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贰小拾

18、末日丧尸

　　五道身影穿梭于摩天大楼之间，暗哑的丧尸低吼自各处传来。狭窄通道里，自行车一个急刹，鹿之野忽而停了下来。

　　“有情况？”其后的晏古压着嗓子询问。办公大楼的玻璃内无数丧尸正压着玻璃朝他们嘶吼咆哮，迫不及待地想将他们吞吃入腹。

　　默了几秒后，鹿之野摇摇头，“没事，这里的物资估计已经被搜刮干净了，我们去另一个区。”

　　没缘由的，他的心底突然一阵不安。

　　“那快走吧，这太吓人了！”被周遭环境恐惧笼罩的陈益哆嗦地抖了抖脖子，挪开视线不去看那楼内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冷血怪物。

　　大抵是被清理过路况，这片区域的路上几乎没有丧尸活动，那些丧尸全部被锁进了办公大楼。它们的视力似乎有所进化，一看到玻璃窗外五人的身影，便饿虎扑食般扑过来，因有厚厚的玻璃阻挡，大群丧尸拥挤在一起，里面的丧尸很快被挤压成肉饼。

　　场面越发恶心狰狞。

　　“还好玻璃质量好，大楼地基稳，不然这些大厦塌了或是丧尸破玻璃而出，那倾巢而出，咱不死也脱层皮......”周立庆幸道。

　　一脚蹬上脚踏，使力，单车向前滑行，鹿之野内心隐隐焦灼不安，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城市的地图已经被他印刻在了脑子里，带领着队伍，拐过几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马上转换了区域。

　　这是一条普通居民区附近的商业街，服装店，小食店，以及各种小餐馆，不算繁华，丧尸数量不少但也不多，鹿之野没有停下，带着四人往街区深处的批发市场而去。

　　到达目的地，将单车停靠在路边。

　　一整栋的批发百货市场，占地面积不算广，不大普通商场的二分之一。三层楼层，一楼是各类五金涂料店，二楼是各种零食饮料批发，三楼主要是各种面粉大米酱料。

　　这里的物资丰富，相比于商业街，丧尸极少，各店铺只有零星丧尸，其中大部分还是攻击力较弱的老年丧尸，大妈为主。

　　晏古收了收惊呆的下巴，看着这宛若天降大礼一般的存在，难以置信，“为什么这里东西那么多，人却......呸！丧尸却这么少？！简直不科学！”

　　这话一听就没常识，周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回神了！因为是批发市场，本来就没什么年轻人来逛，过来的都是大爷大妈。除非节假日，不然一般都没什么人。”

　　陈益长哦了一声，拿着麻袋上了二楼就开始往里装物资。

　　然后他就发现批发市场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有，各种烘烤的糕点面包饼干，商场里卖的东西这里都有。

　　他看到了他心仪的焦糖爆米花、龙须酥等，忙抓着篮筐往麻袋里倒，惊喜又兴奋，“批发市场，爱了爱了，居然有这么多我爱吃的东西！”

　　物资收集是有门道的，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也没有人说，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收集物资尽量收集既能抗饿保质期又长且方便携带的物资。

　　物资收集着，晏古突然提下一箱酸奶，重重的一大箱，也就十二瓶，又不抗饿又占空间。

　　“......你提那玩意儿干嘛？你提一箱酸奶不如提一箱矿泉水。酸奶不解渴，量又少，一会儿就没了。”李司不赞同地看着他。

　　晏古将那酸奶摆置在显眼的空地上，然后又提下一箱并排放在一块儿，打算装完物资后拿上。

　　他瞥了一眼李司，“虽然不顶水，但它好喝啊！这叫追求生活品质！不光是酸奶，我待会儿还要带一箱啤酒回去，要是在来几瓶红酒就好了。”

　　说着他就扫到了另一店铺货架上摆置着的红酒。

　　“歪瑞古德！”

　　鹿之野和周立在三楼搬运大米和面粉。两人分工合作，鹿之野踩在板凳上将累得高高的米袋搬下扔到地上，周立将扔在地上的米袋叠到大推车上。

　　这里的米袋有好几大仓，以现在的人力和承载工具，他们带走不了全部，只能拉走一推车的量，大概八袋大米加两小袋面粉。

　　两人行动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推车就装满了，鹿之野的脸颊上蹭上了白色粉末，一身干净整齐的黑衣变得皱皱巴巴，一番力气活后，鬓角沁出汗珠，他随意地用手背一抹，弯腰拾起地上的两个编织袋就往二楼下去。

　　周立拉着满满当当重量不凡的推车从一旁的电梯下去。

　　厚厚漆黑的滚轮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没有任何丧尸被吸引来，因为这个批发市场里为数不多的丧尸早已消声于五人的武器之下。

　　晏古不停地往编织袋里扔干脯，见鹿之野过来，不可思议道，“你们这么快就搬好了？？？那玩意儿不是很重吗？”

　　鹿之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手脚麻利点，这天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变了，我们赶快回去。”

　　就像是应证他的话一样，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雷鸣，浓重的黑云摧城般压来。

　　一阵强风掀开垂帘吹了进来。

　　角落挂着的风铃被吹得莎莎作响，一群人的衣服紧贴身躯翻飞着。

　　晏古稳了稳身体，“妈耶，这是刮妖风了吧......”

