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53、第六幕（十二）

　　艾德卡回到位子上，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在高兴，还是在抱怨。也许两者皆有。

　　两人之间的对话，对于旁人来说有些难以理解。就像是互相签订了秘密协定一样。不过当雷菲的眼光越过艾德卡，绕到罗莉塔身上时，她就知道上场的时候到了。

　　接下来选手交代，罗莉塔跃跃欲试。

　　雷菲还是与之前一样，单手撑在剑柄上，没有要动的意思。

　　但在旁人的眼睛里，没有动作的雷菲，气势已然无处不在。要说破绽的话，那是任何一处都挑不出来。

　　罗莉塔的武器是单手剑，所有的招式变化全在这之上。也就是说，如果攻击落空，就得花上功夫重来一次。

　　针对刚才的战斗，这种作战方式就不太妙了。艾德卡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两把兵器，即使这样也被雷菲先生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果罗莉塔跟着贸贸然冲上去，结果只会比更惨——论剑术，她都不是艾德卡的对手。

　　虽然做好了准备，现在也如同赶鸭子上架。

　　没有自信了吗？不是。热量从手边传递过来。

　　芙蕾看着她，她也看着芙蕾。

　　“没关系，相信我。”

　　“当然了。”

　　咿呀...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也有点过度了吧...看芙蕾的表情，罗莉塔确定不是那样。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像在说“我的眼光当然不会有错”。

　　可恶...力气跑掉一点了呢...

　　罗莉塔却笑出来了。她抓紧时间回想艾德卡的战斗，拼命从里面捞回一点经验。

　　差不多就是那样，或者这样...因为是对自己说，所以没必要讲清楚。只要感觉到了就万事大吉。

　　现在的感觉刚刚好。

　　“我过去了。”

　　雷菲看到罗莉塔走过来，先是点点头，然后对着旁边的路卡示意。

　　魔导士一头雾水。可见两人即没有事先安排，又缺乏默契。

　　罗莉塔就更不明白了。难道是她会错意了？雷菲刚才的视线并不像是碰巧看着她的。罗莉塔踌躇起来，直到芙蕾轻拍她的背部，鼓励她向前。

　　她看着路卡，魔导士也看着她。

　　雷菲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开口，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看样子就像是在等待。

　　要说过了多久——具体也就三、四秒。两个人同时钻起牛角尖，竟然都钻通了。

　　罗莉塔和路卡默契地点头，彼此露出诡异的微笑。隔着火光，艾德卡与弗里德看得一清二楚——商人甚至“啊”地一声喂喂张嘴，人也站了起来。

　　少女与魔导士同时摆好了架势，对象自然是原地不动，手依旧托在剑柄上的雷菲。

　　你们一起上吧，朝我动手。

　　这种近乎挑衅的行为，换作别人一定会吃足苦头。但是对象是雷菲先生的话，光从摆平公认实力最强的艾德卡时展现出来的轻松写意，他就有立场这么做。

　　那副大刺刺地站在原地的模样，简直像在说“就算你们一哄而上，也没法奈我何”。

　　被小看了呀——说不定正是对这边的正确评价。说穿了，半桶水的剑士与半吊子的魔导士的组合，确实不值得被看重。

　　哎呀呀，那这边就要开始了，叽里嘎啦地打上一场吧！

　　罗嗦。

　　从小结伴的青梅竹马，连眼神都不需要彼此都能够心领神会。

　　魔法杖的底端敲击在地面，罗莉塔如箭“咻”地一般冲了出去。

　　她的视线正对着前方，目光只盯着巨剑的位置——只要没有被拔出来，那么雷菲先生的位置就被固定住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全速接近，然后一剑刺去。路卡的魔法一定会让对方暴露在可以砍下去的方位，魔导士向来被信任。

　　于是光盯着剑刃的罗莉塔没有注意到雷菲的脸上出现困扰的表情。

　　“哎？好像有点不对吧？你们两个...”

　　嘀咕无效。没有人注意到。不算上罗莉塔，路卡可是很想让每天晚上都折腾自己的“老师”好好接受自己的一番“厚礼”，另有两只观众脸上露出不约而同的兴奋神情，从中可以看出他们也吃了不少苦。

　　只有芙蕾一如平常，笑容中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该喊停的时候，总是要喊停的。

　　“等一下。”

　　罗莉塔停了下来，路卡周围的火焰同时熄灭。雷菲说话的音量并不大，和平时相比几乎毫无差别。但是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一种完完全全传递到内心，告诫他们“不许动”的声音。

　　雷菲换上轻松的笑容，这时他看上去又变回有点没出息的男人了。

　　“哎呀，如果是小罗莉塔和路卡一起动手的话，我可能会出丑吧。不行不行。”

　　他的手指向两个人。

　　“所以，还是你们两个互相较量一下，当作试炼好了。”

　　啊咧？罗莉塔和路卡？让他们两个较量？

　　众人面面相觑。

　　语调轻松，雷菲的眼睛却不会骗人——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拒绝。”

　　路卡迅速反应。开玩笑。不可能。没理由。要他和罗莉塔打绝对不行。只有这件事没得商量。他拒绝。

　　“如果这是必须的过程，那就算我认输好了。要我和罗莉塔打绝对没可能。”

　　雷菲挑眉。

　　“你是说，你觉得自己不可能是罗莉塔的对手。”

　　“你要这么认为也无所谓。”

　　路卡难得展现出强硬的一面，摆出绝对不妥协的架势。

　　雷菲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路卡可以肯定，所以他不会明白曾经与罗莉塔交过一次手，最后留下几乎要后悔记忆的自己的心情。事实上，自从那一次把罗莉塔轰得三个月下不了床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交过手，期间所有的比试都以魔导士本人的主动认输告终。而路卡也非常不光荣地成为罗莉塔手下败将的极少数魔导士之一，至于另一个还据说没出生。这么一来又再一次把他的父亲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过路卡对此毫不在意，这一次他也不打算打破惯例。即便这可能会坏事，但是同伴们一定都理解。

　　他，弗里德，艾德卡。亲身经历过罗莉塔的复健过程的家伙，不可能对此一笑置之。

　　在罗莉塔的面前，任何关于魔法的一切都是禁忌。

　　没有人可以肆意地践踏少女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