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两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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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以及整个命运的，只是一瞬之间。 —— 歌德
They come to you in sheep's clothing, but inwardly they are ferocious wolves。外面披著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新•太》7：15
楚廉和紫菱的深情对白，绿萍是不得而知，但是范老板娘在她去的第二次特意为她多加了卤肉，还拍着她的肩膀，用极其诚恳惋惜的口气郑重悼念她，“多吃点，才有力气应付这惨淡人生。”
直接把笑点本来就低的绿萍逗得直不起腰来。她一直知道这位心宽体胖的老板娘是个喜角，却不知道原来老板娘还擅长冷幽默。
也许是如此悲惨的经历拉近了双方的距离，绿萍很快和这位闺名范小闲的老板娘熟络起来。两个人虽然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经历不同，社交不同，却有着共同的爱好——吃。
特别是范小闲，不仅自己做的好菜，还嫁给一个五星级酒店的甜品师傅，那位虎背熊腰的山东大汉意外的有一手令所有女性眼中冒光的好手艺，他给范小闲每日必备的私房芝士蛋糕，让偶尔分享一羹的绿萍羡慕的几乎可以把勺子吞下去。
更令人讶异的还是范小闲竟然会一手绝活——双面蜀绣。绿萍曾经在她桌面上看到一件双面雀鸟图，迤逦精美，栩栩如生，正反不同，另有乾坤，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谁能相信，这胖乎乎的手掌不仅能掌勺，还能飞针走线，绣花造田呢？
绿萍戏称她是古代人，范小闲挺起她傲人的胸脯，抖出一波乳浪，十分自豪的昂起头，“笑话，古代哪里有我这F罩杯的资本。”
这一刻，她自信的笑脸看上去十分动人。
当然，在范小闲看来，绿萍的用餐方式简直是糟蹋身体，她强硬的规定了自己供餐时间，还很费心的煲汤炖肉，到饭点就将菜单一一短信给绿萍。当绿萍从工作里回过头时，第一时间就被这香气淋漓的短信勾了魂魄，飞也似的赶到了餐厅，垂涎的端坐到特殊位置上，嗷嗷待食。
很快，绿萍的胃部生物闹钟就被范小闲用美食养成傀儡，一到用餐时间，它便自动开始和理智作对，而促使战败的绿萍不得不灰溜溜的赶到餐厅对范小闲投降拜服。
“你当年不会就是用这一招降服你家先生吧！”
范小闲抖着小肚腩哈哈一笑，蒲扇大掌用力的拍在绿萍的小身板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就要降服他的胃。道理是听起来又土又俗，但是就耐用。你天天窝在那个病菌集中营里，吃的不好，免疫力就不好，精力就不好，工作就不好，啧啧，到最后就工资不好了。”
绿萍噗哧一笑，含着热汤使劲吞下去，正色道，“那真是太危险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受教。”
范小闲得意的拍着桌子继续说教，“女人哪，多么娇贵的生物。贾宝玉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滋补喝汤更是老祖宗的法子。你这人煮个饭都半湿半干的，这日子怎么过？”
绿萍轻声咳嗽几句，插嘴到，“其实我包的饺子还挺好吃的。”
范小闲鄙夷的瞪了她一样，唾沫横飞，“吹吧吹吧！牛皮都给你吹破了。饺子皮都买机器做的，剁肉跟做手术似的，加配料估不准分量，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会包饺子！”
绿萍心中无奈，谁能像你水晶饺、萝卜饺、蟹黄饺、虾仁饺、豆沙饺……样样精通，一碗饺子还要来个满汉全席的，又不是过年过节。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胃口在她人掌勺下，也就不能不闭嘴了。
如今的S市正是宾馆和快餐店盛行的时候，一个月内，就有不少竞争对手的如雨后春笋一一冒出。范小闲每日里累死累活的挣钱，拼命与新对手的价格战，时不时因为油烟侵袭导致皮肤干燥内分泌失调的痛苦。每每这时候，绿萍就成了范小闲的抱怨牌垃圾桶，什么美容秘方无效、什么劳累伤身房事缩减等等，让绿萍的聆听水平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越级上升到如今的置若罔闻。