　　其他人纷纷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与时间赛跑。

　　鹿之野走至摊位一角，慢条斯理地抓起一把硬糖放入口袋，五颜六色的包装将胸口和双臂上的翻扣衣兜都塞得满满的。

　　长臂一伸，又从货架上取下几圈棒棒糖放入编织袋。

　　晏古看着他鼓鼓的口袋，纳闷，“老大，你往兜里装那么多糖果干嘛？你又不喜欢吃甜的......物理防御型小型盔甲兼护盾？”

　　闻言的李司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随口骂了句智障，低头继续干活。

　　脾气不太好的高岭之花懒得搭理，凉凉地睨了他一眼，往里间的仓库走去。

　　晏古啧啧：“......”蹦个字儿能难受死你？有本事在叶弯面前你也这个熊样啊！

　　仓库里间囤积的是一整箱一整箱的碳酸饮料酒水和泡面，一箱箱的，他们只有单车，携带不方便。他把纸箱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往编织袋里倒。

　　哗啦啦的倾泻声传出，李司被声音吸引了过去，抡起袖子帮忙。

　　两人马不停蹄地工作着，鹿之野忽然想到叶弯还喜欢吃果冻，而他刚才似乎在前面的摊上瞄到过，他当即拖着编织袋往外走，对李司留下一句话，“你在这收着，我去外面看看。”

　　李司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离去的鹿之野，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

　　里间和外摊就隔着几排货架，长腿一迈，几步鹿之野就走到了外面，摊位上的面包饼干肉干豆干几乎都被晏古扫荡一空。只有果冻完整无缺。

　　然后他很快发现，果冻的款式颜色口味丰富，一排排全都不一样。稍微怔了一下，每样挑了两个。

　　已经转移到隔壁家扫荡物资的晏古惊悚地看着他一刻不停地往编织袋里塞果冻，“老......老大，你这么凶残，果冻和你真的不搭......而且，你不是最讨厌那玩意儿的口感吗？！再说，你收集它干嘛？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不感冒那玩意儿......”

　　鹿之野凌厉眉峰一挑，“她喜欢，有意见？”

　　她，自然是指叶弯。

　　晏古秒怂，谄媚地佝了佝身躯，“不敢不敢。”

　　鹿之野收回冷漠死寂的眼神，忽而手腕一阵灼热，他从容淡定地点开腕表，透明面板跳出浮现在面前，荧红色的频光微微闪耀。

　　他收到了叶弯的消息，短短两个字救我，甚至连标点符号也没有。

　　对话窗格只占面板一半，另一半显示的是游戏面板主界面，除了对话上的那两个字，整张面板还显示有许多字。

　　但消息触及眼底的那么一瞬，鹿之野忽而觉得什么都不看清，那些字体就像放大了数百倍般，黑白混着茫茫一片。

　　从出发起，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这会儿收到叶弯的消息，他的心脏骤然一缩，神情不再冷漠，他的脸上浮现出慌张和担忧的神色。

　　“叶弯遇到危险了，我先去，你们随后跟上！”丢下这句话后，原地便没了他的身影。

　　晏古和李司的神情随即变得严肃，收集的物资袋被扔在一边，往楼下赶。

　　“别收了！回别墅！”晏古着急地冲另一头收集物资的陈益喊道。

　　“怎么了？”陈益见他们神色紧迫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匆匆集合。

　　“叶弯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是碰上大麻烦了，老大已经急匆匆往回赶了！”晏古道。他心底一阵不妙，如果不是遇到极大的危险，叶弯不可能给老大发消息求助，一定是以她一己之力难以抵抗。

　　下到一楼，刚好碰到从电梯口出来的周立，晏古二话没说架着他的脖子往外拖。

　　“诶我的推车！”周立扑棱着。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什么推车！我们先回去，这些东西回来再拿。”晏古松开他的脖子。

　　在这个丧尸与丑恶人心横行的梦魇国度，如果是被丧尸围困，那还好点，至少能躲藏保住安全，如果是被人为难了，那......叶弯模样生得娇俏明艳，孤立无援，会遭遇什么，他根本不敢想。他更不敢想象叶弯真的遭遇什么后老大的反应。

　　只怕会迎来真正令人绝望和胆寒的末世！

　　他们骑的单车是经过改造的，不光在后轮上安上了软垫座，还将齿轮齿链拆下进行了重新组装，可以进行变速。

　　单车一直高速行进，一个小时过去，不知不觉，他们离别墅已然距离十分遥远的距离。

　　鹿之野不断地释放技能，头脑中构建着建筑排列，出发点和目的地两点一线，二十米二十米地跳跃前行。

　　闪现耗费的体能虽低，但因其频繁使用，偶尔会出现一两秒的缓冲时间。

　　他心情急切，只想快点到达叶弯身边，严格遵守两点直线最短的移动规则，不管不顾下次落地地点。

　　有无数次，丧尸群中他身影一闪，又闪进了丧尸群，碰上技能缓冲时间，腐烂恶臭的丧尸血盆大口扑来，他就手执他那柄弯刀赤练利落地隔断他们的脑袋。

　　脏污液体爆浆开来，沾溅到他的脸上，他便用衣袖狠狠一抹，双眼猩红，眼底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