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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元启皇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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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的景象历历在目,顾念之突然被惊醒,他诧异的看着房中的摆没,元启朝特有的装饰风格让他愣了愣。
“公子醒了,正好将这药喝了。”
屋外的丫鬟也是个机灵的,听见了动静便端着药推门进来,许是刚醒,迷迷糊糊的没能看清,顾念之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婉婉,是你吗?”
这丫鬟一听,便知他认错了人,清脆的笑声响起,“公子再说什么胡话,我可不叫婉婉,公子还是先将药喝了吧!”
顾念之觉得有理,为今之计,他是要养好身子,才能回去,否则单凭这受伤的身子,是无法支撑他回去的。
他将药碗端起一饮而尽,苦涩在舌尖回转,心中的凉意散了散。
这药喝了,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力气,顾念之不愿在床上继续躺着,打算下去走走,掀开被子,才发现那个绣着“平安”的荷包,已经不知去向。
他心急起来,在床沿寻找着,丫鬟起初不明白,过了一瞬才领悟,这人一定在寻找那个被她上交了的荷包,以她的身份,怕是没资格去要回那东西。
丫鬟正准备如实招供,方才的那位妇人正好进来,见顾念之慌乱寻找的模样,她立刻会意。
“你在寻这个吧!”
顾念之循着声音望去,见妇人拿着荷包,他赶忙接过,妇人见他对自己很是防备,开口解释道:“这荷包方才沾染了不少淤泥,我只是拿走将他洗净而已,你不必误会。”
见了妇人的衣服面料与头饰,便知是极尊贵的人家,顾念之知晓是眼前的妇人救了自己,连忙道谢。
妇人见他知礼,只是微微一笑,这时机正好,也不知能不能套出什么身份。
“敢问公子可是上京城人士?”妇人突然一问,顾念之权衡着利弊,这答案,还需适中为好,否则暴露了身份,在元启他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在下并不是上京城人士,只是同家中长辈在上京城经商,这口音有些相似罢了。”顾念之的回答,让妇人挑不出错处,但她还是不大相信顾念之只是个商人,须知道那荷包可是宫中的标准,从不对外流通,一介普通商人,如何能接触到皇宫?
“是吗?原来公子是商人。”妇人心中不信,面上却无半分怀疑。顾念之只是淡笑着回应着。
妇人随后又问了几句,皆被顾念之应付了过去,而今不知是敌是友,实在不适合表露太多。
妇人见套不出什么来,有了离开的意思,突而想起老爷的交代,她又道:
“昨日我瞧见这荷包时,着实吃了一惊,这绣功颇有徐国公夫人赵姒儿的真传,公子可是认识徐国公府上的人?”
在妇人好奇顾念之身份的同时,顾念之也在猜测她的身份,能说出国公夫人名号的人并不多,眼前的妇人让顾念之分不清敌友。
这话,像是试探,又像是有别的用意。
“夫人太抬举我了,在下只是一介商人,如何能认识国公府里的人,再者国公夫人逝世时,我不到十岁,怎么可能与她相识。”
即便顾念之不承认,妇人也没有放弃,她看出顾念之对赵姒儿颇为尊敬,言语间皆是敬意。
“罢了!公子不愿说,我也不强求,只是公子伤势未好,我也不能将公子独自扔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我家老爷说了,要带公子一同回府,公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赶路,怕是要晕一阵子。”
元启朝多山路,路上颠簸是难免的,顾念之早有听闻,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晚间时分,顾念之难以入眠,他的失踪,上京城怕是又要忙一阵了,他只愿徐婉不要因了他忧心劳力,累了自个。
次日一早,顾念之上了回程的马车,这妇人的娘家虽不显赫,却也是个富贵人家,不过她嫁的那位老爷,让顾念之很是感兴趣,到底是什么身份,能有这么多护卫。
是皇族吗?
