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大海，火焰与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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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的静谧，并非结束于随阳光散去的薄雾、也不是结束于退潮的波涛与海鸟的鸣叫、更不是结束于晨练与炊事的喧嚣。而是结束于——
我的一声尖叫，倾天的火柱，房屋倒塌的巨响，火灾的噼啪声，滚滚的浓烟，以及……闻声而来的围观群众。
很好，现在是不用担心食堂内会留下什么痕迹，因为整个食堂都没了= =。
另外，说一句题外话，幸好是搭建在靠近沙滩的平房，不然伤亡数一定十分可观。
至于这件事的起因……它能作为一个成功的反面题材教育我们：呵呵，不要嘴欠。
艾斯他，轻吻了我颈间的伤疤。
那日，马林弗多的战场上，我割断了自己的动脉、又把银刀在皮肉下旋转；颈间这条狰狞的淡粉色痕迹的最宽处，足有三指宽。
我想他一定是出于某种温柔的善意，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对这个行为作出反应，由他略微干燥的双唇所触之处传来的异样感就传遍了全身。
——是的，我当时会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进去理由是，那里有“封印的保险”。
炽热、仿佛每一个细胞深处都在燃烧的灼痛感顺着颈椎烧到大脑，已经恢复听觉的耳朵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要……快停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就承受不住……会坏掉……
艰难地抬起手，我想去推他，可口中的“别这样”尚未出口，就感到他湿热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新生的嫩肉。
——！！！
————。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我第一次在意识如此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了什么是崩溃，不光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的肉♀体已经崩溃了。
仅剩的七条魔术回路根本负担不起骤然释放的强大魔力，只得超负荷向外输出。不过两秒的时间，眼前一片火光闪过，宛若内烧伤的疼痛在体内拧着，我一下跌坐到地上，浑身的冷汗也被烤得蒸发。
全身微微痉挛，包括呼吸道。我按着胸口大口呼吸，却因氧气不足缓了好久。
——这算什么？
我是该吐槽，从战场上幸存的回路，却因为这种事差点烧坏？还是该惋惜，要是早两年……不、早半年的话，我所面对的世界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对！这些风花雪月都不是重点，以魔术师的职业素养说话，为什么那么缜密复杂扑朔迷离的封印会这么容易就被……
火灾现场的正中央，被黑烟熏出生理性的眼泪，但我仍然坚持地去瞪艾斯，结果却发现周围不见人影。
我是不是该去伟大航路论坛发帖：救命我把我吃了烧烧果实的姘♀头烧没啦，怎么办在线等；如何评价我把未来船长炸飞了这件事；自然系果实能力者被强气流吹散后要如何护理。
几团火焰在我面前聚集，逐渐成为人形。
艾斯一脸状况外的不明所以，问我：“发生什么了？”
“不，什么都没发生。”我收敛起怒意，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他，“只是我的‘根源’玩♂弄了我的身心，让我越来越觉得之前的自己脑袋有病而已。……没错我说的就是你。”
“那个，布莲达……”浓烟中，他别开眼神，“你想谴责我无所谓……但是，你的衣服……”
我依旧面无表情：“衣服被烧干净什么的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呵呵。全世界吃了烧烧果实的就你一个好吗？”
“……”
“捂脸干什么？你以为烟这么黑我就看不见？”
“布莲——”
引起的骚动终于赶到事发现场，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
“卧槽什么鬼……太残忍了！”
“民以食为天啊呜呜呜！谁干的！我杀他一百次！！！”
“有~谁~在~里~面~吗~？”
“……”
全世界吃了烧烧果实的确实就艾斯一人，但全世界能这么了然无事呆在火灾中心聊天的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或许是外面人多的缘故，我突然冷静了下来：我身上发生这种事，耶利米那边能否感应到我不清楚，但是，只要我自己不作死，也没人会闲得来管我——大多数人都是爱偷懒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更何况，理论上，赫拉应该去协会报备了刻印的事……虽然，我觉得她那种人才不会守规矩= =。
于是，我抬起还在微微痉挛的胳膊，指向艾斯。然后，隔着层层烟雾，果断栽赃到他身上，大喊道：“是艾斯！刚刚那个很明显吧！什么……炎戒火柱之类的……”
艾斯：“……欸？(っД；)っ”
++++++++++ Endless Newworld ++++++++++
三日后的今天，是出航的日子。
我醒得很早。在东方的白色还很浑浊的时候，就已经搭理好自己的长裙站到了港口。潮湿海风带着凉意，我深深呼吸，让盐味与湿气一同凝结在肺叶上，给不断溢出魔力的身体降温。
突然恢复与身体不符的力量，这种有苦说不出也是难受。找人抱怨的话……老实说，我暂时还不想暴露这件事——尽管，把那次火灾的意外推给艾斯……有点儿可怜。
但是，虽然心里想着不暴露，但对于专业人士来讲毫无意义。
七花眼下一片乌青，拖着脚步向我走了过来：“连续七十二小时不间断散发诡异又恶心的魔力的你够了啊啊啊啊……我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
“七条回路根本不够用，所以在我习惯我自己之前，你就忍耐一下吧。”我耸肩，敷衍道，“往过小又破烂的杯子中倒水，漏的一定比用的多，这是常识吧……”
