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婚》五渡

14、妈妈唱儿歌

　　白箐在直聘网上浏览着各种招聘信息，一上午没动窝，看的头晕眼花，只搜到几个和她专业沾边的工作。

　　她烦躁的站起来，冲了一杯浓浓的绿茶，提提神。五年了，她一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时间欣赏楼前花开花落，每天接触的人除了两三个年轻宝妈，其他都是爷爷奶奶。

　　大家每天在广场上哄孩子，都是前后楼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渐渐熟络起来。聊的话题基本都是和孩子有关的吃喝拉撒睡。

　　她们的基本生活规律，吃完早饭带孩子下去晒太阳，孩子们扎堆玩一会，和奶奶们聊聊各自孩子的情况，说叨几句，抱怨几句。这个孩子吃饭不好，那个孩子早上没喝奶粉，这个孩子两天没有便便，那个孩子什么都往嘴里塞，孩子们的状况千奇百怪，奶奶们宝妈们交流询问有什么好方法。
　　一到中午太阳烈起来，都陆陆续续回家吃饭睡觉，三四点钟太阳逐渐西斜，又出来放放风。
　　五六点钟又要回家吃饭了，冬天的晚上基本不出来，夏天会玩到很晚。

　　白箐一个不爱叨叨的人，天天混在奶奶堆里聊些家长里短。当然她大部分都是倾听的那个，有些事她插不上嘴也不能插嘴，尤其是一些敏感问题，比如婆媳关系，背后她从不嚼舌根。

　　还好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年轻宝妈，老人不能给看孩子，只能自己看着。年轻人的思想接近，聊天和交流育儿经验比较开心。

　　回想起来，每天循环往复的生活她都不知道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还好，孩子们上幼儿园，她也算熬出来了。

　　白箐热切的要回归社会，但她心里有一点点怕，都说一孕傻三年，她已经和社会脱节，恐怕一时不能适应。

　　浏览了一上午，给妈妈的选择真不多，全职的基本朝九晚五，朝九还好点，她可以把孩子早点送去幼儿园，难办的就是下午，毛毛刚上小班，下午四点就放学，她上哪去找个三点多就下班的工作？而那些兼职的工作，让你可以正正好把时间卡在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之间的几乎没有。

　　有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早上九点至下午一点，时间点倒是合适，但是要一周倒一次班，这周是几点至下午三点，下周就要下午三点至晚上九点，这下午至晚上这个点她是绝对脱不开身的。再说了让她去做收银员，理货员等的工作，她还真有点不甘心！对不起父母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给她的教育投资。

　　白箐尝试着和公婆说说，让他们接接孩子，但婆婆因为赔偿款的事情，到现在气还没顺过来，她刚一张口婆婆就把她堵得死死的。

　　于洪斌那混蛋，整天沉迷游戏，不思进取，跟着他只能说是饿不死，他是只要一台电脑一罐可乐就能满足的人。白箐下定决心，必须改变这一切。

　　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她就可以换个大点的房子，赔偿金交首付，工资付贷款。吉吉和毛毛逐渐长大，每个人必须都有自己单独的空间。

　　可放眼望去，哪里才有适合她的工作？到哪里去找慈悲的老板，既给她钱也给她时间？白日做梦！

　　白箐喝了一口茶，双手握着杯子，想汲取点温度。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白女士么？”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怎么那么像沈约的声音。

　　“你好，你是？”白箐试探性的问了句。

　　“我是沈约。”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投了一份简历给我们公司，应聘岗位是文案编辑。”

　　这么巧？白箐回忆着她这几天投出的简历，是有一个文案编辑，但公司具体叫什么名字她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通知我去面试？”

　　“我这里有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工作？”

　　白箐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她整个身体僵在那里，耳朵靠近听筒仔细听。

　　“扎伊德要找一位汉语老师，兼教国学，我看你的简历，条件优秀，汉语言文学专业，书法最高级，古筝最高级，得过诗词大会三等奖，画作拿过一等奖，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扎伊德正需要这样的老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试一下？”

　　“我，我其实不算精通，略懂而已。”

　　白箐说出口又有点后悔，干么那么自谦，不是都要夸大一点说么，增加实力！

　　“我们见面详谈！”

　　“行！”

　　沈约主动说出晚上别墅见，白箐放心了不少，她不用担心下午没有时间接娃了。

　　白箐带着吉吉毛毛很早就提前出门，倒了一趟公交，一趟地铁，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扎伊德的别墅。

　　深秋的天气已经让人倍感凉意，再加上海边的潮气和风，体感格外阴冷，白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吉吉仰头看她，“妈妈，你好像要感冒哦！”

　　白箐把吉吉和毛毛的衣服领子紧了紧，防止风灌入。她感冒不要紧，要是这俩祖宗感冒，那真是要命了！

　　“妈妈没事，等回家喝包感冒冲剂就好了。”

　　白箐哼哼着鼻子，拿出纸巾把自己擦干净，打起精神！

　　“一会你们在扎伊德家里要乖吆。”

