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少年平生》生发剂

10、野心

　　事实证明，人类的潜能在特定情况下确实可以说是无穷的。
　　比佐姬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信奉“强大实力才是一切根本”的宇智波在锻炼小辈时，分毫不会收手留情，就算是身份特殊的姬君，在确认了个人意愿后，也难逃被加倍琢磨的命运。

　　没办法，谁叫她同时还顶着“身怀天赋”，“有忍者的才能”这么闪闪发光的名头。

　　不过月余，曾经连亲自走动都少有，白袜极少沾地面的女童，便成了现在能跑能跳，鼓一鼓面颊，还能吹出小火球的模样。
　　不提侍女因姬君的变化而几次惊恐地昏厥，又惶惶不安地熬过了多少夜晚，比佐姬本人对于自身的转变，实在是十分满意的。

　　在学习忍术时，她对着自己尝试着喷吐出的火球，便露出或许是有生以来最为惊喜的神情来。
　　“这便是忍者的‘火忍术’么，泉奈堂兄？”
　　“是‘火遁·豪火球之术’啦。”
　　一旁负责示范忍术的宇智波泉奈无奈地纠正比佐姬的错误称呼，这豪火球虽说是宇智波一族传下的最基础的入门术式，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正经火遁忍术，并非外族忍者随意便可学到的。
　　‘火忍术’……听起来就像是什么街头杂耍一样。太跌份，太掉价，泉奈不太满意。

　　不过，一想起自己仅仅示范一次，堂妹便顺利学会豪火球之术，男孩又止不住为对方高兴起来。
　　“比佐，你已经能够很顺畅地提炼查克拉啦。”
　　泉奈的语气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高兴，“现在学习忍术也很顺利，真不愧是被斑哥和父亲夸奖过的天赋！”

　　“哪里，泉奈堂兄比我要厉害多了。”
　　比佐姬在热烈的夸奖下露出些许羞赧，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有些不确定地颦眉，“但是……眼睛还是没有变化呢。”

　　在大名府中时曾昙花一现，另她有机会见到自己父族的那双眼睛，在那之后再无动静。
　　尽管并没有人时刻向比佐提起此事，但她心中仍有些忧虑。

　　“应该是因为比佐还太小了吧？”
　　年纪不比姬君大多少的二堂兄很显然自己也不明白原因，但还是伸手拍拍比佐的肩膀，这样安慰道，“放心，等比佐再长大一点就好了，一定没问题的。”

　　被安慰的比佐姬并没有真的感到很放心，但她还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在事关自家血继这方面，不会有人比宇智波自身更清楚具体问题所在了。与其自己担忧，不如交给更加专业的人来处理。
　　这样的处事方法，还是她从枫泉院夫人身上学来的。

　　这事说来好笑。
　　在离开大名府，来到宇智波族地生活后，枫泉院夫人这位母亲的身影，反而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了比佐的生活之中。
　　尽管无法见面，却能通过种种其他渠道不断出现在姬君的眼前。
　　不论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课程，还是女官日常的叮嘱，甚至在宇智波贤吾送来的诸多物品中，还夹杂了一封枫泉院夫人的亲笔来信……
　　离开了母亲，母亲的影子却好似无处不在。

　　比佐对体术及忍术的上心与努力，多少也带了些想要将那层遮挡在她眼前，如雾气般的身影挥散的心思在内。

　　之前也曾提过，比佐姬的新生活十分忙碌。
　　她还在大名府时，每日除去规矩礼仪，所学不过插花点茶，描红磨砚。
　　就这些，也不是每日都要学。但凡大名传唤，她便要停下所学，被左右打扮得像个漂亮人偶，负责坐在正殿中，陪她那位高权重的表哥嬉耍。
　　这就是原本比佐姬的生活。

　　如今的情况已经大有不同。

　　顶着负责教导学业的女官的灼灼目光，比佐将手中的笔搁下，示意女官对方检查自己默写好的文章。
　　她近日来一直苦读的，不是诗文俳句，而是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治学文章，许多文字艰涩难懂，只好多花苦工，从最枯燥的默读开始。

　　如今的这位女官性情严肃，能够在宇智波族地内自如生活而不是早早被忍者们吓得闭门不出，胆量也算过人。比佐想起枫泉院夫人的信中写其“出身寒微”，“乃大善之贤才”，于是越发待人尊敬，从不对其教授的种种似乎不该女子学习的知识提出质疑。
　　左右比起那些诗书茶画，现在学的这些还更有意思一些。

　　就连作为族长的宇智波田岛，也在最初了解过情况后，准许宇智波清斗在闲暇时加入比佐的课程，充作是比佐姬的“伴读”。
　　清斗是家中唯一一个暂时还称不上是忍者的孩子。因年纪尚小，从未获准离开宇智波的族地，但小小的男孩显然已在父兄及其他族人的影响下，对于前往战场一事很有热情，也对于自己会是一个优秀的忍者这件事深信不疑。

　　“宇智波一定不会输给可恶的千手！”——这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最常说的一句话。
　　比佐认为这可能是清斗从田岛族长那里学来的。

