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同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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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身躯，小小的脸上有一丝甜美的笑容。在梦中很快乐吗？她的指尖涂着蓝色的颜料。在吸血鬼的世界，某些特定的颜色代表禁忌，譬如蓝色是代表着禁欲，尤其是这种深蓝色，还带些赌咒的意义。伏下身子像是要确定孩子的呼吸声，很平稳的吸气，吐气。她似乎放心了，
“兰——”
站在门口的男人，低声呼唤着这个名字。
兰转过头，看见灰色的瞳孔，像是苍鹰的眼睛。她没有惊讶，似乎知道他要来，早早哄孩子入睡。
“你见过他了吧。”兰的声音，语调中毫无起伏，淡如死水，甚至连流动的感觉也没有。
鹰眼慢慢走近，明显感觉到整个房间充满了诡异，特殊的香味，是迷惑人心的忧兰之花的气味。
“你做了什么？”鹰眼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兰的双肩。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透出一圈暗红。
柔弱的手抚上他瞪大的眼睛。“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如此恨珏，利用了那个人——”
“这些事情没有关系。”握住兰白皙的小手，鹰眼很想放在唇边亲吻，但是他停住了，只是一直握着，越握越紧直至兰疼痛的叫出声音，却还是不肯放手。
“你动用了那个‘东西’的力量，是吗？”他的眼睛如夜间的鹰，闪着灵光，也许这就是他获得这个名字的缘由。“你以为珏会没有察觉吗？他会这么轻易得放过你？！”
“无所谓了。”兰的眼睛对视着他，深蓝色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感情，很久很久以前，因为这双眼睛，鹰眼爱上了那个充满幻想，好奇，对什么都抱有热情的兰。而现在，她的眼睛中已经不剩下任何东西。好像就连悲伤也消失了。
“就因为这些该死的东西。”鹰眼开启的嘴露出利牙，瞳孔变得如血般色泽，一挥手，整个房间里出现了另一番景象，不，应该说是真正的景象。被忧兰迷惑的肉眼，而显示的幻觉，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被彻底揭开。
满屋的忧兰，带着蓝色卷丝状的花瓣，吐出鲜红的花蕊，那种奇异的香味愈发浓烈。鹰眼一皱眉，手中燃起灰白色的冷火，霎时将所有的罪恶之花，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黑色焦枯的残茎败叶。房间中的气味也被焦臭味代替。
“好好看清楚，你的孩子早就死了。”抓住兰的肩膀，让她好好看清楚现在床上躺着的物体。仅仅是一具婴儿的骷髅而已。看上去还不足月。
“不要——！”兰发了狂得想去掩盖那具尸体。
“早就死了。”鹰眼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即使捂上耳朵，声音犹在，即使遮住眼睛，景象早已深深印入脑海。纵使恨过的，爱过的早已消散如烟云，犯过的罪永远不会消失。
“你们分别后的再次相见，还真是特别啊？！”珏带着笑意的眼睛审视着房间里刚发生过某些后留下的痕迹。“只可惜了这些美丽的花。”虽说着可惜，可是他的语气中并听不出任何惋惜之意。
我惊讶眼前的男人就是我救起的那个人。他瞟了我一眼，把兰紧紧搂在怀里，随即眼神定在珏的脸上。
看着珏靠近他们，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究竟害怕谁伤害谁，我还未弄明白。只是珏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那具干尸。手指轻轻一触碰，那原本还具有人形的尸体，就化成粉末，在那堆粉末中珏掏出另一颗牙齿。
“还好没弄脏啊。”珏戏虐的话也许想激起对方的反感。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鹰眼只是看着怀里的人，淡淡得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把它还给我？”珏微微一笑，露出那颗利牙。
“哼——你以为他这次一定倒戈在你那边吗？”鹰眼抬起眼看我。
珏似乎忽略了他的提问。只是看着兰，那种眼神即像同情又像憎恨。
“只有你是明白的。”珏的话只对着兰说，也只有她才听得懂。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鹰眼眼中的光像是利剑，恨不得将对视之人剥皮绞肉，挖眼掏心。
“你好卑鄙，利用人类的软弱，让那个人类假装爱上兰，再抛弃她。所以——”他的目光甚是古怪，盯在我的脸上，“我利用了他对你的仇恨。”
那个鹰眼口中的他就是我，我突然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很早以前的预谋,我不过是颗小小的棋子。
