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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斗狼 ...

  •   狼?!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动物园之外,与狼这种动物狭路相逢。

      “念儿,你带着道长他们躲好,我在火堆旁守着,狼都怕火,我们只要到捱到天亮就能安全离开了。”穆易提着铁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在。
      不对,木念轻轻摇头,盯着火堆出神,已经堆上了所有能烧的东西,可这些残枝烂叶根本不够,支撑不了多久就要灭了。
      而且狼确实怕火,这次竟然能冒着怕火的本能出现,就算能坚持到天亮,它们就真的会放弃吗?

      “嗷呜,嗷呜,嗷呜……”
      火苗已如风中之烛,木念心里一紧,狼嚎声此起彼伏,那一双双幽幽绿色的鬼火如同催命符 般越来越近,甚至都能看见扒在门前的狼爪。

      “这破庙连供桌都是泥塑的,不然还可以劈来当柴烧,能多撑得一刻总是一刻。也罢,便是拼了这身老骨头,总要让孩子们逃出生天。只可惜辜负了丘师兄交给我的重任,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实在令我于心难安啊。”老道士也甚是惆怅的叹气。
      “……”木念皱起眉头,这般说出来,总觉得似乎话里有话。

      果然穆易听了,一咬牙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便将她推到那老道怀中:“道长,念儿就交给你了,请务必照料好她。待会儿我从前开路吸引狼群注意,你们就趁机从旁边快走罢。”
      “不,阿爹,我不要跟他们走。我要和你一起,你不走我也不走,除非咱们一起走。”木念赶紧跳出来表明态度,希望穆易就算是为了女儿着想,也不要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被骗去当冤大头送死啊。

      木念从背篓里抽出一把刀来,有两个会功夫的,还有一个会暗器的,大家齐心合力,仔细谋划,未必不能取胜。反正,要木念抛下身边的人独自逃跑,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好,咱们父女二人,要死也死在一处!”穆易听了也是大为感动,重重点了点头,在火苗熄灭的最后一刻,竟是瞬间提着铁枪就冲了出去,“道长你们快走吧,代我问候丘真人!”

      真把人气的眼冒金星!木念气血上涌,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作响。这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干不出人事,这是二话不说,已经自顾自要拉着她一起去死了。
      可她真的还不想死啊!

      那穆易跳将出去,刺、挑、打、拦,枪尖银光闪闪,好一套杨家枪法,舞的是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伴着狼群阵阵惨嚎,身前三尺之内,竟真的杀出来一条血路。
      可群狼也是凶狠异常,竟是悍不畏死连绵不绝,一只老狼更是悄悄绕到了穆易身后,裂开獠牙,若被咬实,不死也残。

      心脏几乎已跳出了自己的喉咙,等到有意识时,木念已经浑身颤抖的到了庙外,而眼前是一头要吃人的狼。
      天地间什么都没有,她也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唯一能记得去做的,就是拼命地握紧手中的刀,朝眼前那只狼砍去。
      连木念她自己也不曾知道,原来她竟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一只成年狼兽,连皮带骨砍成两断。

      残破的内脏,滚烫的兽血,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劈头盖脸倾泻而下,有着灼烧灵魂的重量,瞬时将木念浇成了一个血人。
      那是,她第一次亲手所杀活物的血,浓烈粘稠,鲜活到让她想吐,想把自己的心肝肺都呕出来,才能止痛。

      明知身在危险之中,木念却像是轻飘飘地浮在一片空白里,血色模糊了双眼,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全靠身体本能地挥刀便砍,直到再也支持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甚至在穆易将她抢到怀中安抚后,那刀还紧紧攥在她的手心里,掰都掰不开。

