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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房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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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你去了何处?”
徐斐然一路摸索着向徐婉走来,他担心了许久,怕阿姊去寻徐妙,又被二房的人联合欺压,她们一向欺长房没个长辈,巴不得将她们姐弟俩赶出去。
若不是祖母还在,这事早已成了。
“阿姊不是说将你院里的人都散了吗,总要寻几个新人来,难不成还让你自个照顾自个。”
“阿姊,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徐斐然为了证明自己能行,拍着胸脯以表示自己有这个能力。
徐婉与阿玉见此巧然一笑,徐斐然故作大人模样,还真有几分滑稽。
徐婉将安然与无恙安排在徐斐然的院里,另外交代了几句,才与阿玉回自己的院子。
两人刚离开院子,无恙急忙追了出来,练武之人的脚劲大,走起路来比平常人也快些。
“小姐,这是将军让我给你的信!”
素旧的信封上写着“婉婉亲启”四个大字,徐婉端详着许久,字如其人,沈卿和在书法上有几分造诣,便是只瞧着这几个字,也让人赏心悦目。
无恙送了信,便走了,徐婉还未来的及问明,这信为向会在他手上。
徐婉素手抚过信封上的“婉婉”二字,心中有几分莫名的情绪,如同孤云山下送别时的嗔怒一般,情不自知。
“小姐,快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若是请罪的话,阿玉可以原谅他今早不辞而别,将小姐一人扔在十里长亭。”
阿玉眼巴巴的望着那封信,徐婉迟迟不肯拆开信,阿玉的好奇心再也无法抑制。
“阿玉,回房了再看吧!”
徐婉将信收入袖中,阿玉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等回了房,阿玉又凑上前来,只想看看那封信中底写了什么。
“小姐,信呢?”
明明是给徐婉的信,阿玉倒是比她更急,徐婉被她念叨的没有法子,只能将信拆开。
阿玉自小被国公府收留,与徐婉一同也学了些东西,她是识字的,只是字迹不怎么好,此时见了沈卿和的字,难免有羡慕。
“待战归之日,再问卿言!愿婉婉安乐!”
阿玉将信正反看了看,书信之上再无别的墨迹,这么十来个字,有必要写一封信吗?
“小姐,这上面写了再问卿言,沈将军要问什么呀!他这人也太没诚意了,害得小姐在十里长亭白等了那么长时间,一封信就想将我们打发了。”
徐婉未曾言语,阿玉倒是鸣起了不平。
徐婉拿着信看了良久,心中生起了一些莫名的情绪,似欢喜,似悸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对于沈卿和,她是心悦,还是仰慕,亦或只是友人而已。
“阿玉,你说漠北战事吃紧,沈卿和可会有事!”
徐婉握着信,思绪却飘至漠北,也不知这战事何时能够结束。
“小姐放心好了,沈将军可是国公爷的徒弟,杀敌之术自是不差的,他好歹是位将军,岂会那般容易就没了。”
即便知晓那人武功不差,这担忧也是一分不少的,徐婉观着信上的字,愈发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个时辰二房的老爷回了府,他坐的马车表面上十分简朴,这里头却是华丽的很。
徐三思也是个极虚伪的人物。
李氏听闻自家相公回府,兴冲冲的跑出府去迎接,两人虽已成亲多年,依旧是以往相恋时的模样。
“老爷!”一向不知礼的李氏,福身一拜,徐三思连忙扶她起身。
“夫人在屋中歇着就好,不必特意出来相迎!”
“妾身想快些见到老爷。”
以脾气大,心眼小著称的李氏,也只有在自家相公面前才会有几分柔情,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个干净。
两人进了屋,李氏将屋里的丫鬟都赶了出去,自行为徐三思斟茶。
茶杯倒至七分满,李氏寻了凳子坐下,“老爷,御史台不忙吗?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
徐三思将茶杯放下,没有喝茶的心思,“我听说苏公公去了国公府?他来做什么?可是要将爵位给长房那个瞎子?”
倒底是薄情寡义了些,明明是自己的亲侄子,在徐三思口中却变成了“长房那个瞎子”。
“老爷多虑了,苏公公并没有将爵位给那瞎子,咱们云朝可没有瞎子当国公的先例,否则那些侯爷,伯爷,不得气死呀!哪能让一个小屁孩爬到自己头上去。”
李氏的话正好说在了徐三思心头上,他肖想了这爵位十多年,从乡下上京那日,他才知自己有多么可悲,他以往竟以为家中的茅草屋与牛车,便是十分稀罕的物件。
上了京,徐朗之是达官贵族,而他呢?只是个附属罢了!徐三思不甘心,他要的是徐国公的位置,他要这爵位在他的子孙内,永远传承。
人心的贪婪有多可怕,肖想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阴谋诡计用了大半,永远不会死心。
“夫人所言极是,这位置终归是咱们的,即便不给我,给权然也是好的,为夫如今是御史中丞,多拉拢几位同僚说道说道,这事也不难办!”