没错，尽管我的“量”恢复到了十四岁那年的巅峰，但是，我的“器”却不是当年的那个了。
较复杂的魔术无法完成，而超负荷的输出又会烧坏回路。就魔术师而言，这还真是一个尴尬的情况。但是，作为海贼而言，在新世界倒是够活了——至少单手掐死十个薇拉不成问题。
先前还在担心自己的战力会给艾斯拖后腿，现在看来完全不必担心。没出息地设想一下，能达到我十四岁那年的百分之三十三点三吗？
向海面伸出手掌，默念咒文，面前一小片海水中的杂质瞬间起火、又被海水熄灭，蒸腾起的淡白色水汽带着烤盐的腥气，蔓延开来。
“真的没问题吗……”似是问句，但从七花口中出来却机械性地听不出语调，“不会没人察觉到你的封印已经没了。”
“没问题，”我十分平静地告诉他，“因为，耶利米早就抛弃我了。”
——耶利米早就抛弃我了。
因为我的扭曲、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成长为平庸而腐烂的俗人。从六年前……不、或许是七年前开始，我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一直无法承认而已。
“如果我选择默默无闻而不是高调作死的话，因为刻印已经不在我身上的缘故，我想耶利米和协会都不会浪费生命来管我这种小人物的琐事。”也不知是在向七花解释，还是警告给自己听，我叹气，最后感叹道，“智商回来的感觉真好……”
七花：“……我可以转移话题么= =？”
我：“……”
他伸手向我身后一指，道：“你男人起的和你一样早。”
“咦？不对明明我比他起的早多了好吗！”
我转身，还未吐槽艾斯是不是因为太兴奋而睡不着，七花便上前一步，对他说：“波特卡斯先生，我可以加入你的海贼团吗？”
“哈啊？”by明显要先向我答话然后惊呆了的艾斯。
“什么鬼……”by打算上去吐槽他然后惊呆了的我。
“不，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七花道，“之前和她的交易让我同时得罪了海军和协会，如果我加入你的海贼团的话……倘若遭遇海军，他们一定会先揍你；倘若遭遇协会，他们一定会先揍她。总之我是最安全的。”
艾斯僵了一下，然后干笑着：“布莲达的朋友我当然欢迎，所以……后面的理由不用说也可以……”
是的，但凡情商高一点儿的人都不会把那种理由说出口。但是……谁跟七花是朋友啦！艾斯你给我解释一下你的认知！！！
我的内心狂躁了。
尔后，鉴于要装作没有暴露封印被艾斯“不小心”“弄掉了”这件事，一向信奉能动手坚决不动嘴的我……没有揍七花，选择了动口：“你真以为不会有人冲着你来？让我想想咱们的交易内容……我的魔术刻印中关于十世人偶术的部分吧，现在的刻印可是在赫拉身上，万一哪天那个女人脑袋一抽要来找你要回那部分……”
后半句我没说，因为我已经看到七花那张本就憔悴的脸瞬间生无可恋。
留下一句“亚历山德拉家都是蛇精病”后，七花跑了回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几秒间，他张开数个结界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我：“……”
艾斯：“……”
东方的白色逐渐清澈，太阳的上端与海平面相切。
渐渐明亮起来的世界，也开始有了阴影。
偌大的港口，只剩下我们二人。还有退潮声与海鸟鸣。
他望向我，轻声说：“早上好。”
黎明之际，没有金色的阳光给他深邃的黑眸镀上温暖的光泽。但感受到他的目光，我还是不由得燥热了起来。
“早上好。”刻意压低声音，我捏起裙摆，向他寒暄。
艾斯说，他和耶利米不一样。无论我扭曲到什么地步，他都不会抛弃我。
我知道，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源于他的情义与关怀：他坚持称我为他的责任。事实上，他的判断也没有错。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对那个名为“亚历山德拉”的我负责的，只有曾让我血脉觉醒的他。
然而，这一切似乎又变得毫无意义——当冲动转为从容后，再次拾起初时的悸动，就变成了祈愿。
那是……从过往的、生死荆棘的狂澜中提炼出的最本质的愿望：一起活下去。
一起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抛弃盲目的乐观，鼓起敢于绝望的勇气，唯有这样，哪怕是追风，也不会再循环往复古希腊米达斯王寻得的悲喜剧。
伤痛的冠冕是否还戴在头顶早已不重要，因为即将面临的充斥着撞色的新世界已经把这顶王冠强行默认在心中。这便让狄俄尼索斯和阿里阿德涅的顾虑烟消云散，阿里阿德涅带着她的北冕座死了，但是狄俄尼索斯却不能止步不前。他继续Festina Lente（慢慢地快进），连同她的夙愿——
——向着未然的曙光。
海上的日出总是很快。先是红霞、再是金光，接着就是分不清海面还是天空的刺目光芒冲破黑云和水雾，张扬着侵略黑夜的残留。
艾斯一手搭在额前，不怕闪瞎眼地望向东方，兴奋道：“布莲达，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
“但是，航路的前方一定有暴风雨。”打断他的话，我泼了冷水。
在四皇缺一的形势下、在艾斯身世暴露于众的情况下、在先代们的恩怨下，今后要面对的，恐怕是个更加危险的世界吧。
我知道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严肃又沉重的问题，我更深知世♂界♂政♂府希望他隐姓埋名从此淡出这片大海。但是，艾斯既然决定再次出海，以黑桃海贼团船长的身份撑起新世界的一隅，就一定有他的想法并做了十足的准备。
一阵海风吹过，微凉中终于有了几丝阳光照耀下的温暖。
随风而来的，还有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孩童时代的童话追忆：“就算是在暴风雨中，One Piece什么的……多少还是想见识一下。”
他微卷的发梢随风摆动，站在岸边，凝视着海面好像模糊了时光。
我想，那肯定是某段我触及不到的回忆。
拢了拢被吹乱的长发，我浅笑，望着他的侧颜，道：“那么，我就勉强在自己的真理之路上驻足，帮帮你好了。”
【Finale：Endless Newworld + END】
作者有话说第98章 9、大海，火焰与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