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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妈妈被狮子咬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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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让我这个公主给你抗米?”拜黑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天没见就蹬鼻子上炕。
“怎么了,你没有力气?”
“十五楼?!”
“拿出你踢断我三根肋骨的气势!”
白菁现在看她哪哪都烦,没一处顺眼的地方。悲哀她今天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电梯停电了!正好派上用场了。
白箐看了看那袋子五十斤的大米,心说,你今天有福了。
“你抗不抗,不抗今晚没饭吃?”
拜黑拉低头眯缝着眼斜视白箐,手指在人中点了一下又一下,这小妮子越来越会拿捏她,开始对她指手画脚。
“那我昨天的提议?”
“不就是去崂山么,本姑娘舍命陪君子了!”
拜黑拉一直想去崂山再走一遭,可白箐是死活都不想去的,一想起在崂山熬过的四天三夜,到现在还心惊。
“那酸辣土豆丝?”
“你事事真多!别得寸进尺!”
白箐不满的抬头斜眯着拜黑拉。拜黑拉居高临下,双手合抱,一脸得意的怂怂肩。
“酸辣土豆丝?”
“你想吃就给你炒行了把!但——不能吃白食,我记账,一月结一次,一盘50元。”
“黑店!”
拜黑拉的投诉没人理睬。
“我抗米,那你干什么?”
“我拎菜!”
看着白箐手里那可怜巴巴的一斤菜,拜黑拉直抹额头。这妮子越来越精明了。
拜黑拉围着米袋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无从下手。
“你左三圈,右三圈,念个咒语这米袋子就能飞到家里去?”
白箐讥讽着,拜黑拉也不当回事。
她学着白菁拎菜似的拎起米袋子,觉得这袋米也没有多沉,怎么把白箐愁成那样,可没一会就把手勒的通红。
于是夹在胳膊底下,
又放在臂弯里,
又双手抱着,
又搁头顶上顶着,
又搁肩上扛着,
又双手举着……
换了N个姿势,没有一个姿势符合她公主的气质。
“你再折腾,这袋米就熟了。学学农民伯伯,扛在肩上最省力。”
拜黑拉把米袋子往肩上一甩,果然这个姿势最舒服。
看着在前面轻松上上台阶的白箐,拜黑拉双手画个十字在她后背斜劈两刀解气。
“不服气?”白菁斜了她一眼。
“你背后长眼睛了?”
拜黑拉在她头上虚敲了一下,转头看旁边的窗户,一抬手想要把米袋子翻出窗外。
“别耍心思!”
白菁猛回头,差点撞拜黑拉怀里。
拜黑拉把米袋从左肩膀换到右肩膀。
“我换换肩膀不行么?”
她拍拍自己的左肩,挑起一边眉毛,“来,上来,我一起扛着。”
白箐‘呸’了她一口,一步两三个台阶,拜黑拉扛着个米袋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周末!阳光普照。
虽然是夏天,山里并不感到炎热,拜黑拉驾着房车,带着三个孩子,驱车准备去深藏崂山的一户农家宴。
三个孩子在后面闹腾,白箐则坐在副驾驶,开窗迎着海风和山风。
“好凉快!”
绵长且弯弯曲曲的山道,一边是惊涛拍案,一边是劈开的壁仞。这山海交会的景色在其他地方很难看到。
远离尘嚣,一切都干净的不染尘埃。
“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白箐脱口而出。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听起来很美。有水有山,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诗歌有时就是这样,体会意境就行,不必逐字逐句推敲。”
她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叫黄村的小村子,它是藏于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渔村,处于小山坳中,三面环山,面朝大海。这里的村民不仅在海中捕鱼,还在山上种茶,种果树,一方方茶园果园中穿插种些蔬菜。在古代这里应该是一个安静祥和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她们预定的这家农家宴,号称乐海民宿,是一处隐没于海岸线的石头房子,被绿树长草覆盖,只有走近了才能看见。
晚宴主人家给准备的很丰富,以山野菜和海鲜为主,白箐最喜欢的是地瓜面野菜包子和一盘海菜炒肉,拜黑拉喜欢烤鱼烤虾烤扇贝烤蛤蜊,总之碳烤的食物她都喜欢,孩子们则更喜欢吃可乐鸡翅和土豆泥,这些孩子的胃都被西化,传统的土菜一般不吃,老板也是会做生意,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
她们预定了三个房间,白箐和吉吉毛毛一间,拜黑拉一间,扎伊德一间。扎伊德从来没有和妈妈一起睡过,这让白箐很是惊讶,拜黑拉也从未喂过扎伊德一口奶。
但这次再见拜黑拉和扎伊德,感觉她们的关系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能互相包容一点点,维持几个小时不指责对方的不是。
吉吉和毛毛都跑去扎伊德的房间玩了,她倒乐的清净,刚想躺下休息会,听见外面有人敲窗,打开窗户,见隔壁拜黑拉正趴在窗台上欣赏夜景。
海面雾气腾腾,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好美!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白箐想起沈约那温和低柔的声音,不禁吟出口。
“小白,其实你的内心世界很浪漫。”
这一声‘小白’叫的白箐思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本来涌起的那些美好的诗篇硬生生一下子全都退回去了。
小白?
