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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鸳梦重温 ...

  •   夜色没有拦他,这个游戏,是越来越好玩了。这不是她希望的结果吗?瑶姒旎再次引起了纪朝酩的注意。只要她不放手,纪朝酩即便和瑶姒旎在一起,也是逃不出去的。

      不过她也不是很高兴,有时候她甚至在想,现在就放手吧。当初他放走燕桓曦,放走每个人,都没有犹豫,都没有留恋。只因为他当时是如此淡漠,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但是在人世浸淫了这么久,她的七情六欲都敏感深沉起来,好的坏的,都日渐丰富,有时候叫她自己都欲罢不能。

      她不去多想,一切顺其自然吧。

      记者招待会,一个小时以后,圆满结束。大报小报,都有爆炸性新闻可发,朝露从上到下,都欢欣鼓舞,各大媒体和朝露之间,从来没有这么皆大欢喜过。

      瑶姒旎没有马上回家,她跟伍焕昶回到他的办公室。薛洛睚早就在等了。旗开得胜,香槟总要喝一杯的。

      伍焕昶站在玻璃前,俯视着这个城市最繁荣的地段,他的神情依然沉静,路还长,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瑶姒旎有些踌躇满志,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舒爽过了,道路对于她来说,看上去是一片光明。她还不知道,有另外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今天这个日子,对于她来说,真是好事成双,确实值得庆祝。

      薛洛睚是最没兴趣庆祝的那个。瑶姒旎今日的成功,预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远。除了筹集竞选资金,他现在就已经没什么可以帮上她的了。再往以后,只有政治和金钱才会把他和瑶姒旎牵连到一起。他是金钱,她是政治,即便以后有什么契机让他和瑶姒旎在一起,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纯粹的感情了,真是讽刺。今天回家,他母亲又会过来对他说,洛睚,你在朝露玩玩就可以了,早点回来帮家里。家里做石油和房产,富得流油,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她还会问,你和姒旎怎么样了?现在瑶姒旎又开始身光颈亮,出人头地,家里估计要问得更勤了。他现在唯有自嘲地笑。

      不过他还是非常诚心地为瑶姒旎杯子里倒满金色的香槟,递给她,衷心地祝贺她,祝福她。

      瑶姒旎没有喝酒就有些醉了,她原来就应该这样,站在人前,从容镇定,让人臣服裙下,这些久违了的感觉,今天一一拾捡回来,心里不能不兴奋。她拿过杯子,说声谢谢,仰头一喝而光。她不记得自己酒量并不好了,喝了一杯,又要一杯。薛洛睚继续倒给她。直到伍焕昶过来阻止,“不要喝了。姒旎你早点回去,不要喝醉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现在开始吩咐瑶姒旎,瑶姒旎点头,起来要走,也不介意,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听他的摆布,只到自己羽翼长丰,可以独立。

      伍焕昶对薛洛睚说,“你去送送瑶姒旎。”

      薛洛睚抬头看着伍焕昶,眼里一闪,仿佛有话要说,但是终究没有说,他点点头,送瑶姒旎回家。

      他们从地下车场出去,走后街,已经没有记者在外面守着了。大家都以为瑶姒旎早就走了。薛洛睚一路沉默,瑶姒旎只是在回想早晨的招待会,自己如何舌战群雄,并没有注意薛洛睚的异常。车很快就开到了瑶家门前那条路上,瑶姒旎远远看到夜色曾经站着等她的那棵树,她对薛洛睚说,“你放我这里下来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站。”

      薛洛睚依言放她下来,便调转车头走了。他在后视镜里看到瑶姒旎,背对他走着,然后他就拐弯,看不到她了。

      瑶姒旎走过去,学着夜色站的样子站了一会儿,然后她就面对着河水,躺了下来。她心里感谢夜色,如果没有她来和她说那几句话,她现在还在家里孵着,哪里会出来重新领略世界的精彩。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春日暖洋洋的阳光,心里很平静,河风阵阵,她有些困倦,心里想着,也许这样子过日子,自己可以慢慢忘记纪朝酩。

      她的阳光突然没有了,虽然闭着眼睛,她都能感到眼前一片阴暗。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天上有云,也许是云。她懒懒地,不愿意睁开眼睛。但是又好像是有人站在他身边,会是谁呢?这条路,是他们的私家路,只有一头能进来,另一头是死路。路口还竖着私人道路,请勿乱闯的牌子,一般除了家里人客人,谁都不会来。也许是薛洛睚走了一半回头来找她,但是她没有听到车的声音,她甚至没有听到人走路的声音。她还是懒得睁眼,如果是人,应该会说话吧?

