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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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哥！”
周文瑶欣喜非常地喊了一声，但很快，她不太自在地抿唇一笑，声音也随之低下来：“好——好巧啊！”
“嗯——”顾亦文微微点了下头，深邃的双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上车吧，正好顺路！”
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突地握紧，周文瑶在原地定了两秒，像被人瞬间按下了开关，脑子里快速回响起不久前周太太说的话。
她说顾太太正准备给儿子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她说如果自己嫁到杨家，没有人敢给脸色看，因为自己是周家的女儿。
她还说——
“文瑶——”
周文瑶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回过神来，与顾亦文柔和关切的目光交汇上。
“怎么呢？”顾亦文温声问道，直觉周文瑶今天心情稍显低落。
是因为担心周润一？
周文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低声继续道：“谢谢顾大哥。”
顾亦文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带着几许探究，而后笑着道：“上车吧！”
周文瑶没有看他，轻轻地点点头，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右手握住车门把手，却倏地顿住。
侧身，抬头，望向住院楼。
五层最边上的病房灯还大亮着，似乎还有人影从窗前晃过。
周文瑶注视了一秒，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随着车门的关上，顾亦文的视线也跟着转向车前，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轻敲着。
她刚看的方向应该是周润一的病房，所以是放心不下？
“顾大哥，你怎么也在医院？”
周文瑶伸手拉动安全带，动作突然停下，有些担心道：“是生病了吗？”
顾亦文耐心十足地等着她系好安全带，闻言笑了笑，偏头看她：“是我外婆有点不舒服。”
“怎么呢？现在好些了吗？”周文瑶扣上安全带，抬头，意料之外地却落入一湾温柔的眸光中。
只一秒，她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脸噌地烫了起来。
“……”
她慌乱地垂下眼，双手胡乱捣鼓着，佯装低头查看安全带是否系好。
“血压有点高，已经没事了。”顾亦文瞧见面前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心头微动，很快收回目光，重新发动车子。
“那就好，那就好。”
语速明显地比平时快。
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周文瑶轻咳一声，努力表现淡定，心里却暗骂自己太不争气。
只是无意间的对视，脸红什么？脑补什么？
啊——
顾大哥——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好容易冷静下来，她想起以前奶奶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又安慰道：“老人家有时候血压会不太稳，顾大哥别担心。”
“嗯，不过需要在五楼住一晚上，明天才能回家。”
顾亦文淡淡道，余光却瞥见周文瑶听到这话再次抬头看向他，无声地笑了。
“住院部五楼？”
“嗯。”
周文瑶愣了愣，刚想开口，蓦地想起但凡周润一生病，周太太向来不喜家里人说出去。
可又一转念，顾家和周家算得上交好，顾家多半是清楚周润一的身体状况。
她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我哥今天也有点不太舒服，刚好也住五楼。”
“润一哥怎么呢？”
“说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累到了，所以头疼。”周文瑶抿了抿唇，“不过——应该没事。”
否则周太太和张嫂也不会放心回家，肯定会留人在医院守着。
说话间，车子驶出医院大门，另一辆车子恰巧从左边驶入医院，她下意识侧过头去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叔，周家的司机，没想到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转回头的刹那，周文瑶莫名地注意到顾亦文轮廓立体的侧脸线条，心跳突地快了一拍。
南芝说的那张侧脸照，她高一时在论坛上就看到过。这么多年过去，顾大哥的五官几乎没有变化，但已褪去少年的青涩，成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虽然他还很年轻，只比她大四岁，但——
周文瑶低低地叹了口气，自己与他，却有着几乎无法跨越的距离。
“累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静谧的车内响起。
“还好，”她摇头，“不累。”
“饿——”顾亦文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瞥了一眼显示屏，看到“秦礼”两个字。
呵，看来今天不给他个回复，他怕是要睡不着的。
“我先接个电话。”
“嗯。”周文瑶乖巧地点头，同样也注意到显示屏上的来电名字。
电话一接通，车内立即响起秦礼那懒洋洋的语调，背景有些吵闹。
“我说顾总，您贵人事忙，大晚上的都没空回我信息了是吧！”
“今晚忙。”顾亦文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的秦礼忽然顿了一秒，扬声道：“那我两个小时前发的小视频你看了没到底？我可跟你说，必须得看，不看会后悔的。”
“嗯，有空再看。”
“啧，”秦礼着了急，“你这会儿不没事吗？现在就看。”
顾亦文面不改色，“现在没空，准备去吃饭。”
“你小子，这么晚居然还没吃饭，晚上都干嘛去了——”隐隐能听到吵闹的背景音中有人叫秦礼的名字，秦礼朝着那头大声应了一句，又对着电话这边说道：“你快去吃饭吧，我先不和你说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哪知最后一秒，秦礼又来了一句：“对了，吃完饭别忘了看视频，记住了啊，吃饭前最好先别看。”
