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52、第六幕（十一）

　　罗莉塔并没有在芙蕾的怀里哭个够。

　　不好意思的原因只占小部分——约定的时间如期而至，两个人先行回到集合点等待众人归来。

　　原本约定好是一起吃晚饭，结果先看见人影的弗里德一组，不单把人带回来了，还附加滴溜溜圆鼓鼓的肚皮两只。

　　就连艾德卡装作若无其事，也没能把油光碧亮的嘴唇给掩饰住。

　　罗莉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等到另外一组回来的时候，她就干脆换上冷笑了。

　　雷菲确实说过要在当地解决午餐，看来这顿午餐吃得有够久。

　　“看来各位有好好得吃了个饱啊！”

　　肚子饿再加上火气，罗莉塔本来要好好地爆发一回。不过在弗里德第一时间交上金币——以晚餐费用的名义——外加两边带回来的美食，总算是把这顿火压了下去。

　　没办法，芙蕾饿了。罗莉塔善解人意地想道。

　　带回来的食物毕竟有限，于是肚子最圆的弗里德被打发去买吃的。罗莉塔和芙蕾一边吃着现成的食物，一边听着其他三个人讲各自的经历。

　　实际情况与两人推测的部分几乎吻合。

　　首先说的是艾德卡。因为弗里德不在，骑士的说辞去掉夸张，显得直接练达。

　　休伦确实派出了精锐的骑士团，但是艾德卡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骑士团的影子。并不是说那里没有人——光是吃了晚餐才回来就足以说明。但是，那种符合心目中穿着制式装备，精神饱满的战士，几乎一个都没有。用来训练的操场也不见人影，到处都是稀稀落落的士兵三俩挤在一块儿的景象。

　　唯一可以说明休伦并非虚张声势的地方，大概就是沿途发现的马蹄印记。艾德卡调查过，马蹄印记不仅颇具数量，而且深浅不一。也就是说，往来于驻地的骑兵很多。这不是杂兵可以做到的规模。

　　表面上，休伦的驻地已经荒废。至于他们有什么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王国这边的状况更糟糕。根据雷菲的说法，第一眼望过去简直不像是驻军的地方，甚至比佣兵驻地更杂乱无章。甚至连公开摆摊做生意的都有。而且王国军并不像休伦那样神秘，可以说像港口的鲜鱼一样堆得到处都是。王国的人海战术所言非虚，可惜一番交流下来，最后的结论是大部分的士兵都专注于不分时间场合地喝酒，泡在女人堆里，围在一起赌博，唯一血性一点的大概就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理由斗殴。这样的部队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两边似乎都对现状毫无看法。

　　到底他们都在想什么呢？罗莉塔并不知道。她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这么看来，不管是休伦还是王国都指望不上了。”

　　其他人点头附和。就像国家间的战争会吸纳佣兵一样，如果在作战中有正规军作为增援，那无论对于士气还是战斗本身，情况都是大大的不同。现在两边都毫无进取心的表现，反过来也会影响到佣兵的心态，这让原本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会变得发挥不了。

　　果然，指望其他人是不可行的。必须由这边亲自行动才行。

　　期间莫多来过一次，他带来了私藏的好酒。于是众人拉着他一起喝酒，席间负责人颇有微词，虽然说得不多，大致是表达对许久不能回家一趟的不满。

　　就连战士公会的代理人都这样，其他人的境遇可想而知。

　　等到心理防线完全被突破，“破产”的紧箍咒也不起作用，有人逃走只是时间问题，然后就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佣兵只不过是签了契约的士兵。

　　不管怎么样，都是不能再拖的局面了。

　　罗莉塔刚这么想，就听到雷菲说：

　　“今天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出发去溶洞看一看吧。”

　　“好的。”

　　“恩。”

　　听到没有反对声音，他又接着说：

　　“再这之前，”雷菲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先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