      “念儿,是我啊,是爹,看着爹,”穆易焦急的脸庞,近在眼前,却也遥远的像在天边,“没事了,你瞧,狼都被打死了。道长救了咱们,大家都安全了,来,松开手,爹给你擦脸擦手,别怕,别怕了。”
      “没事了?”木念喃喃自语,她眼前五光十色,脱力到晕眩。只看见一只沾满血腥的手不耐烦地在她面前挥上挥下,那血色让她清醒。
      木念迟钝地顺着那血色望上看,是文焕的手。

      “是呀,胆小鬼,”文焕大大翻了个白眼,他一个人蹲在尸堆里剥狼皮,实在是百无聊赖。好不容易抓着机会,赶紧的要嘲笑上几句。
      “不就是几头狼吗,瞧把你吓的,真是没出息。小爷本来还想跟你比赛谁杀的多呢,切,真是没劲。”
      小小少年高高地昂着头颅,骄傲到不行。

      “嗯,这狼皮真不错。回头做个毡帽,皮手套什么的,冬天也不怕冻啦。”文焕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狼肉烤着吃,香到掉舌头,今天总算能吃个好饭了。”
      “特别香,你们等会儿谁都别跟我抢啊,到时候谁抢我打谁,”文焕挥舞着匕首,把割好的肉丢给火堆前的老道长来烤,“别看有些人啊,现在怕的要死,等肉熟了,肯定就成饿死鬼投胎啦。”

      “怪不得大家都说,女娃娃胆子小,一点都不好玩,可太对了。”文焕居高临下的站着。刚出来的太阳从他身后升起,他整个人罩在光里,就像是有什么在借着他的身体,对木念说出命运的箴言。

      “这些算得上什么,不过就是一群畜生罢了。真要在战场上,那断肢残腿,一刀把手臂砍断了,掉在地上那手还会动呢。要是瞧见那个,你不还得哭死吓死去。”
      “更别说有的蛮子,最喜欢吃鲜肉,拿把尖刀,把那活人的心肝剜了,血淋淋的就拿去下酒呢,这还只是家常菜,还有生吃脑花,油爆舌头什么的加餐呢。”
      “现在杀只狼你都不行,到那时候你可怎么办呢,难道还当个胆小鬼等别人救,那还不如现在趁早抹了脖子,还死的干净了。”

      “你说的不对,为杀生而哭,并不是胆小,而是仁。”那老道士悠然翻着烤肉的树枝,忽然开口,“人与禽兽的区别,不在于强弱,不在于胜负,甚至,不在于文化,而只在于,仁。”
      “文焕,你来给大家讲讲,仁这个字怎么写,又有什么含义呢?”

      “哈?”文焕瞪着木念,正满脸的不服气,猛然被老师点名,只得拿匕首在地上划了一个“仁”字,绞尽脑汁支支吾吾的回答:“仁,额,对,仁者爱人。”
      “那为什么仁者爱人呢?”老道长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因为是孔圣人就是这么说的嘛。”文焕彻底放弃了,“我要是知道,我不就也成圣人啦,也不用老听您的叨叨了。”

      “仁,就是人二,一人可得自在,二人同处,不去损人利己,可共活,即是仁。”
      “汉人千百年来安土重迁,自耕自足,互帮互助,以物换物,从未主动犯边,这就是仁。”
      “异族狼子野心,只想着不劳而获,损他人以补自身,自己没有了就去抢别人的,同类相残,那就是禽兽。”

      “化外之人,本就是未曾开化的畜生,甚至还不如禽兽。”
      “禽兽吃人,是为了活命;而异族杀人,却是为了侵略别人的国家,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了杀人取乐。”
      “畜生吃人,他们也吃人,杀他们又与杀畜生何异呢?”
      “你觉得呢,穆姑娘?”