随即便是“嘟——嘟——嘟”的声音。
车内重归安静，周文瑶忍不住脱口问道：“顾大哥，你还没吃晚饭吗？”
顾亦文从内视镜里瞧了她一眼，唇角随之轻轻扬起，不答反问：“饿了吗？一起去吃点东西？”
“……”周文瑶感觉脑子空了好几秒，几乎无法正常思考，只剩下简单的肌肉记忆与条件反射。在恢复正常功能之前，她意识到自己眨了下眼睛，又讷讷地点了点头，嘴唇一张一合道：“好啊！”
直到顾亦文再次笑着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刚刚那真空般的几秒之内发生了什么。
“都——都可以的。”
倏地，周文瑶有些局促起来，心里懊恼不已。
顾大哥也许只是随口那么一问，自己却居然真的答应了，他会不会误会什么呢？
但，无法否认的是，除了不安之外，隐隐地还有一丝丝欢喜的存在。
更何况，顾大哥这么好，应该不会误会什么的——吧！
她正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顾亦文云淡风轻地又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啊，都可以的，我不挑食。”
顾亦文浅浅地笑了笑，没再说话，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路况，认真地开着车。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
“到了！”
周文瑶闻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抬眼一望，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顾亦文将车子熄火，正准备推开车门，忽地顿住，又打开置物柜拿了一样小东西，这才下了车。
旧式的院墙，两扇古朴的木质大门，一脚迈入却是别有洞天，有种置身江南庭院的感觉。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不乏各种花花草草的装点，清香盈鼻，不会过于浓烈，亦让人在深夜里无法忽视，其中间或夹杂着假山飞石，清泉流动，潺潺作响。
周文瑶贪看了几眼，一转头，看到顾亦文正长身玉立地站在两步开外，嘴角噙着笑意在等着她。
她顿觉自己好没见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忙上前，又跟着走了几步就到了里头的正门。
仰头，正上方一块牌匾书云：香园。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要来这吃饭，就一路进来的景致，定是无法让人想到这里是吃饭的地方。
可若是知道了，再琢磨这名字，倒觉得这两个字挺有意思，简单且直接。
走进面前这栋三层楼的旧式房子，立即就有人引路，有人端茶。
餐品很快上了桌，量不多，却十分精致。
两人相视一笑，一时间，没有言语，只有碗碟杯筷轻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周文瑶悄悄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吃着，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不俗的教养。
她发现自己和顾亦文有一个相像的地方，就是吃饭时都不爱说话。
她猜他肯定是因为自小的家教，而自己——
其实小时候在孤儿院，虽然院长和老师常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但小伙伴们在吃饭时也会偶尔说话玩闹。不过到了周家之后，除非被问到，大部分时候她喜欢安静地吃饭，听桌上的其他人说话。
吃的差不多了，服务员上前撤掉了桌上的餐具，又送上两份甜品，牛奶银耳羹。
周文瑶有些饱了，但还是尝了一口，嗯，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确实好吃。
心里这么想着，嘴巴也跟着由衷地说了出来。
顾亦文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俄顷轻轻放下汤匙，想了想，笑道：“牛奶可以助眠。”
听到这句话，周文瑶一怔，突然想起上次晕倒的事，自从听了南芝的分析之后，就越想越不对劲，总担心自己是不是在睡醒的两个小时中做出了一些奇怪的行为。
比如，梦游？
她盯着手上的瓷勺子，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问出口。
“顾大哥——”
“文瑶——”
两人同时顿住，倒是挺有默契。
顾亦文笑了笑，“你先说吧！”
周文瑶清了清嗓子，迎着顾亦文的目光，有些支吾道：“顾大哥，我上次睡醒之前——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或——说什么奇怪的话。”
顾亦文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难道她想起来了？
他试探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周文瑶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脑袋，“我朋友说我最近会梦游，所以我担心那天吓到你了。”
“你朋友亲眼看到你梦游了？”
周文瑶颇为认真地点头，“嗯，看到过。”
“梦游，怎么吓人？”
周文瑶轻咬着唇，皱了下眉，犹豫了几秒，才缓缓道：“说起来真的有点吓人的。”
“南芝说有天晚上，我换了衣服背着小包走出自己的房间，她恰好看到，就问我怎么大半夜的要出去，然后我对她笑了笑，又回房了。”
顾亦文微不可察地敛了敛眸，又是深夜，且逻辑清晰。
大部分的梦游都是直接从床上起来，怎么还会想着换衣服拿包，这分明就是打算出门的准备。
“还有吗？”
周文瑶并不认为顾亦文是好奇心重，反而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于是摇头道：“其他的，南芝没亲眼看到过，也只是猜测，不确定。”
“顾大哥——”她抿抿唇，抬眸紧紧地看着顾亦文幽黑的双眼，再次问道：“那天我有梦游吗？”
顾亦文与她对视两秒，看出她的紧张与不安，本想安慰她，但这样根本不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他最不放心的是，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出门，太过危险。
他尽量放缓语气，柔声道：“你说要找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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