　　背上的巨剑被他拔了出来，“哐当”一声插在地上。插进去的部分相当深，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剑刃长度。先不说这拔剑确实气势非凡，光是随手插进去的力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雷菲果然深不可测。

　　“如果我认为你们做不到，那出发的计划就直接作废哦。”

　　雷菲微微一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已经认真起来了。

　　那双不输给黑夜的明亮眼神在说着“不打败这个男人，你们就别想前进一步。”

　　只要这个男人一认真，气势就会压迫而来。罗莉塔一下子就没了食欲。

　　“我先来。你继续吃东西。”

　　艾德卡留下这句话，就站起身走了过去。

　　“我上次给你的题目，想到答案了吗？”

　　艾德卡没有回答雷菲的话，只是把背上的斧枪提到手中。至于另一只手上，剑已经先一步被拔了出来。

　　“还是让它们来告诉你吧。”

　　“也好。”

　　等到弗里德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动起手来。

　　“唔...开始了啊。”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明他又在吃东西。真让人对他的肚容量充满好奇，难道都不会难受嘛....

　　不过很快他就和其他人一样乖乖闭上了嘴。

　　如果相信眼前的景象，那么战局就是一边倒。

　　艾德卡同时挥舞着斧枪和剑出击，这是他承自家传武学的作战方式，其中最关键的一心二用的境界他也已经达到，也就是说可以同时操控两把兵器而不受影响。如果要一一应付两把兵器就会落入下风，这是罗莉塔以往交手的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雷菲那样，挥舞着巨型兵器一下子把整个攻势击溃。

　　那把巨剑此刻正插在地上，雷菲的面前。是雷菲先拔出剑，还是艾德卡的双兵抢先一步，这里是第一个胜负。

　　但是雷菲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行动，于是下一秒他就陷入了被动之中。连贯狠辣的挑刺、斩击、横贯，艾德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雷菲的整个情势一下子就变得危险起来。

　　依靠着巨剑，雷菲不断地闪避。没有拔出他的那把短剑是正确的选择，因为距离不够，短剑并不是第一时间可以攻击对手的武器，相反露出的一瞬间空隙会让进入状态的艾德卡瞄准破绽，一击定胜负。

　　于是就陷入了你来我往“躲猫猫”的游戏中。

　　胜负的关键，就看哪边的体力先支撑不下去了吧。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变化。这种情况就跟盯着一个字反复看，那个字就会变得扭曲起来一样。罗莉塔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否真实，但是在她眼前，原本合情合理的解释似乎变得似是而非起来。

　　没准儿就是巧合，但是艾德卡的每一击都恰好落在巨剑的剑刃中间。

　　罗莉塔接下去看。依旧是落在中间。

　　与其说是艾德卡追着雷菲打，还不如说是雷菲引诱艾德卡朝剑上砸才对。

　　心里有鬼，看到的都是鬼。步法、方位、时机掌握。雷菲的整个动作在罗莉塔的眼睛里，都像带着某种目的一样。这可一点也不像闪躲了。

　　事实证明，罗莉塔的预判仅仅是刚刚及格的水准。

　　又是一轮重斩击过后，艾德卡抱着兵器退到一边。

　　......输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暂时。”

　　艾德卡自是提不起兴致，但也没有沮丧的感觉。认定他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雷菲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按在剑柄上。

　　“虽然手法还是有些稚嫩，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要改过来也并不简单。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斧枪和剑的攻击距离要有效地配合起来，时间差也必须好好掌握。这就是今后的锻炼方向。”

　　“之前我用这把剑问过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两把武器的同时攻击，当时你的武器被我打飞。这一次你做得很好，看来关于那个问题，你已经有了很好的领悟。”

　　兵器没有必须遵循的招式。

　　任何多余的法则、定理，都是不必要的。

　　看来这个孩子已经充分的领悟了。接下来就是用身体去体会。

　　雷菲露出满意的笑容。

　　“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