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
桑映雪逗完迦叶，自己将粉蒸肉慢慢吃了。余光瞥见檀宏一直盯着檀离颈上的佛印，眼神不由地一闪。
第一次看到这个印记时，桑映雪也好奇过。
但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地问，檀离都不说。后来她又试探着问过万佛宗的其他人，大多数要么不知，要么讳莫如深。
桑映雪觉得檀宏和迦叶应该是知晓的，但是他们也不讲。
别看迦叶年少冲动，平常也喜欢讲话，可在这件事上却罕见地嘴巴很严实，就像个严丝合缝的蚌壳一样，怎么都撬不开。
倒是向来和气的檀宏，在桑映雪反复套话下不经意地透露过一丝丝。
桑映雪自己的额心是天生带有一个仿似半开莲花一样的花印，所以她便猜测檀离这个是不是天生的胎记什么的。
那时候檀宏摇了摇头，告诉她：檀离脖颈上的卍字佛印并非天生天长。
这是桑映雪得到的唯一消息。其余檀宏就再也不肯多说了。
虽然桑映雪对檀离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这个神秘的印记更是吊足了她的好奇心，可她也没有因为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而为难别人，因此也就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此刻见檀宏盯着那印记出神，她也跟着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檀离缓缓偏过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一撞，桑映雪朝他微微一笑，檀离又面无波澜地转开了目光。
吃完午饭，四人出了客栈，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桑映雪之前在不夜城待的几天里已经买过不少东西，这小镇比不上不夜城的繁华，自然没什么能入她眼的。
时值孟秋，路边许多卖莲蓬、菱角和莲子的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七月的莲子正是最鲜嫩的时候，再个桑映雪对一切与莲有关的事物总是莫名感兴趣，于是边走边看，买了一袋新鲜的莲子。
“檀离，你吃吗？”桑映雪首先递了一把莲子给檀离。
那青绿的莲子躺在她白嫩的手心，极为赏心悦目。
檀离的目光却并未作停留，只摇了摇头。
桑映雪失落了一下，转而又调整了心情，笑盈盈地对檀宏道：“檀宏师兄，吃莲子。”
檀宏笑眯眯地伸手接过，“谢谢桑小施主。”
桑映雪又看向迦叶：“喂，小叶子，吃莲子啊。”
迦叶没好气地道：“不吃。”
迦叶在桑映雪眼里只是个小屁孩，什么态度她都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还要故意逗他生气。见他不吃，也不强求。于是没再理他，自己剥了个莲子，将白白胖胖的鲜嫩莲子肉放入口中，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四人就这样步行出了小镇，一路越走越荒僻。沿途除了急赶慢赶的马车，或打马而过的行人，像他们这样徒步而行的几乎没有。
接近傍晚时分，路上行人渐稀，夕阳下只有刚刚飞驰而过的马车留下的飞扬尘灰，以及一个满头白发，坐在路边卖莲蓬的老妪。
那老妪穿着灰蓝色的破旧衣衫，身材佝偻枯瘦，守着一个摆着一堆莲蓬的破布，坐在路边。她满脸皱纹，白发上也沾满了灰尘，眉宇间写满了愁苦与困顿。
因为有神行符，所以走得轻轻松松，一直在前方蹦蹦跳跳的桑映雪忽地止了脚步。
“婆婆，这些莲蓬怎么卖啊？”桑映雪在老婆婆面前蹲下来。
“啊？”老人今天守了一日，眼见天快黑了，这还是第一个停下来问价的。浑浊的眼睛看到眼前漂亮得惊人的姑娘，还以为看见了九天神女，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文钱三个啊，姑娘买些吧。”
这些莲蓬还带着长长的梗，倒是比较好拿，桑映雪递给那老婆婆一块碎银，然后将那些莲蓬全拿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银钱比灵石更方便一些。但这银子确实太多了。
“姑娘全要吗？”老人平日里只接触过铜板，看到这块碎银，一时颤声道：“老身没有这么多铜板找还啊。”
桑映雪抱着莲蓬站起身，闻言笑道：“不用找啦。”
说罢笑盈盈地抱着一捧莲蓬回到檀离他们身旁。
迦叶望着她抱一捧莲蓬走来，习惯性怼她：“上午不是才买过莲子，还没吃完，这会儿又买了这么多莲蓬。”
檀宏抬手轻轻拍了拍迦叶的脑袋，目光却赞许地看着桑映雪，面上依旧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天晚了，老人家卖完莲蓬可以早些回家了。”
迦叶微微一愣。
檀离的视线也落在桑映雪的身上和手中的莲蓬上。
桑映雪见他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莲蓬，觑着他的神色，忍不住又问道：“檀离，你要吃吗？”
这次檀离没有拒绝，甚至还很明显地点了点头。
桑映雪心里一喜：“我给你剥。”