　　比佐姬有时会反问他：“千手是怎么样可恨的一群人呢？”
　　姬君在心中默默地想：
　　清斗应该根本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千手一族的人吧？在这方面，或许就连她本人，都要比这个好胜不服输的小孩要更有发言权。
　　因为她在不久前真的见过一群千手忍者。
　　也因为在清斗说这样的话时，她没有闻到同宇智波斑说起千手时相似的血腥气。

　　“这个嘛……”宇智波清斗果不其然，像是有些被难住了。
　　但还没等比佐再说些什么，便又听到他气势满满地做下结论：
　　“没有什么怎么样！千手就是最可恨的，是我们的敌人！会把比佐这样的女孩子抓走吃掉的一群混蛋！”
　　清斗握紧了比佐的手臂，上下摇了两下，“父亲和其他族人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比佐，你千万要小心其他忍族的人，特别是千手！”他挺起胸膛，学着之前宇智波斑说话的模样，信誓旦旦地说，“我和哥哥们都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害怕！”

　　比佐姬被摇得七荤八素，险些没能坐稳。
　　她垂着头点头应和的动作多少有些决心不足，不过宇智波清斗并没有发现。

　　这实在太正常了。
　　两个忍族的定位相合，势力相近，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为全族生计，不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都只能全力拼个你死我活。
　　单纯的宇智波清斗在宇智波一族的影响下，视千手一族为生死大敌。
　　可比佐姬毕竟不是单纯的宇智波比佐。

　　“这是您名下属地过往一年的出息。”
　　授课之后，不苟言笑的女官摆出恭敬的姿态在姬君面前伏身，将一叠不多厚的折子递到她的面前，冰冷又刻板地说，“请您过目。”

　　折子实在很薄，书写的内容也有限。
　　比佐将纸页在面前展开，寥寥数行笔墨，她却注视良久，面上浮出犹疑、不确定的神色。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姬君捏着折子提出疑问，惊疑不定地揣测着火之国掌权者的真意。女官在这时却像是石头一般，并不予她回答，只不合时宜地静立着。
　　石头在她的注视下唯一会发出的声音，便只是死板的宣告：
　　“南贺之川腹地及中之森皆已归属于您。”
　　“这是夫人的旨意。”

　　“……”
　　比佐姬一时没有言语。

　　种种纷杂的思绪掠过她的脑海，不断出现又溜走。它们并未消失，只是来势汹汹，来得太早太急，这才叫现在孱弱的她抓不住，够不着。
　　最终只有一句话不断在脑中回荡。
　　比佐多想让所有人都来听一听，这是多么值得记住的一句话。

　　你听，听呀。你听女官说的那句话，她竟然说：
　　“这是夫人的旨意。”

　　看，母亲现在甚至不再费心遮掩，不再小心仔细地将所有决断精心包装成大名的旨意，半点不肯落人口舌了。
　　想必在以自己为诱饵的那一夜，母亲一定是大获全胜，收货良多吧？

　　可现在这又算是什么呢？忽然不合规矩地将大片土地划归她名下，是迟来的褒奖，还是又一节新的课程？
　　火之国是当世大国，幅员广阔，占据大片沃土肥田，富饶为所有国家之最。丰饶土地上的产出既供贵族们过上奢靡生活，也提供他们雇佣忍者倾轧他国的资本。

　　忍者要的是钱，是粮。
　　卖的是命。

　　多划算的买卖。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火之国，其版图上也有凶名赫赫的部分。

　　南贺之川。
　　中之森。

　　那是对于火之国中部靠近东南方一带的俗世称呼，这里树木繁茂，山峦叠起，悬崖峭壁随处可见，一条名为南贺之川的大河像是要将森林割为两半，一路向南，斜穿过这片土地。
　　在故事中，中之森阴森可怖遍地食人野兽，能止小儿夜啼，南贺之川则宛如带走生命的冥府之河，河底尸骸累累。
　　而在更加现实的情报中，有一条几近公开的秘密：
　　这一带是忍界豪门，宇智波与千手两族的族地所在之处。

　　比佐无从查证流言是否属实，但她手中薄薄的一张白纸，上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却是这块土地毫无出息的实证。

　　林深地险，忍族盘踞。
　　无人耕作，甚至没有平民居住，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产出。
　　大多数时间，贵族们会直接将此处选为战场，无论这一带被如何摧毁，也不会有太多损失。
　　这就是枫泉院夫人划入她名下的土地。

　　在乱世之中，拥有一片土地便可称一方大名，许多小国的国土大小尚不及如今她名下的这片森林，若她是男子，哪怕只是“毫无价值的土地”，恐怕也绝不会有人容许枫泉院夫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若她是男子，无人会对她放心。也无人会对有子的枫泉院夫人放心。

　　可哪怕她不是男子……比佐姬攥着折子，出神地想，既然已有了这样的机会，哪怕她不是男子……
　　……难道她就不能够如母亲那样，将生杀予夺都攥在掌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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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父母什么样孩子多少沾点（不是骂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