顾念之正思考着,却被一声娇呵声唤了回来,抬眸望去,却是一位“女将军”,滑稽的是那一身军装并不合身。
“你就是祖母与姑姑救回来的男子,瞧着真弱,也不知姑姑为何要将你带回宫。”
女子很是瞧不起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顾念之,仿佛自己一个能打十个似的,顾念之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将话收了回去,此时不作理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喂!说你呢!”
无论这女子说什么,顾念之就是不与理会,妇人听见后面的动静,怕她闹出什么事来,赶忙让丫鬟将她唤到自己的马车前。
女子听闻是姑姑唤她,便也没心思与顾念之说些什么,下了马,将大几号的盔甲卸下,乖乖的上了前面的马车。
“姑姑!”
“琳琅,你无事去惹他做什么,好好的年纪,偏偏喜欢胡闹……”妇人一顿说教,琳琅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她挽着妇人的手臂,撒娇道:“姑姑,我这不是怕那人身份不明,才去试探的吗!再说了,有姑姑在,谁能伤的了我。”
妇人被她这话给哄的发笑,对于兄长唯一的女儿,她一直很是疼爱,便也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你呀!还像个孩子,都已经是大姑娘了,那些国事有你姑父去处理便好,哪里需要你做什么?”
“才不是呢?上次淳亲王要谋害姑父,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
这话到是没错,妇人也觉得侄女琳琅是元启的福星,前些日子淳亲王下毒谋害陛下,她惊吓之余,却又庆幸着有这孩子在,否则还真没有人能救下被淳亲王蓄意谋害的陛下。
也因了这事,妇人从明贵妃升至皇后,得以母仪天下,那空悬十多年的后位,总算有人坐了,帝王恩宠,给了三皇子母族官爵,好在娘家人也是疼惜明皇后的,深知帝王权术,若是外戚做大,怕是又要生了杀意。
苏氏一族,不喜纷争,皇城哪有远舟渡自在,这渡口在远舟城内,因而也名远舟渡,常年能吃到鱼,苏氏老夫人便最爱这一口,苏府的大少爷知道母亲喜欢远舟渡,便也在城中住下,娶了位小城中的富家小姐,出生不算名贵,却也是个贤惠的姑娘。
一年后有了琳琅这么一个女儿,夫妻也算恩爱,自从妹妹进宫后,苏氏一族从未以明贵妃的名头做过什么事,年年都会送些特产进宫,苏老夫人也会跟着去,元启帝也常常感叹苏氏开明,很得圣心。
恰逢苏琳琅及笄,元启帝与明皇后一道来了苏府,以显帝宠,苏府大少爷心知女儿苏琳琅不会困于远舟这座小城中,与自家娘子商议后,便也打算让女儿去皇城瞧瞧。
说到苏琳琅,这姑娘虽生在商人之家,却也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因明皇后宠她,给她弄了身盔甲,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次入京,苏琳琅心中万分期待着,从未去过元启皇城,她也想见见远舟城百姓口中的繁华之地,是何种模样。
苏琳琅与姑姑同乘一驾,收起了以往的娇气,她望向渐行渐远的远舟城,离别的情绪上来,她才发觉自己是这般不舍。
第一次离家,苏琳琅还是不大习惯,一向爱闹腾的她,此时安静极了。明皇后宠溺的伸出手,以示安慰,她出嫁时也曾这般不舍过,这种让人心乱的情绪,她自是明白的。
“琳琅,放心吧!去了皇城,姑姑会护着你的。”
去了皇城,她可以见到那位崇拜已久的清宁将军,也可以瞧见话本中的宫殿,想到此处,离别的愁绪似乎少了许多。
苏琳琅淡淡一笑,靠在姑姑腿上,仿佛这般她能离皇城更近些,若论寻常人家的说法,明皇后也算是皇城的女主人。
苏琳琅与明皇后关系亲厚,两人在马车上话着家常,时不时有笑声传出,前方马车中的元启帝听见后也是会心一笑。
唯有顾念之皱着眉头,这些人似乎是元启皇族,而他身为云朝太子,与这些人在一处,怕是不太安全,奈何伤势未好,他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到了皇城,顾念之顿时眼前一亮,这地方与上京城很是相似,常听闻元启帝颇为推祟云朝,此言的确不假,让他最为讶异的是宫门旁,竟有一座王府,顾念之本以为是淳亲王的府邸,可仔细去瞧,竟是恭王府?
