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losing the Memory》昀悟

3、Chapter3

　　“我不是懦夫！”
　　西弗勒斯声音颤抖着，又重复了一遍。

　　即使如此他仍是僵直脖子，不肯回头看一眼。
　　而念着悼词的声音在背后的空间徐徐流动，融入悲痛，不堪重荷地挤压空气，把这个小角落间不协调的相遇摈弃在外。

　　画像里的那个人怀抱起双臂，唇边挂着绝非友好的讥笑，“那么，但愿你的勇气和你同在。”
　　不加掩饰的轻蔑话语轻易地把西弗勒斯激怒了。

　　“这不用你来说。”他努力昂起下巴，心里却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强调什么，还是证明什么，“我会和祖父一样勇敢。”

　　奇妙而怪异的感觉。
　　西弗勒斯拒绝在这个人面前示弱。
　　一秒钟也不行。

　　对于这个油头黄脸、面色不善的人，西弗勒斯说不上是厌恶更多，还是好奇占了上风。
　　他的记忆力很好，自然十分清楚，这是他头一次见到“他”。
　　更不用说，他对“他”的名字、身份也是一无所知。
　　一个还未入学的霍格沃茨新生和一幅学校画像里的人物，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本该如此。
　　然而他们彼此间仿佛被一些特殊的共通点所连系，相当微弱的存在，但足够用来引导他们的相遇。

　　“祖父。哈利·波特吗。”那人轻声说，肯定而非疑问，“是的，我不该忽略你那瘦巴巴的长相，还有同样傲慢的态度——很遗憾，恶劣的遗传因子总是像杂草般的顽强，不是吗？”

　　西弗勒斯没有理睬他的冷嘲热讽——一如习惯性地忽视西里斯的捉弄般——而是在心里默默琢磨着恶劣的遗传因子是什么意思。

　　“你的名字？”男人用高高在上，近乎命令地语气问。
　　男孩在沉思中惊醒，以沉默回敬他的无礼。

　　短暂的僵持立刻被气势的巨大差距所打破。
　　在和男人的瞪视中毫无疑问地败阵下来，西弗勒斯明智地选择报出自己的名字。
　　“……西弗勒斯·波特。作为基本礼仪，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忿忿不平的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登时被吓了一大跳——男人蜡黄的面容简直扭曲得可怕。

　　只见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咆哮，“真是够了！首先是他的小儿子，现在又加个孙子——感谢梅林他不会有机会看到曾孙出生——他还打算糟蹋别人的名字多久？”

　　目瞪口呆地看着猛然暴怒的男人，西弗勒斯内心忽然产生出原来那人并不如想象中可怕的顿悟。想到这一点，他心底本来存有的那点畏惧奇异地烟消云散，反而能表现得从容不迫。
　　“你怎么能说是糟蹋？”他认真地反驳。

　　事实上，西弗勒斯的小脑瓜子里依然一头雾水，不过成人间的纷争纠葛不妨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祖父辩解。
　　“虽然品味是不怎么样——祖父可是很用心地替我取名字的！”他连抱怨都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自己是在火上浇油的自觉。

　　“连愚蠢的地方都一模一样。”画像里的那个人怒极反笑，“如果这还算不上糟蹋的话！”
　　“是吗，祖父倒经常夸我聪明。”西弗勒斯翻了个白眼，“我想他比你这个画像要更了解我。”

　　“而我比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更了解哈利·波特。从他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一无是处，唯一干得漂亮的就是总能成功以各种方式惹怒我，给我扔下一堆烂摊子收拾。甚至连死了都不忘留下个麻烦，所以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阻止我继续表达我的不满……”
　　男人兀地停顿下来，专注地端详面前的黑发男孩——他说谎了——除了那头黑发，他找不到熟悉的影子。
　　于是他好像忽然间对一切迁怒都兴味索然。
　　“我早就知道他的鲁莽冲动，还有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傲慢自大迟早会要了他的命——”男人懒洋洋地斜靠在画框的一侧，低沉圆滑的声音似嘲似讽，“看，现在他死了。”

　　西弗勒斯注视着男人的神色，有那么一刻被奇怪的感觉攥住了。说不定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在男人似乎永远带着恶意的表面下，潜藏着更深的孤寂和疲惫。

　　这令西弗勒斯感到震惊。
　　接着便是小心翼翼地揣测。

　　说到底，那个人可能也在难过？
　　他和祖父之间，或许有着说不清的复杂关系？
　　西弗勒斯很快地摇摇头，把疑问置之脑后。是或不是，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已不再看他。而西弗勒斯则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他的父母正走上前在灵柩边摆上花束，更多的人在后面，想要和他们的英雄做最后的道别。
　　“他只是先行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并不意味着是终点。”他似乎听到耳边有人这么说，以一贯阴沉的声音。

　　可西弗勒斯在想，明天，明天的明天，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最敬爱的祖父再也不会站在他背后对他微笑了。
　　他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怔怔地落下了眼泪。

作者有话说

　　走向又开始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