到钱，又帮你把儿媳妇娶回来。”

　　“五百万又不是小数子，都够买套房的了……”王有财还是不愿松口，“对咱家来说，五百万确实不是多大的数字，但也不能就这样给你随随便便去泡女孩子，现在女孩子结婚不都是要有房吗？你选选看哪里好，我们用这钱给你买套房子。”

　　“我不是泡女孩子，我是认真做事业的好不好呢？”王子成叫了起来，“我要开创自己的事业，我不想把辛辛苦苦学的专业扔掉了，一辈子就开酒店，早知道这样，我从小跟你一样到厨房做学徒好了。”

　　没读过几天书的王有财，但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文化，从小在酒店做学徒，白手起家既是自己的骄傲，又是自己心中最自卑的事情，尽管现在身家上亿，也觉得在有文化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又酸了起来，儿子能考上大学，就是是王家祖上显灵，儿子要做有文化的事业，自己不能因为不懂就拦着。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说怪话了，答应你就是。”王有财答应了，“不过你可要看准了，艺术书画我是不懂，但是做生意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低买高卖，要有利可图才行。”

　　其实王有财也不是因为儿子这三言两语，就答应了给五百万。这几个月来，儿子每天无所事事的混日子，他是瞧在眼里的。

　　酒店生意早已上了正规，所有的经营都在有序地运转，自己和孩子他妈俩个人也还身强力壮，不用退居二线。

　　这样把儿子困在酒店里，整日里无所事事，倒也真是耽误了他。

　　还不如趁现在自己还能替儿子兜个底，让他出去闯荡闯荡，锻炼锻炼也好。即使是失败了，好歹家里还有个酒店，还能让他回来继承。

　　况且，自己儿子也不笨，不然怎么能考上大学？这是王家的荣耀呢。

　　“放心，你儿子我精着呢！”一蹦三尺高，王子成兴奋地捶起自己的肩膀。

　　* * * * * *

　　从H市到江西Y市也就两个小时的飞机，宋琦和陆婷婷早晨在S市的家里吃了早饭，消消停停地赶到机场安检，等到了Y市，出了机场才上午十点多钟。

　　“你家离机场有多远，我们要转几次车？”陆婷婷拽着宋琦的胳膊问道。

　　既然是农村，从市里到县城再到乡镇再到村里，转几次车肯定要的，电影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

　　甚至从做大巴转到中巴最后搭个手扶拖拉机进村，陆婷婷都做好了思想准备。

　　反正这回做个乖顺的儿媳妇就行，即使农村苦，不习惯，也就三五天，忍一忍就过来了，以后还不知道要隔多少年才会再来呢。

　　在未来公婆面前讨个三五天的好，以后宋琦就是陆家的人了。这个人，陆婷婷还是会做的。

　　“不用转，我叫车了。”宋琦面色凝重地拖着行李箱朝出口走去，显然心思不在陆婷婷的身上。

　　“哦……”打出租车的吗？怕我不习惯坐长途车？陆婷婷心里猜测着，这么一想，宋琦现在的关注点在哪也没那么在意了。

　　机场出口，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早已候在路边。

　　见到宋琦出了机场的大门，一个留着板寸短发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连忙从驾驶室下来，迎上来接过宋琦手上的行李箱：“哥，我来。”

　　“嗯。”宋琦应了一声，也不给陆婷婷介绍是谁，脸冷的像个冰人，拉开车门让陆婷婷上车，自己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小伙子手脚很是麻利，陆婷婷这才坐好，他已经放好行李箱，在驾驶位坐好了。

　　“走了。”小伙子话音刚落，“呼”地一声，车已行了好远。

　　陆婷婷狐疑地看看开车的小伙子，又看看沉默不语，表情严肃的宋琦，不知所以，一肚子疑问却又被车内压抑的气氛抑制住了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