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追月亮的人

9、白月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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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两周的“密切监视”，于晓磊基本摸清了罗叔叔的外出与居家时间。
　　罗长生做六休一，周一至周四基本全天在外，周五、周六晚上在家，周日休息，他女儿罗菲则工作日都在外参加暑期补习，周末全天在家。
　　不过，罗菲似乎并不是个安分的人，于晓磊注意到每次罗长生离家后，那个机车男都会来接她出门，而罗菲则每次都会以不同的“盛装”打扮来与那个机车男见面，并和他一起骑着机车外出，并在罗长生即将下班回家之前到家。
　　她的行踪，罗叔叔知道吗？于晓磊看着望远镜那头在餐桌边促膝而坐的那对父女，不知道这表面上的幸福之下会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又与自己有着怎样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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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少，这段时间你不对劲啊？”于晓磊微信通讯录里一个昵称为“特长吃喝玩乐”的人向他发来了微信，并说，“叫你打游戏，你也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平时可不是这个技术啊！”
　　此时，夜已深，于晓磊只身一人躲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透过望远镜凝视着河对岸的那个人——罗长生已经安顿好女儿就寝，并在客厅的沙发床上躺下了，然后，客厅的灯熄灭了，于晓磊便再也看不清室内的光景了。
　　但他能看到罗长生家客厅的窗户像往常一样大开着，只拉着纱窗而未拉窗帘，再看里室紧闭的门窗和遮光帘，于晓磊怀疑罗叔叔只给他的女儿开了空调，而自己则准备在“自然凉”的客厅里度过燥热的夏夜了。
　　于晓磊心中莫名希望至少在某处望远镜看不见的盲点里会有一台摇头晃脑的电风扇，给他的罗叔叔带去些许凉爽。
　　手机震了好几次后，于晓磊才懒懒地从望远镜边抬起头，拿起手机一看，“特长吃喝玩乐”又给他发来了好几条微信语音，说的是：“于少，明天我们兄弟几个准备带新妹子出去溜溜。
　　“这次我们计划去汉江乐园，前段时间有人送了我那里的VIP卡，而且乐园在市区比较方便，如果玩得晚了，就去附近谭明远他们家的宾馆里休憩，顺便来几发，你来吗？
　　“于少，我们男团出巡，没你可不行，平均颜值可是要被拉低一大截的。
　　“你要是有交新朋友，也可以带出来给我们开开眼，但可不要像上次那样带你干爹那种老男人来了，我们都是年轻人，他来了，我们玩不开儿。”
　　听到这里，于晓磊原本舒适地靠在飘窗边的老板椅上的姿势有了明显的僵硬，微信语音自动向下播放下一条，“特长吃喝玩乐”的声音混着背景音里嘈杂的鼓点音乐，侵扰着于晓磊所处的暗夜的宁静：“不好意思，我有点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提了不该提的人。”
　　于晓磊知道“特长吃喝玩乐”——李煜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小李子的妈妈是自己爷爷公司的合作伙伴，他爸爸是个警察。平日里，李煜的爸妈都忙得很，没人管，但他天性乐观开朗，一天天的倒是都很快活。虽然头脑是有些简单，而且有些时候过于口直心快，但于晓磊知道李煜绝没有坏心，尤其是对自己，他是绝不会故意提起干爹沈老师来给自己添堵的，便也没有生气。
　　“特长吃喝玩乐”发了一条文字过来：“晓磊哥，你也可以就自己过来，权当是出来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于晓磊想了想，明天是周五，罗叔叔一般一整个白天都不会在家，自己也没啥东西可看，于是，便回复“特长吃喝玩乐”道：“嗯，我到时过来，你们别玩太开了，可别把未成年人就往小谭他们家的酒店里带。”
　　“特长吃喝玩乐”答道：“得了，我们你还不放心吗？”
　　于晓磊看完他的回复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将望远镜抬了抬，镜头恰巧落在远处罗长生家的那扇没有糊磨砂窗纸的客厅天窗上，只见那里正反射着今夜澄澈而宁静的月光。
　　所以，罗叔叔没有在客厅的天窗上糊磨砂窗纸，是为了看月亮吗？于晓磊好奇地想，他也会望月思人吗？他会在思念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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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于晓磊刚到汉江乐园就看到李煜带着一队风华正茂、装束前卫的男男女女在门口等人。
　　“于少，你可来了！”李煜热情地就像是他穿着的那身大红色的短袖T恤那样。
　　“大家都到了，今天小谭不来。”说着，李煜拿出了一叠乐园的VIP卡，往于晓磊的身后看了看，又问，“你真的没带人来？我看你这段时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还以为你又新认了个干爹。”
　　“和你有关系吗？”于晓磊语焉不详。
　　“你就是传说中的于晓磊啊？”跟在李煜身旁的热裤女孩和于晓磊打了个招呼。
　　“我有传说？他们传了我的什么说，我倒是想听听。”于晓磊俯身低头，一双明亮的黑色眸子对上了那个女孩的视线，沉声问，“不过比起我的传说，我更想听听你的。”
　　“哎哎哎，老哥！这是我女朋友，你就不要随便瞎撩了。”李煜推开了于晓磊。
　　于晓磊一乐，道：“小李子，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又没给我介绍。”他向李煜身旁的女孩温柔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多大了？让哥哥给你把把关，像你这么漂亮的花可别随随便便就插在我兄弟这样的……”于晓磊看李煜的脸色不好，便笑说，“这样粗枝大叶的花瓶里。”
　　“你们倒是聊起来了，于少，你说说，你到得这么晚，让我们在大太阳下等你这么久，是不是该自罚些什么？”一个绑着运动头巾的男孩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孩，两人身旁跟着三四个女生。
　　“啊？什么？淘淘、阿离，你们这都是在等我吗？不是在等小谭吗？”于晓磊故作糊涂，和身旁的青年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进了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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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和一群相互喜欢或者相互暧昧的男女一起玩耍，于晓磊这个单身狗算是被喂了一上午的狗粮，连午饭都吃不下，当然，他忽略了自己吃完早餐的时间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半小时。
　　于晓磊本以为会就这么度过一天，但没想到，从乐园的4D影院出来时，李煜的女朋友被乐园里做棉花糖的摊头吸引了，那里不只出产多彩棉花糖，还有Hello Kitty、哆啦A梦、圣诞老人等等形象各异的棉花糖，让人看着分外可爱而不忍下口。
　　淘淘、阿离身旁的女生们见状，也都纷纷围了上去。
　　小李子、淘淘和阿离则在她们身后七嘴八舌地说：“你们不至于吧，多大了？我们后面还有很多游乐项目呢！还有鬼屋呢？！”
　　于晓磊原本正低头看着手机。
　　之前他私信了谭明远：“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今天没来？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谭明远一直都没回复他。
　　这会儿，于晓磊再一抬头，视线跟着那几个女生的脚步落在了棉花糖摊头上，那个正在做棉花糖的师傅在棉花糖丝纷飞的甜蜜里抬起头来，和于晓磊远远地四目相接。
　　罗……罗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