　　吉吉和毛毛都点了点头。

　　别墅里，扎伊德和拜黑拉已经在等在那里，沈约则静静的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一看见吉吉和毛毛，扎伊德就坐不住了，拉起她们的手到一边玩去了，于是这里只剩下三个人。

　　沈约给她介绍了上课时间和地点，地点当然就是别墅的书房，时间是每周六上午九点至十一点，两个小时，先讲古代诗词歌赋，内容和教学方法老师自己出方案，通过了才可以教扎伊德。

　　对此白箐觉得毫无压力！在问了薪酬后，白箐喜出望外，更让她惊喜的是，她在教扎伊德的时候，吉吉和毛毛可以陪读。

　　白箐觉得这份临时的工作简直完美，又有种陪太子读书的感觉！人生就是这样不公平，别人家的孩子是正主，而她的孩子只能是挂件。但她坚信她不会让这个挂件挂太久！

　　白箐现在算是搞明白这个沈约的身份，他应该是T.T投资公司的职业经理人，高级打工仔，而拜黑拉是他的老板。

　　真是无巧不成书，她竟然误打误撞把简历投到了拜黑拉的公司！沈约看见简历以后向拜黑拉推荐了她，

　　对于这样的推荐，扎伊德很高兴，拜黑拉全程没一个笑脸。白箐感觉的出拜黑拉很讨厌她。而她对拜黑拉也没什么好感，完全是看在工作的份上才愿意面对她。

　　白箐大大方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说完后她看向拜黑拉，拜黑拉看向沈约。

　　“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再说把，不是还有几个应聘的？一块比较比较。”

　　拜黑拉从深陷的沙发里往前挪了挪，坐直了身体，把原来叠加在一起的大长腿放平，她没有问白箐问题的意思，起身走了。

　　一看拜黑拉这态度和架势，白箐知道自己没戏了。

　　沈约略显尴尬，白箐不想让他为难，起身要走，这时正玩得起劲的扎伊德和毛毛跑过来。

　　“妈妈，你看这只小猴子，好可爱！”

　　“瘦瘦的，有点像你！”尽管心里有点失落，她还是面带微笑。

　　“妈妈给我唱小猴子的儿歌把？”

　　“我也要听！”扎伊德手里也抱着只小猴子，很期待的样子。

　　“我也要听！”远处的吉吉也跑了过来。

　　白箐蹲下，目光和孩子们齐平。伸出两只手开始唱儿歌。

　　“五只猴子荡秋千，
　　桥下鳄鱼被水淹，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一口吃掉！
　　还剩几只呀？”

　　“四只！”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四只猴子荡秋千，
　　桥下鳄鱼被水淹，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一口吃掉！
　　还剩几只？”

　　“三只！”

　　“三只猴子荡秋千，
　　桥下鳄鱼被水淹，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一口吃掉！
　　还剩几只？”

　　“两只！”

　　“两只猴子荡秋千，
　　桥下鳄鱼被水淹，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一口吃掉！
　　还剩几只？”

　　“一只！”三个孩子兴奋的跳起来。

　　“一只猴子荡秋千，
　　桥下鳄鱼被水淹，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鳄鱼来了鳄鱼来了，
　　饿饿饿，
　　一口吃掉！
　　还剩几只？”

　　“零蛋，没有了！”毛毛双手举得高高的，“我这里还有一只！”

　　拜黑拉不知什么时候停住脚步，扭头呆呆的看着白菁给孩子们唱儿歌，她一边唱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右手四指在上，拇指在下，一开一合，像是鳄鱼的嘴巴，左手五指张开，来回摇摆，像秋千一般。鳄鱼每吃掉一只猴子，手指就蜷缩回一根。她脸上的表情很好的配合着故事情节，孩子们都被她吸引。

　　白箐一边唱一边笑，温暖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

　　“白箐，你被录取了！”
　　拜黑拉声音有些低哑，但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

　　白箐有一时愣神，怎么突然就被录取了？

　　她看向拜黑拉，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说‘会不会让你失望’之类的，在她犹豫间拜黑拉已经匆匆走上了二楼，只听见她开门进房间的声音。

　　拜黑拉倚在门后，一滴眼泪正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袖子上，袖子洇湿了一个小小的圆，她指肚在洇湿处来回摩挲，有点凉凉的感觉。

　　小时候，妈妈也曾温情的给她唱过儿歌，她不记得她唱的什么，只觉得很有节凑感，朗朗上口，她有时跟着学一句，有时会胡编一句，妈妈总是顺着她的意思。

　　有时候妈妈还在唱着儿歌，她却被别的东西吸引，跑开了，妈妈并不责怪她，继续唱着，不管她在哪个角落，只要听见妈妈的声音就感到安全。

　　有时候妈妈会停下来，她就好奇地瞅瞅妈妈的方向，叫一声‘妈妈’，于是妈妈又接着给她唱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