为何是恭王府?
顾念之还没能想明白,马车突然停下,他掀开车帘,只见明皇后与苏琳琅正从马车上下来,而前方的元启帝早已下了马车,换上了宫中的龙辇。
这些人直接将顾念之带进宫中,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此举间接表明了身份,元启帝没有让顾念之留在宫外,而是将他安排在了恭玄殿中。
每日都有太医过来瞧瞧,这一来二去的,顾念之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只是即便他康复了,太医还是会每日过来,有时顾念之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可奇怪的是并未有人寻他的麻烦。
当然,是除了苏琳琅以外。
这姑娘听说顾念之伤好了,还赖在宫中不走,脑海中自个上演了一场间谍大戏,竟打探起了他的身份,许是元启帝与明皇后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苏琳琅自发做起了打探的差事。
明皇后宠她,便也由着她胡闹了。
这不,今儿一早,她便又来了恭玄殿中。
顾念之一向不搭理她,反倒是苏琳琅不厌其烦,这十多天,一天也没落下。
进了恭玄殿,苏琳琅很是自觉的寻了个地方坐下,又开始了对顾念之的每日三问:
你是谁?
你是什么身份?
你来元启有什么目的?
这三个问题,顾念之早已听的腻烦,这姑娘也不知为何这般执著,许是伤已痊愈,顾念之今日心情有所转变,破天荒的回了她几句。
“你大可放心,我对元启没有恶意。”苏琳琅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她原来以为顾念之是个哑巴,不曾想他竟是个会说话的。
“你不是哑巴,为何先前不回我的话?”苏琳琅带着些怒气,顾念之选择视而不见,他可没功夫与这姑娘浪费时间,他得快些回去,免得让人担忧。
苏琳琅似乎习惯了顾念之的古怪脾气,她若不是在宫中闲的慌,哪里会过去烦他,这些日子宫中忙碌,她也没个说话的,便只能过来烦顾念之。
她对顾念之起了兴趣,主是因为元启帝与明皇后对顾念之的特别,救了一个陌生人,为何要将他带进宫呢?
即便不知对方的身份与来历,也要好好待他,这一点苏琳琅如何也想不明白。
“喂!我同你说话呢!”
苏琳琅有些委屈的起身,她还不曾在什么地方碰过壁,唯有顾念之总是对她视而不见。
顾念之似乎也发觉自己做的有些不对,许是太过担忧自己的处境,因了淳亲王的关系,将元启皇室都当做了敌人。
顾念之态度缓了缓,开始打量起苏琳琅,这姑娘心眼不坏,就是不知她是否能帮他逃出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苏琳琅闻言一喜,顾念之见有了用处,随后又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一些事情,有了交换才算公平。”
苏琳琅细细思索,觉得这法子可行,随后便答应了顾念之的要求。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得让我先问,免得你到时候,说话不算数。”
“那你问吧!我让你先问便是。”
苏琳琅不想浪费这种宝贵的机会,权衡着每个问题的重要性。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远舟渡边晕过去?”
“我是云朝人,因了风浪将船掀了,才会晕在渡口。”
顾念之的回答,让人挑不出错处,可苏琳琅总觉得自己少问了什么?还不等她多加思考,顾念之顿时占了话语权。
“你问完了,便该我了,只是我的问题,你应是答不上来,索性我便不问了。”
顾念之有意用了激将法,省得苏琳琅到时候,不愿做答,这法子正巧对她有用,苏琳琅可不愿被旁人看轻了去。
“你说便是,即便我答不上来,也会寻来答案。你休要小瞧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