被闹得严重了，她不得不正视这个提前进入更年期的朋友。
“你这是想我介绍私人医生？”
范小闲脸上扭曲成一朵菊花，厌恶的挥手，“晦气晦气，没事找什么医生。”
又是一个讳言医事的家伙。
绿萍撇撇嘴，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思考道，“那你是想换行了？”
“也不是，我还挺喜欢做菜的。”范小闲讪讪道，“不，我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这不就是，憋着慌吗！”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这快餐行业开始的时候是不错，但是接下来的价格战，势必要压低成本，不是原材料费用缩减，就是要出去扩大业务。无论哪一项，对你来说都是不可能。”绿萍注意到她说道原材俩费用缩减时，范小闲瞪出的一双牛眼，说道拉业务时候，她跨下的脸。得了，这家伙就是个传统厨子，呆在不大不小的店里，靠着好手艺招揽老客户的料子。
“我挺奇怪的，找你的脾气，怎么当初能突然开窍，想到在这一块地方开个快餐店，整合这一片的商厦。比别人早了足足三年的好眼光。”
范小闲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种十分怪异的神情，扭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开口，“当初我拿着地图划区，然后描到筛子上随手一扔。扔到这一块就在这里安地方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绿萍凝视她很久，才默默的转开，心想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我看，有好手艺就别荒废了。把这家店关了，重新整修，走复古的路子，怎么有情调怎么装修。店面把它弄得越小越神秘越好，专门招呼小部分人，走精品路线好了。别人做大做气派，你就做小做精品。”绿萍指着台面上的刺绣，笑道，“你不是说过自己还有些师妹吗，招呼来划块地，让她们换古装当场刺绣，这一手绝技也能招揽人气。”
范小闲听的是面露向往，搓着手兴奋的眼冒金光，“听起来是不错，能挣钱。”她顿了顿，瞬间又萎靡下去，“可是这一下子要投入太多钱，我拿不出，贷款也难。”
S市中餐业里这一类的精品私房菜馆市场还是一片空白，只要有投入，一定有产出。绿萍以她两世为人的眼光牢牢地看准了这一点，只是她一向信服“朋友之间不要有经济往来”的观念，也不愿意插手这一件事。
范小闲挥了挥手，十分豁达道，“没事，有个方向还是不错的。当家的回来，我和他好好谈谈，总能凑点钱。”她马上绣眉高挑，怒目而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把洋葱挑出来，都几岁了还挑食。”
绿萍厌恶的瞪着碗边的洋葱，万不得已的塞到嘴巴里，胡乱咀嚼几下，匆匆咽下去。
“我帮你写个策划和预算，你要是有胆量，就去找有兴趣的行家估估。如果有人肯和你合作，给你注入资金，后面就简单多了。不过，你最好自己还是占大头。我就只能帮到这里，其它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范小闲轻声哼了一下，像黄鹂鸟晨叫的脆声，格外动人，“行啦，真当我靠你吃饭呐。我有自己的路子，总能走得通的。”她大大的手掌落在绿萍的肩头，轻轻两下的拍抚，流露出无言的温柔。
绿萍淡笑不语，心里对范小闲越发高看一眼。
人和人的缘分十分微妙。
有的人因缘际会相逢，在原则和性格契合之后互有好感；
有的人血缘相依相承，然后总是南辕北辙根本无法沟通；
有的人初见时感觉不错，却总因为种种缘由最终互为敌手。
依旧是美人、红茶、站在一侧的侍从，只是此时的汪绿萍面对沈碧瑶，初见面的那点淡薄好感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沈碧瑶笑得温婉体贴，伸手示意道，“没什么好招呼的，一点小甜点，不成敬意。汪小姐不妨尝尝，真是五味俱全。”
桌面上是一份刚刚出炉的八卦娱乐报，第一版就是惊世骇俗的标题，“汪家姐妹联袂出手 沈碧瑶遭男友劈腿”。还有一张照片，抓拍了绿萍被楚廉抓住双肩的场景，绿萍和楚廉、紫菱对峙的场景，绿萍独自走出快餐店的场景，以及最后紫菱和楚廉分别离开的场景。
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是标语很让人联想：与美女医师的亲密接触？楚世美左拥右抱，沈香莲婚期后移？短暂的分别，代表着下一次的相聚？玫瑰、蔷薇、百合，谁是他心头的那一束？
