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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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那十分陌生的声音传到蒲南松耳里，让他不禁啧了一声。
随后而来的，则是那十多年人生中没听过几次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小松，真巧，你也在这儿啊？你们这是吃完了？”
蒲南松瞥了眼桌上的残羹剩饭，淡淡应了一声。
“哎，这么不凑巧？”男人叹了口气，“爸爸今天还想请你吃一餐饭。”
说到请吃饭，蒲南松不禁偏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仿佛是在用眼神问着些什么。
蒲母看见他眼中的疑惑，内心有些虚，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往小了些：“他毕竟是你爹。”
这话蒲南松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在内心自嘲了一句。
是啊，他毕竟是我爹。
“蒲惭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蒲南松抬眼看向他爹，开门见山，“直接在这儿聊吧。”
蒲父似乎是没能想到蒲南松会直接叫他名字，内心忽然有一股气上来，但是又想起自己有事要求，便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小松，你弟弟今年初三了。”他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一股怒火。
蒲南松抬眼，淡淡应了声：“嗯。”
“嗯？你就给我嗯一声？”蒲惭的火气有些压不住，“你知道初三是什么关键时刻吗，你就给我嗯一声？”
蒲南松问：“可是我弟弟初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初三了，马上就要中考了。”蒲惭说话的语气逐渐加快，“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光凭这么几句话，蒲南松还真不知道蒲惭要表达什么。
是想让自己带着弟弟学习吗？
“你现在在莲城一中是不是？”蒲惭说，“你应该能让学校把小可录走吧。”
蒲南松：“……”？
蒲南松的这个弟弟小可如果放在小说里，那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又不好看的学渣炮灰。
当初蒲惭二婚后没多久，这位小同学就考了东城的小升初。
说起来也好笑，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智商跟不上，他报的所有初中他都没考上。更好笑的是他的户口还不在东城，而是在莲城，就算要参与划片，他也划不到东城的学校里。
无奈之下，那位秘书就只能辞职带着小可回莲城上学。
最后划片好像划到了莲城三十二中吧。
莲城三十二中其实不算差，但小可就是不爱学，成绩一直上不去。
前不久蒲南松好像还无意间听见自家母亲在翻手机时笑着说了一句。
那什么小可再这么下去，连普高都要考不上咯，哪儿能和小松比。
中考考不上普高就另辟蹊径吗？
这另辟蹊径辟的也太偏了吧。
更何况，莲城一中是整个莲城中考录取分数线最高的学校。想靠一个学生的推荐就入学，这是不是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要离谱？
蒲南松被气笑了：“请问蒲惭先生，要是推荐有用的话，要中考做什么？”
“别人的推荐和你的推荐能一样吗？”蒲惭怒得一拍桌子，吓得周围吃饭的人都不住回头看他们。
“你可是东城市统测的第一啊！”蒲惭说。
“你还知道我是东城市统测第一啊？”蒲南松笑着看向聂诩，“不过那毕竟是东城，不是莲城。我考不过旁边那位，你不如求求他？看看求他能不能让小可进一中。”
“你怎么会考不过一个莲城的人？”蒲惭不相信，就好像不相信山区人民能走出大山一样。
“事实如此，我帮不了。”蒲南松皮笑肉不笑的笑着，站起来拉着母亲和聂诩就要走。
“等等。”蒲惭一把拉住蒲南松的手腕，依旧不善罢甘休，“录取录不到，那带你弟弟变成网红总做的到了吧？”
蒲南松停下脚步，淡淡看着他。
“你弟弟说你在什么C站上是什么啊噗猪，有一百多万的粉丝。”蒲惭说，“你弟弟才有一个，你分点给他可以吗？”
蒲南松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毕竟他的一言一行，无处不散发着喜剧的味道。
可这人是他的父亲，亲生父亲。
生自己的人是个傻子，这笑得出来吗？
“不带。”他拒绝得直接，“带不动。”
蒲惭闻言，整个人都怒火中烧：“你！”
“嗯，我带不动。”蒲南松淡淡应了一声，抬眼看向聂诩，“我们走吧。”
“你小子想走？”蒲惭一气之下，伸手就要朝蒲南松打来。
蒲南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凭本能伸手往上挡了挡。
预想中的疼痛最终没有到来。
蒲南松抬眼一望，就见一只手横在他面前，替他抓住了这一愤怒的直拳。
聂诩的手一用力，蒲南松似乎就听见了蒲惭先生手腕骨头差错的声音。
毫不意外，这位毫无“男子气概”的男人，嗷一声叫了出来。
“这位先生。”聂诩眯着眼睛看蒲惭，“或许你应该知道，想要粉丝来的快，不如去某宝上花钱。”
末了，他松开蒲惭的手腕，朝蒲南松昂昂头，与他们一起离开火锅店。