      不过这人一句话也不说。

      瑶姒旎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来,但是眼睛睁开了,就闭不上了,她的眼神凝滞,呼吸都停顿下来。看上去好象要死过去的样子。

      纪朝酩高高地站着,挡住了她所有的阳光,有他在,她不需要阳光,因为他就是她的阳光。他低头看着她,眼光柔和。他的嘴角带着笑,脸上有忽隐忽现的酒窝。他的酒窝浅,除非是笑得很深的时候,平时都是似有若无,让人要琢磨一会儿,到底有还是没有。

      瑶姒旎浑身都僵硬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如果纪朝酩再不说话,她就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纪朝酩蹲下来,离她很近,撩起她散在地上的头发,问她,“你为什么把头发染了?以前的头发不是很好吗?”他不要她象夜色,哪怕只是染过的头发,一点也不要象她。她本来就一点也不象夜色。他才不信她什么头发沾到墨的鬼话。

      纪朝酩离她这么近,又用这样温柔的语气问她,又说她以前的头发好,她的身体全部都自己活跃起来,她急促地呼吸着,像是要把刚才没有呼进去的气全部都补回来。她刚才还在想自己可以忘记他,下一刻看到他,竟然连自己的身体反应都控制不了。

      每个人都告诫她要镇定,不要见了纪朝酩就丢盔弃甲,但是她偏偏是在刚刚卸了盔甲后,躺在地上最放松的时候,最最没有想到,没有防备的时候,见到了他。现在这个时候,叫她怎么穿上盔甲,起码她要能站起来,才能整好装面对他,但是此刻她站起来,就要撞在纪朝酩身上。纪朝酩撩着她的头发,这让她觉得心底柔软,痒丝丝的。她怕他有进一步的举动,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怕自己太喜欢,太顺从,结果纪朝酩又要丢下她,转身就走。

      她非常勉强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问,“你想干什么?”她本来是想要质问他,但是她的口气虚弱软绵,一点力度也没有。反而透露了她心头的软弱。

      纪朝酩看着她,心里想起第一要她时自己忍不住的冲动,眼光里就有了一丝怜惜。他并不着急着要她,细水长流,可能更让人珍惜吧?他是真心来找她,不是要戏弄她。他在她身边躺下来,他说,“我有十天的假,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想来陪陪你。我以前欠你的,我想来还给你。”

      他这样温言软语地和她说话,她的眼泪又含到了眼眶里,非常地不争气。

      偏偏他说,“要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如果我有眼泪,我会和你一起哭的。”

      她突然就非常非常地委屈,仰面躺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沿着脸颊,一颗一颗掉在草丛里。刚开始是无声的,渐渐就小声啜泣起来。

      纪朝酩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曾经在她梦里重复了千遍一样。她就势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也许她是睡着了,这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在梦里哭,应该怎么样都可以的吧?

      这一刻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瑶姒旎却没有想到要去顾虑。比起当时在伍焕昶的办公室里,她眼里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时候,这刻她要顾及的,比那时多得多,起码她要顾忌身边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如果有人看到了,她的竞选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不过她来不及去想,这么多年来,她委屈,但是一直只是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从来也就没有哭过。她当然委屈,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对待她,她不是每个人手心里的宝贝吗?不是只有她不喜欢人家,从来没有人家不喜欢她的吗?为什么当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后,这个人会这样对待她?是她还不够好吗?那么谁会比她更好?或者她又怎么能做得更好?她花了一年时间想这些问题,然后她就发现这个人完全地失踪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连争取一下的机会也没有了。她就开始想这个人,想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他,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他就变得完美,他原来确实也看上去完美。她这样想着,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渐渐地想一直想到绝望。

      她不知道哭了有多长,直到把所有沉积在心里的伤心,绝望都哭出来,才慢慢平息下来。

      纪朝酩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不知所措,他轻轻地拍着她,只到她完全平静下来。然后他说,“我原来以为未来鸿城的瑶市长会是铁腕娘子,没想到原来是水做的人儿,你家门口的这条经水河,是不是就是你哭出来的?”

      瑶姒旎这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两个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尴尬。但是她贪恋这个怀抱,不想离开,即便现在这个怀抱都给她的泪水浸湿了,纪朝酩闻上去还是清馨无比,就象清晨万物尚无苏醒的森林,或者从无人烟的深山处女湖的气味,没有一点尘烟。

      这又唤回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她埋在他的胸口,想着他说的话。他没有象对学而那样,问她,做我女朋友好吗?他只是说,我只有九天时间来把以前欠你的还给你。那么九天以后呢?他是不是又要一声不响地走掉?他这样来,简简单单地的一句话,就把她虚无的防线全线击溃,她现在再要装作矜持,已经太晚了。她要怎么对待他?她不能冷淡,他们只有九天的时间,如果她要他,他是没有时间和她玩欲迎还拒的游戏的。但是如果她给他所有的热情,九天以后他走,自己又怎么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一个晚上的虚情假意,已经让她如此不能忘怀,九天的激情,那是要把她生生地掏空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夜色对她说过,你会得到他的关注,但是你得不到他的爱。她已经得到了他的关注,她是不是就应该满足了?但是即便只是关注,即便她学会满足,也只是一时的,如何才能不止九天这么短,如何才能够长久?她知道也许她只要这样一直振作下去,就能一直得到他的关注,但是如果他再次五年毫无音讯,甚至更长时间的消失,自己又如何能独自坚持振作下去,她没有答案。如果他给她全部的九天,然后又扔下她,唯一的可能,她会全线崩溃。

      是否值得?九天的欢愉,一生的枷锁,是否值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鸳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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