底下还附注了沈碧瑶和楚廉出席某次慈善基金会的照片，标明着：年前你我恩爱牵手，年末你我断肠分手？越甜蜜越残忍。着重用红笔描画出了两人牵手的部分。
绿萍面上蒙了一层冷霜，她抬起头，毫不避讳沈碧瑶冰冷的目光，淡淡道，“沈小姐也信这类街头小报？”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传的沸沸扬扬沈家和费家掌门人的情感纠葛也是这小报最先宣扬出来的，还传出了费家要注册沈家公司的消息，说的是活灵活现。甚至引得当时沈家投资公司股票的几次涨停，直到费云帆带着新女友出席宴会澄净了传言才作罢。
沈碧瑶在S市的人气和曝光率，大半都是这家娱乐小报的贡献，但如果她真的信了这些内容，实在是不配沈家多年的商贾底蕴。别说她汪绿萍不屑，恐怕沈碧瑶自己也不会承认。
果然，沈三小姐抿唇微微一笑，仪态万千的端起咖啡，视线胶着在杯中黑色的液体中，漫不经心回答，“我信与不信，并不重要。关键是旁人信不信。我们沈家三百年清誉，不能在我手上丢了面子。既然我放出话，要和楚廉订婚，那么，就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横插一刀。我想，汪小姐这么聪明伶俐，必然懂这个道理的。”
又是所谓的面子理论。
“女人在爱情上的独占欲，苛刻到极致，也无可厚非。”
绿萍将脊背靠在了椅背上，像一只隐匿于丛林中的猎豹，表面上轻柔放松，实则绷紧了所有神经。她在等，等沈碧瑶的最后通牒。
沈碧瑶一愣，嗤笑道，“汪小姐还是太年轻。对我来说，这订婚已经不仅仅是爱情的问题。男人喜新厌旧本来就是天性，不过有的人敢做，有的人不敢做。其实，在结婚前男人怎么玩、玩得多疯，都无所谓，说穿了就是你情我愿，互相买单罢了。谁真正能把这男人握在手里，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她话锋一转，眼里带出了几丝厉色，“只是，如今一切定局，胜者为王败者寇，死不肯服输的败者，是我平生最厌恶的。汪小姐，你看，我已经把订婚的时间发了出去，诏告天下。如果格外生枝，恐怕脸面上太难看了。
所以，在下个月订婚之间，我希望汪小姐和令妹能够多多关照家里人，别把心思分散到其他地方。特别是如今汪太太正进入更年期，少不得心情烦躁，缺乏关怀，还需要两位名门闺秀多加劝慰。别下错了棋走错了路看错了人，里子面子一起丢。”
言下之意，是要汪家两姐妹在她订婚之前杜绝和楚廉相处的可能性。
她以为她是谁？女皇吗？
汪绿萍擦了擦嘴角，起身，居高临下道，“沈小姐，你觉得干涉两个人的生活容易，还是一个人来得容易呢？我想，本末倒置，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沈碧瑶感情上一有风波，第一个警告的先是自己。难道她汪绿萍脸上写满了勾引两个字？
沈碧瑶微沉脸色，不一会儿，又烟消云散，笑得十分甜蜜，“汪小姐说的是，恐怕是我钻了牛角尖了。”她站起身，得体的和绿萍握手告别，突然压下的声音低沉缠绵，如蛇蝎俯骨。
“汪小姐，商场有一句话：谁要是踢沈家的场，沈家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绿萍猛后退一步，深深看了一眼沈碧瑶，告辞走人。
沈碧瑶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阴沉，不带笑意。汪绿萍是她的心头大患，虽然看上去仍旧硬气的很，但是总是有办法把她拖下水的。
她沈碧瑶的订婚绝对不会让这个危险的女人破坏了。
身后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招呼人收拾了桌面，重新布置了一番。
“三小姐，王总的宴帖已经到了。”
“几张？”
“两张。说是请您协伴出席。”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着他。”
中年男子并不接话，掏出了手机很快的按下键钮，交到沈三小姐的手中，贴心之处足见他揣摩上意的功夫，也让沈碧瑶非常赞赏。
要使你的敌人喜欢你，首先你得改变对人的态度，把精神放得轻松一点，表情自然，笑容可掬，这样她就会对你产生喜爱的感觉了。
沈碧瑶默念着姑姑的劝诫，重新坐回原位，恢复了风情万种的模样，对电话的另一头亲热道，“紫菱，还记得沈姐姐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两个女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