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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过去 ...

  •   鲜花的清香弥散在整个空间里,然而饶是这花香再过迷人,还是隐藏不住这背后的消毒水味。
      单人病房门里,聂才青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被子散乱却空无一人的病床,浑身上下写满了“无力”两个字。

      这里是莲城青山坡疗养院,也是莲城最大的一个精神病院。
      早些年仇清平女士的病还单单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女儿死亡的事实”而犯后来聂诩时不时女装,拍些照片发到网上,或者传给仇清平,假装聂晓晴还活着,便也压下去了大部分。
      近些年来,虽然仇清平女士的发病频率似乎日益减少,但内里的病因却日益严重。
      听她的心理咨询师说,她的情况可能已经产生了些许生理上或许是激素方面,或许是神经方面的差异。从而转手给聂才青推了一个莲城青山坡疗养院的医生。

      聂才青初闻这消息时,整个人都有些慌张。毕竟他也是人,很多事情还没经历过,并不像机器人能够迅速搜索并得出最佳解决方式。
      这事被聂诩知晓后,聂诩便给了他一个建议——假装自己才是生病的那一位,借机带仇清平女士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一个计划执行得十分完美。
      但也因过分完美,聂才青不得不面对自己夫人确实获得了神经生理上的障碍这一事实。

      医院不是一个能久待的地方,再待上几分钟,仇清平女士或许就会闹腾起来。聂才青拿到检查结果后,便迅速离开医院,回到家再同儿子商量。
      之后仇清平女士一直在靠不知不觉中就吃下的药片抑制着病情。
      这一切都好好地,直到……

      五一假期前夕。

      那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才青去律所上班,聂诩去学校上课,家里就剩仇清平一个人。
      只知道聂才青回来的时候,看见仇清平一个人躺倒在地上,没有意识。索性呼吸尚在全身也没有地方受伤。

      可单独昏迷一点就足以让聂才青将他那颗经历过很多市面的心紧紧揪起。他迅速带着仇清平去了医院,而且思及自家儿子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也暂时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而是谎称“你妈妈崴到脚了”。
      聂才青本以为这件事能熬到仇清平女士醒来,出院,回家。哪想就一个晚饭的功夫,自己的老婆就不见了。

      “她应该是想起了什么,自己跑出去了。”疗养院监控室里,主治医师调取医院监控后做出如此判断。

      “自己跑出去”这几个字完美戳在聂才青的痛点上。
      他当年认识仇清平时,她也是自己从家跑出来,逃离那个想要束缚住她的地方。

      仇清平和聂才青二人算得上是才子佳人。
      并不是说仇清平的家室多么多么好,颜值多么多么出挑,而是她有一种满腹经纶的气质。
      在从那个地方逃离出来前,她身上仅仅拥有这气质。从那儿出来后,她便真正在聂才青的陪伴下,实现了“满腹经纶”。

      那时候聂才青还在B大上学。年轻帅气的学子忽见女生那发自内心的纯洁笑容时,一见钟情。
      女生似乎是从农村跑到镇上来的,双眼里迸发出“好学”的光芒。猜测女生之前都在还相对封建的农村里,无法接受自己想要获得的教育,聂才青的内心忽的一软。
      他慢慢带着女生学习,从拼音教到诗词歌赋,从只要能活教到少年强则国强。

      起初,少女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矜持恐惧的气息。但后来,她身上的那层冰便被聂才青用自己的温暖融化了。
      两人相恋了。

      聂才青身为一届莲城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孩子,逐渐了解了仇清平家“重男轻女”“生育机器”之类的事情,恼怒得不行。
      好在后来在老师的帮助下,成功让仇清平和自己的黑暗过去划清了界限。
      也是从那之后,仇清平逐渐忘记了自己那段黑暗的过去。

      聂才青一直以为那段黑暗会随着法律裁决随时光离去,但没想到……

      主治医师见这位精英律师倏然落泪,不由得一怔。愣了片刻,却也只能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医院已经派人去找了。”
      每个人都拥有不一样的经历。
      虽然总是有人说“你要站在别人的角度看事情”,但是否能真正理解一个人的思维和想法?
      恐怕很难。

      病房里的缅桂花在短时间的泡养下,维持着自己原本的清香。让清香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似乎还有进一步渗透进去的趋势。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聂诩赶到医院时,聂才青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依旧呆呆地看着病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直到声音停下,聂才青才哑着声说:“你妈妈她,估计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关于仇清平女士的过去,聂才青不止一次同聂诩说过。也正是因为知晓的较为全面,聂诩对自己的母亲才是一副云淡风轻,却仍有在意的模样。

      聂诩的童年其实过的并不好。
      虽说仇清平女士在与黑暗过去说再见后,逐渐忘记了那些悲伤的事情。可到底还是潜移默化地造成了影响。
      聂诩和聂晓晴是一对双胞胎。刚从医院回到家,接受自己母亲的抚养时,聂诩就获得了来自仇清平女士的差别对待。
      也不知道是以前遭受爷爷、父亲、哥哥、弟弟还是什么人的毒打印象太过深刻,导致她除了聂才青以外的男性,接受不能。
      或者是以前经历了太多重男轻女,到了自己这儿就会下意识的反过来。

      好在聂才青知道这事后请了个保姆,不然说不定夭折的就是聂诩了。

      自己母亲怎么对自己的,聂诩很清楚。小小的聂诩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对自己不上心的母亲。毕竟同是一个时间段出生的孩子,就因为性别或者其他,一个被捧上天,一个被扔在旁边不闻不问。随便一个对比,就能让不少人发狂。
      聂诩这人早熟,很多事情很小就看明白了。
      聂才青见聂诩聪明,便也时不时同聂诩讲些之前的故事。至少想让聂诩不再那么讨厌自己的母亲。

      他确实做到了。
      聂诩对这件事简直像是超然脱俗,没消化几天就看淡了。甚至还因此,对母亲产生了一种……慈爱?
      就好像老人看待尚为年幼的儿童,似乎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即使错,也有她的道理。

      聂才青娶了仇清平以后身上压力很大。一方面来自于工作,另一方面来自于仇清平女士时不时受过去影响而做出的操作。特别是在聂晓晴离开后,他的压力愈发大了。
      就像有一座五指山,将他这个凡人牢牢压在山下。
      好在,他的儿子长大了。

      “要是找不到你妈妈怎么办?”
      聂才青的语气淡然,但到最后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焦急。

      聂诩叹了口气,一手扶上自己父亲的肩膀。
      “会找到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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