小白?
怎么听怎么像白痴的样子,再说她可比拜黑拉整整大六岁,这声小白怎么听怎么别扭。
她刚想怼上两句,拜黑拉又开口了。
“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小孩,你知道我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么?”
拜黑拉仍然看着远处的海面,白箐从她眼睛里读出了从未有过的伤感,这大概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我的妈妈死相很惨,她是被□□咬死的。在我六岁那年开斋节的家宴上,有音乐,烤肉,甜点,还有专门请的乐队,大家互相问候,所有人都很高兴,就在最欢畅的时候,□□突然跳出笼子,风一样疾奔到我妈妈身边,一口咬断了她的脖颈,当时所有人都吓傻了,包括我。当时我就在妈妈身边。场面一下混乱!”
“□□狂躁不已,拖着我妈妈的尸体狂奔,它的尾巴把我扫到。□□围着院子狂奔,把她的尸体撕得七零八落。当时满院子都是我妈妈的尸体,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空气,我妈妈的一条胳膊甩到我面前,有人捂住了我的眼睛,但我仍能听见四处奔逃的惨叫,也能听见□□扯断骨头的声音......”
“最后是十三哥射死了它。最终各处散落的尸块也没有拼出我妈妈完整的尸体,他们不让我看妈妈的仪容......”
“□□平时很乖顺,它是从小伴着我长大的伙伴,是我最好的朋友,它有专门的饲养员,它的食物都是上好的,精挑细选,从不咬人。但平常人多的时候我爸爸会让人把它关在笼子里。那天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笼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它攻击的人可巧了就是我妈妈。”
“我爸爸关闭了那栋别墅,嘱咐谁也不许再提这事!其实我后来远远瞧过那别墅,我想调查清楚一切,可我......一靠近那别墅就精神紧张,喘不上气。一闭眼,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就在眼前......”
“我妈妈死的绝不简单,她是被人害死的!”
白箐只默默听着,全程没有插言,这也许就是造成拜黑拉狠辣冷漠的根源。
“我妈妈死后,爸爸更偏爱我了,他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我玩,可他毕竟年龄大了,精力有限,不能像其他父亲那样陪孩子玩激烈的运动。有时我正玩的起劲他却在一旁打盹。有一次在迪士尼,我看见一个小孩子坐在爸爸肩头,能看好远,兴奋的像头小马驹,我很羡慕,可是我爸爸年老了,他驼不动我了!”
“我妈妈下葬的当天,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伤心,我大哥走过来,他每走一步笑容消失一分,直至到我面前,抬起手比划了一把枪,对着我的脑门开了一枪,那种冰冷的眼神让我浑身颤抖。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却划过头顶在我后脑勺拍了拍,笑着对我说‘有大哥在,不用怕’,我爸爸正好从我背后走过来,对大哥的行为很满意,说‘做哥哥的就要保护妹妹’,又对我说‘你的妈妈去了天堂,但会得到更多的爱’。”
“葬礼结束后,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们都围着我,看起来是表示关心,其实她们中有人狠狠推了我,有人狠狠踩我的脚,有人在我裙子上抹了一把泥,我看起来很幸福,其实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里。爸爸是很爱我,但他事情太多,不能无时无刻保护我......”
白箐默默把手覆在拜黑拉的手上,这种事任何语言安慰都是苍白无力。
拜黑拉有所觉察,她翻过手握住白箐,感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让她心安!
拜黑拉收回视线,看着掌中的手,这只手又软又小,白白嫩嫩,干干净净,任她揉搓。
“我只能学会坚强,自己保护自己!”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到底拜黑拉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白箐还在搜肠刮肚想该说点什么,拜黑拉却放开她的手,爽朗一笑。
“明早去爬山,看日出!睡了!”
说完她关上窗户,倒在床上,没了声音。
白箐摇摇头,这家伙,没心没肝!把别人弄得思绪万千难以入眠,自己倒没事人一样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