檀离摇头：“我自己来。”
桑映雪连忙递给他几个莲蓬。
这会儿还在路上，天快黑了，得快点赶路，檀离接过莲蓬，倒也没急着吃。他捏着莲蓬，抬起目光，视线忽地一顿。
是那个老人过来了。
她手里拎着自己收拾好的破布，颤巍巍走过来，笑容慈祥：“几位尊者是要赶路吗？天快黑了，前方没有村镇，只有附近才有个村落，你们要不去我们村里将就歇息一晚吧。”
檀离没吭声。
老人又继续小心翼翼地道：“不收钱的。刚刚这位姑娘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足够了足够了。”
檀离看了桑映雪一眼，然后点点头。
老人连忙高兴地在前面带路。
走过一段荒草丛生的偏僻小径，眼前渐渐豁然开朗，众人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山脚下的小村落，此刻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这个村子隐蔽而荒凉，人口似乎也不多，一路走来，只遇到几个跑着归家的稚童。偶尔有一两双眼睛躲在门后或窗后，悄悄望他们一眼。
四人跟着老人走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子前，里面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迎了出来，“奶奶今天回得这么早，我饭还没做……”
看到檀离和桑映雪他们，小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满脸吃惊。
这几个人一看就气质非凡，与她往日里见到的人迥然不同，小姑娘本能地觉得局促。
“啊，来贵客了，囡囡。你多煮点饭，炒几个鸡蛋啊。”老人吩咐着，又低声道：“咱们家房间不够，我去隔壁说说，让老刘家和老吴家帮忙让出几个房间来。”
檀离道：“施主莫要麻烦，让这位姑娘跟你们住屋里，我们在院子里歇息就行。”
“这……”老人看看他们三个，又看看桑映雪。
檀宏连忙笑道：“按他说的来吧，我们三个是出家人，天为幕，地为席，早就习惯啦。”
“哦，好的，好的。”老人点头。“那我去屋里先收拾一下。”
这时，那小姑娘走到老人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子，极小声地道：“奶奶，家里的鸡前阵子都被妖怪吃了……剩下的几个鸡蛋昨天拿去换东西也没了啊。”
小姑娘声音压得极低，但檀离他们是修行之人，耳聪目明。听到了关键字眼，檀离微微皱眉，“妖怪？”
小姑娘意识到他听见了自己的话，立即羞窘不已，手指绞着衣摆，垂着头不作声。
老人慢声解释：“啊……是的。我们村子，最近晚上一直有妖怪出没，家家户户的鸡，几乎全被那妖怪吃了。”幸好那妖怪还没有伤过人，否则她也不敢将他们往村里带。
吃鸡的不一定是妖怪，也有可能是黄鼠狼等动物。迦叶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妖怪的？”
那小姑娘这时候倒是敢开口了，但显然有些害怕，四处瞅了瞅，然后小声道：“有人看到过……那妖怪会变身！”
檀离和桑映雪他们四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然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这一老一小家徒四壁的，檀离他们自然不肯吃他们的饭。各自拿出干粮和水作晚餐，桑映雪甚至还将自己乾坤囊里的蜜饯和灵果分给了小姑娘。
吃完饭，老人去洗碗。小姑娘拿着桑映雪给的灵果，见那果皮红彤彤，看起来汁水饱满的样子，实在太诱人，她情不自禁地啃了一口，甘甜清香盈满舌尖，顿时忍不住惊叹。“姐姐，这是什么果子？真好吃，比我们村池塘里的莲子还好吃。”
“这个可是好东西，吃了能强身健体。”桑映雪笑着回道。
“真的？”小姑娘又惊又喜，“那我都留给奶奶吃。”
桑映雪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自己也吃吧，姐姐这里还有好多，都给你。”
“姐姐你真好啊，人长得又美，就像奶奶说的传闻里的仙女……”
桑映雪被小姑娘天真直白的夸赞弄得身心舒畅，将自己袋子里所有的吃的都塞给了她。
到了晚间，等这一老一小睡着，村民们也都入睡了，万籁俱寂的时候，檀离几个人便起身走出院子。
桑映雪也跟他们一起。
四人都是修士，而那妖怪不知是太过嚣张还是疏忽，甚至都没有隐匿妖气，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落脚地。
刚过十五，天幕上的月儿依旧很圆，清淡的月辉笼罩着这个静谧的小村子。
村落后方的山脚，一棵桃树下，生着一堆火。
火堆旁坐着一个红衣白发的少年，正在那里啃着刚刚烤好的鸡。
桑映雪先是隐匿气息，接着突然出现在少年面前，凑过去笑嘻嘻地问：“烤鸡好吃吗？”
少年吓了一跳，侧过头，看清火光下桑映雪的脸，一时怔住，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狐狸精。
哦，不对，他自己才是狐狸精。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