蒲惭见三人即将离开，立马躺倒到地上哭闹：“来人啊，看看啊，儿子欺负老子了！”
当然，客人之中没有一个理他的。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四周的客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大概就是渣男找到前女朋友，想要凭借一段几乎不存在的感情，改变自己生活中的诸多不顺……的父子版。
可渣男沦落至此，不是因为天，不是因为地，而是因为他自己。
就这样的人，还需要费什么怜悯之心？
几分钟后，周围的客人实在忍不住这男人闹腾的声音，找了店家来。
蒲惭一听店家对电话那头说，请警察来一趟，有人在店里闹事，立马喊都不喊了，起身拉着小可和小秘书，迅速离开火锅店。
回春景丽园的路上，蒲母小心翼翼地同聂诩道歉：“对不起啊聂同学，见丑了。”
还不等聂诩回答，蒲南松就问：“既然你知道会让他见丑，为什么还要给蒲惭发位置消息？”
说话声中，充满了说不尽的委屈。
“可他是你的父亲啊。”蒲母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我和他的感情可以就这样算了，你们不能。”
“我们为什么不能？”蒲南松淡淡问她，“就那么一个从来不关心我，没给过我零花，喝醉酒还要拿我出气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算了？”
蒲母依旧在重复：“可他是你的父亲。”
“父亲父亲父亲！”蒲南松忍不住声音大了些，“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也知道你是我的母亲，可为什么所有感情相关的事情都要推在我头上？明明我与你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为什么你们俩吵架要我传话，为什么他对你发脾气要让我挡在你面前，为什么就算你们离了婚，我依旧不能摆脱他？”
蒲南松说着，眼眶里不禁滑落几滴泪水：“为什么你只想着要我进行换位思考，感受你们的心情，而你们就不会也想想我是怎么想的吗？”
蒲母兜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吵。
蒲南松沉默片刻，说：“去出差吧，路上小心。”
蒲母点点头，独自先回家收拾行李，临走前，看着蒲南松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看着母亲单薄的背影，蒲南松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头看向聂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陪我走走吗？”
聂诩看着蒲南松那双哭红的眼，心脏就像被揪住一样，紧紧发疼。似乎被自己的母亲国骂，都没这样疼过。
“好。”
在小区里面走着，蒲南松忍不住问聂诩：“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聂诩摇摇头。
蒲南松自嘲道：“我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我表姐曾经跟我说，我太懦弱了。”
聂诩蹙眉，问：“为什么？”
“那天我爸我妈吵架了，我妈在哭，哭得很凶。”蒲南松说，“我表姐一家刚好来我们家吃饭，进门就见到我妈哭红了眼。我表姐比我大六岁吧，她拉着我进卧室，说要给我传授秘籍。”
“当时我还小，还以为是武功秘籍啊什么的，就屁颠颠地跟了过去。”蒲南松顿了顿，“哪想关上门的第一句话，表姐就说，你要帮帮你妈妈，不要再让她被你爸骂了。”
“一个小孩能怎么帮？”聂诩蹙着眉，越想越觉得蒲南松的表姐太天真。
“我也不知道。”蒲南松见聂诩和自己统一战线，心中的乌云散去一片，“不过按照后来的实践，大概就是让我成为他们俩之间的传话机，并接受母亲对父亲的怒火，以及父亲对母亲的怒火。”
聂诩心疼地看着蒲南松：“不是你懦弱。”
“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你不想挨骂，没有错。”聂诩说，“更何况是这种本不应该由你来承担的东西。”
“是吗？”蒲南松抬眼看向聂诩，笑道，“谢谢你。”
聂诩见蒲南松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也不禁笑了笑：“不用谢。”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怎地，被聂诩塞到他包里的猫尾巴就落了出来，毫无知觉。
有个小女孩见了，三两步跑来，拿起落在地上的猫尾巴，朝不远处的自家母亲喊：“妈妈你看！猫尾巴诶！”
小女孩地声音穿过空气，精准进入蒲南松的耳朵。
猫尾巴这个词，他都快PTSD了！
蒲南松猛地一回头，看向女孩的眼神倏然惊恐。
卧槽！
情趣版猫尾怎么落下去了？！
还不等他动作，聂诩就先上前，从那小孩子手中接过属于他们的猫尾巴，淡定从容地回到他身边。
猫尾巴顶部的东西恰巧那女孩子的母亲见到，她抬眼看向远处两位男孩，不自觉嘀咕了一句。
“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会玩的吗？”
蒲南松：“……”
谢邀，我听见了。
卧槽你妈啊！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父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