利用和被利用，背叛和被背叛，我感到一阵晕眩，差点就要站不稳，呼吸也乱了，头好痛，热血一个劲得往头顶上涌。
“你毁掉的不过是一小段记忆而已，几百年来那些带血的恨早就刻在他的心上，没有那么容易消除的。”
此时我只有一点可以确认，珏和那个有着灰色瞳孔的吸血鬼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你亲手把它送还给我，不就是在等待着一刻吗？”珏充满邪气的笑，我已经见过太多遍，只是每一次都足够让我胆战心惊，不敢正视。
细长的手指遮住我的视线，很漂亮的手，淡淡的青筋微微凸起。恍惚间，眼前暗成一片，闭上眼睛却似乎见到满眼的血，恐惧，已经无法负荷如此快的心跳，胸口有什么堵着。感觉到胸口的温热，变成灼热，再继续下去我觉得整个身体内的血液都会变成蒸汽。
“吐出来呀！”珏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不想死，就赶快吐出来——”
吐什么呀，我还没吃饭呢！胃里还是空空的呢。不想再跟随着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脚步，我要求停止的权利，不管付出的代价将是什么。尽管在吸血鬼的世界中，我只是制造血液，非常可口的食物，在人类的世界中，也不过是整日为生计奋斗，命运如蝼蚁的小人物。但是再微弱的生物，也有自己的情感和小小希望，请不要毁灭——
重重得一拳打在我的胸口，承受不住拳头的重量，不得不踉跄退后几步。张开嘴，大口的血液吐出来，血早就让我不再害怕。只是另一个东西，让我瞪大了眼睛——牙齿。
满眼的血弥漫了我的脑海，一连串的画面像书卷般展现在我的面前。吸血鬼们染上血的笑容，豪叫的痛哭声，人们扭曲的脸，四处奔逃的身影。。。那些悲惨的宿命，刻骨铭心的仇恨。继承了那些痛苦，憎恨，悲伤，在我的体内形成如泉之血，恨之源头。所以我是源血者——！
脑中的想法如此清晰，我无法逃脱。我只是想逃脱，如蝼蚁般的命运也好，单纯的食物关系也好，不在乎什么是假相，什么才是真像！我只想避开能够避开的。为什么我的心中必须充满恨。恨了多少年，几十年，几百年，还要继续吗？感受过的温暖，不想再放手，为什么又一定要让我记起。这一刻，我好想停止呼吸，只愿我的心如海底珍，永远平静。
我眼中的珏，已经丢失了笑容，看着我渐渐后仰的身体。你在想什么？你眼中的光是后悔吗？渴望的又是什么？说过不想我再恨你，又为何要把那些重新拾起？做了那么多之后，我果真还能够不憎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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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所有的灯都开着，每一支蜡烛都被点燃。即使平时最昏暗的角落，此时也亮如白昼。
珏独自坐在那里，今天这里只有他，因为这是他想要的孤寂。随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戏血鬼聚集在这里。吸血鬼本来就是崇拜力量的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的强者身边总是聚集着很多附庸者。
喧闹的声音不断从四处传入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只是这里，他不容许其它任何人踏进一步。
力量，就是他追求的全部吗？恨，就是他只能给与的全部吗？
一个身影慢慢靠近，瞥见银色的发丝，珏知道是炎。也只有他，才会无视他的命令，仍然敢靠近他。
“你想要的力量，已经差不多齐了。”炎的语气依旧冰冷，但还是有些许关怀。
珏看了他一眼，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透明的容器内注满了鲜红的血。在灯光下却如此混浊。
“这里好吵。”珏喝着杯中的血。炎不理解他话语中的意义。刚想开口，却听到他用平淡的语调继续说着。“只不过是因为带着纯种的血液，呵呵，那些你还记得吧，那些篾视的目光，嘲讽的话语。”
他似乎累了，真的累了。再次重生的吸血鬼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必须毁掉曾经的利齿，寻找相关的‘力’。仅剩下最后一颗了。鹰眼无条件赠送第一颗牙，无非是想刺激珏的欲望而已。能够封住源血者心中的恨，必须用相当有力量的‘石’来镇压。他的猜测没有错，珏把自己的牙留在他的心里，控制住那些仇恨。而珏明明知道兰动用了牙的力量，却迟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逼鹰眼第一个抛出牙。最后一颗在哪里？而相比较这个问题，炎似乎更关心他取得力量之后，想要干些什么。
只是珏不想回答。闭上眼睛，象是回到了好久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同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