      木念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老道温和的目光里,仿佛有种可以看穿真实的力量,让她无法违心地不去思考。
      人与禽兽何异?如果昨夜围着他们要命的,是比狼还禽兽的恶人,她也会拿着刀冲上去吗?那粘稠的血腥,那断骨割肉的手感。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木念深深地打了个寒战。她直觉那下面连着的是无底的深渊,凝视了就是万劫不复。她不能被拽下去。
      她一定要回去。

      “师父,你跟她一个乡下野丫头说什么呀,她根本就听不懂嘛。”文焕听得头疼,“连我都快听不懂啦。”
      “要是照您说的,那我觉得,仁也没什么好的,当禽兽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他歪着头若有所思,是恍然大悟了,“做人就只能吃亏,土里刨食;做禽兽呢,就可以杀人取乐,缺什么抢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嗯,怪不得现在的大官和聪明人,都抢着脱下官皮人皮,要当禽兽呢。”文焕撅起了嘴,“师父,要不咱们也抓紧点机会,不然我怕排队都轮不上啦。”

      “道长您息怒,您只管教训,只千万别打死了他呀。”穆易赶紧上前求情。
      这话实在大逆不道。连听得一头雾水的穆易都这么想,老道士肯定要生气。
      打他骂他那都是轻的,气的狠了,一掌拍死也是有的。师徒父子,做师父的,本来就有着生杀大权,当场打死了,他人也不能有二话的。

      “我看呀,你或许还有机会,老道我是等不到啦。”但没想到,那老道士不气不恼,竟也跟着打趣。
      “做人难,做禽兽啊,更难。老道我啊,哪里都软,尤其是心软,可就是膝盖的骨头太硬,实在是跪不下去啊。”

      膝盖硬,有可能,心软吗,倒也不一定。
      或许,这老道士,伤的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重,甚至可能根本没受伤。只是留了一个假象和陷阱,如果真的遇到心怀恶意之人,以为有机可乘,必会吃个大亏。
      示人以弱,这也是老道心中仁的智慧吗?

      有点像钓鱼执法,木念心想。正义的小花招,善意的聪明,她怀念这种没有锋芒的道德审判。她想念现代的一切。

      “贫道带着徒儿,一路历经七府,历经艰辛,全是为了拜访辛弃疾,辛大人。”老道士最后更是落下一颗重磅炸弹,“有重大军情,实需与辛大人面议。”
      “兹体事大,老道在此恳请壮士相助我师徒一程,我等感激不尽啊。”

      辛弃疾?!那可是辛弃疾!

  • 作者有话要说:  【包惜弱乍见丈夫,又惊又喜,扑到了他怀里。杨铁心问道:“大嫂呢?”包惜弱道:“在前面,给……给官兵捉去啦!”杨铁心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救她。”包惜弱惊道:“后面又有官兵追来啦!”
    杨铁心回过头来,果见一队官兵手举火把赶来。杨铁心咬牙道:“大哥已死,我无论如何要救大嫂出来,保全郭家骨血。天可怜见,你我将来还有相见之日。”
    包惜弱紧紧搂住丈夫脖子,死不放手,哭道:“咱们永远不能分离,你说过的,咱们就是要死,也死在一块!是吗?你说过的。”
    杨铁心心中一酸,抱住妻子亲了亲,硬起心肠拉脱她双手,挺矛往前急追,奔出数十步回头一望,只见妻子哭倒在尘埃之中,后面官兵已赶到她身旁。】
    【杨铁心寻思:“事已如此,终究难脱毒手。可别让我夫妇累了丘道长的性命。”拉了包惜弱的手,忽地蹿出,大声叫道:“各位住手,我夫妻毕命于此便了。”回过枪头,便往心窝里刺去,噗的一声,鲜血四溅,往后便倒。包惜弱也不伤心,惨然一笑,双手拔出枪来,将枪柄拄在地上,对完颜康道:“孩儿,你还不肯相信他是你亲生的爹爹么?”踊身往枪尖撞去。】
    以上金庸原著,两次杨铁心都是帮妻子决定去死OTZ问都不问,可是说不定人家还想活呢
    感觉尤其第二次,杨铁心已经先行赴死了,当着这么多人,包惜弱真的是不得不死,不死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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