徐三思胜券在握,仿佛这国公府已经是他的了,“对了夫人,你还没告诉为夫苏公公来府上的目的?”
李氏不太确定原由,只知这苏公公待徐婉有些不同,“老爷,我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那么多,苏公公不曾去见过那个瞎子,倒是对徐婉那丫头有些不同!”
徐三思来了兴趣,复又问道:“有什么不同?”
“苏公公这人没有老爷同我说的那般可怕,他与老夫人说话也没什么架子,特别是对徐婉,语气十分柔和,方才还言及陛下对那丫头有意!”
“什么!”徐三思微微诧异,云帝的后宫空置了十五年,云帝待先皇后情深,如今纳妃,怕是与“情”字无关,难不成是为了子嗣?
“老爷,你怎么了?”李氏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将相公吓着了,连忙起身问候。
“夫人,我没事!”徐三思轻吐着气息,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消息还真让他意想不到。
“夫人,这些日子就不要去长房寻那对姐弟的麻烦,若是陛下真对徐婉有意,她日后母凭子贵,我们怕是讨不来好处,不如趁着她年纪小,还不明事理,待她好一些,这般一来,她日后身处高位,与我们也有益处。”
“妾身都听老爷的。”
徐三思顿时有些气闷,若是徐婉上了高位,那爵位二房怕是弄不来了,没有世袭的爵位,子孙的富贵又从何而来。
“夫人,可知权然何时回来?他离府有些年了?让他留京做个文官,他不做,偏偏要去从军,漠北之地离上京城又远,咱们也见不着他。”
李氏有一子一女,女儿倒是不曾离过府,儿子却是个没定性的不着家,离的远远的,也不让人去瞧瞧。
徐权然十二三岁就离了家,李氏也是母亲,自然也是思念儿子的。
“老爷,要不我们遣人去漠北瞧瞧?”
“不了!那地方正起着战事,若派人去了还不一定能寻到他,权然也学过几年功夫,他自然可以保护自己。”
李氏还想说些什么,见徐三思没有兴致,便也将话由咽下,她相公,最重权柄,否则怎会给长子取名徐权然。
李氏即便再担心儿子,也没有再多言,静候着丫鬟端来饭菜,与徐三思一同用饭……
漠北屡次进犯云朝,边界之上长年战乱,徐权然隐姓埋名在边界上呆了整整五年,即便呆了五年,依旧是个无名小卒。
徐权然吃过许多苦,也受过许多伤,有一次抵抗漠北军队的攻击,他伤了心肺,若不是军中的大夫将他及时救下来,他早就死在了漠北的战场之上。
身处战场,见惯了生死,徐权然才明白伯父的不易,徐朗之能成为国公,靠的是本事,他吃的苦,受的伤更甚于徐权然。
此时的徐权然正在清理黑云城下的战场,这一战他们虽夺回了失地,但不少战友却永远离开了,有些人他还叫不出名字,还没机会认识。
他如今只想替战友们立坟,让他们入土为安。
“徐拾!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会!朝中的援兵到了,咱们这一战赢的十分漂亮!”黑云城的李副将见他难掩悲意,总要劝慰几句,可他没有任何反应,双手伤的通透,血腥味遍布整个黑云城。
他只知刨土,旁的一概不知。
徐拾是徐权然用的假名,这名字被人唤了五年,他本该熟悉了的,只是这战场激烈,除了他以外,前认识的战友,竟没有一个是活着的。
同生共死的人没了,这个假名便也不重要了。
徐权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任凭沙土满面,他亦是没感觉的,他只想刨个大坑来,让这亡故的人,入土为安。
沈卿和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以往总听师傅说战场凶险,一不小心便没了性命,如今见了,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李副将,城下的那人是谁?”
黑云城下刨土的那人专心致志,他从始至终都曾休息过,旁人用了工具挖土,他却是没用的,沈卿和只一眼便注意到他。
李副将正是方才劝徐权然的那人,顺着沈卿和看着的方向,李副将微微叹道:
“沈将军是说他呀,他叫徐拾,是黑云城的黑云卫之一,他十三岁就从了军,黑云卫的百夫长一直带着他,教了他许多东西,如今百夫长战死,相识的人,也只余他一人,他一时难以接受便这样了。守边的将士都会经历的,沈将军不必多虑,咱云朝的将士可不是这般容易就被打倒的。”
沈卿和深受感染,向李副将要了挖土的工具,步步走向徐权然,温声道:
“用这个吧!你若伤了手,谁来替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