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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翻脸 ...

  •   郎千文一阵犹豫,把包着飞镖的手帕抖落开来,摊在掌心给他看。朗千古一把夺了过来,却没拿稳,镗啷啷掉到了地上,众人的视线全在地上,一支,两支,每个人心里都在默念,除了郎千文看着郞千章,郞千章却诡异的看着四周的人。
      在第一支飞镖掉落在地的一刹那,锋地回头扫视了一圈,无意中看了一眼萧挺,接着把目光移向了地上,萧挺会意,也把目光移向了地上,郞千章看着四周的人之时,萧挺也和众人一样,惊疑的看着那处。
      没有破绽,人人都是不知情的状态,等到第六支飞镖落地,大家还在默默等着还有两支飞镖的掉落,没有等到,又齐齐把目光看向了朗千古手中的手帕,手帕已经无力的垂下,再没第七第八支。
      手帕最终飘然掉落在地,就像一片秋天的枯叶,等待着最后被践踏时光的来临。龚拂阑、郎万继和锋金洪全都走了过来,朗千古惊恐的往后退去,脸上慌张的神色再也掩盖不住,道:“我真不知,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龚拂阑剑已出鞘,直指朗千古咽喉,道:“你不知,你还问我们。”说完剑尖直刺朗千古,朗千古向后仰倒,只觉得眼前火花四溅,一把刀正正挡住了这把剑,两把兵器相击,顿时光芒四溢,众人心惊,都往后退去。
      龚拂阑收回佩剑,握剑在手,厉声道:“郎万继,你倒是袒护儿子,袒护的紧啊。”
      郎万继冰寒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寒声道:“我儿子,当然谁都不能动。”
      龚拂阑冷冷的道:“难道我的儿子,你们就可以动?”
      郎万继道:“这事还未查清,你怎么不想想,朗千古为何平白无故要杀龚清明?”
      龚拂阑道:“那你就要问问他了。”
      这时,场内安静,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还在目瞪口呆,恍若未闻的朗千古,郎千文看他这样,走至身前,轻唤一声:“大哥!”
      朗千古才醒过神来,啊哦了两声,结结巴巴道:“我真不知道,我昨晚离开了这里,就没来过,飞镖我前天动过,从昨天到今天,我就没去看过它。”
      锋金洪问道:“那你可知,谁还会知道飞镖的所在之处?那地方可是你那两个亲弟弟都不知道啊。”
      这时,萧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朗千古会想起那天,她送信来的时候,朗千古正在擦着飞镖,她的右手紧紧蜷起,手心慢慢的渗出了汗水,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朗千古。
      锋添插话道:“要不就是他夫人吧,或者院中下人?郞府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吗,外人是进不了正主的宅院吗?”
      锋地也附和道:“嗯,有道理,要不我们去查查他院中的人?”
      看这兄弟俩一唱一和,朗千古胸中火起,大吼道:“我夫人,和下人,都是没功夫的人,他们怎么杀得了龚清明?”
      锋添惊异道:“那怀疑对象不还是只剩你一人吗?”
      郞千章冷静的声音传出,道:“还有人,送信之人。”
      听闻此言,萧挺呼吸突然急促,强逼自己稳定心绪,抿了抿嘴唇,眼神不由自由的朝锋地脸上投去,锋地似乎察觉,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郎万继道:“送信之人,两个门房,倒是会点功夫,把他们两人叫来。”听到宗主下令,有人飞跑着去了门房。
      郎千文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不对,门房,好像有一个,今早有事请假出去了。”
      郎万继脸色变了变,道:“什么,难道是想跑?”
      有人在外面道:“宗主,我前面刚看到他回来了。”
      龚拂阑瞄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锋金洪,小声道:“妈的,父子三人在演戏。”
      锋金洪说话倒没小声,冷冷的道:“结果被自家人拆穿了,配合不默契啊。”
      刚刚说话的那人,听到此话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慌张道:“宗主,我不知道你们,我是无意。”
      郎万继皱眉看了锋金洪,道:“我现在很是怀疑你们来我家,到底是什么意图?”
      锋金洪也对上了郎万继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先不说我,就说龚宗主,他来,难道是把他儿子带来,给你儿子杀吗?”
      郎万继哼了一声,道:“哼,那再说说你吧,你来,是来做局的吗?”
      锋金洪冷笑一声,道:“我做局?我做这种局,你这是在低估我的智商吗?”
      郎万继上前一步,道:“难道我们做的局,还少吗?”
      龚拂阑走了上来,伸手把锋金洪拉到一边,道:“我现在就想要个结果,你们不要说到以前的事情。”
      朗千古的脚步已经慢慢移向了院门口,被眼疾手快的锋添一把拉住,慌张道:“你想干嘛?”
      锋添瞥了他一眼,道:“戏还没散场,主角要走,岂不是很无趣?”
      这时,两个门房被带来了,唯唯诺诺的看着众人,两人都知叫他们来,肯定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和龚清明的死有关,只是想不太明白,为何会和他们俩有关,现在只能木讷的看着郎万继。
      郎万继问道:“你们,昨晚在哪?”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和萧挺熟识的那个门房道:“我从昨天白天到现在,就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屋里,没有离开过。”
      另一个门房也点头,道:“我也没离开过,就是今天早上,出去买了点东西,回了趟家,就立马回来了。”
      朗千古甩开还拽着他的手,道:“那你们见过我的飞镖没?就这个。”说完指了指地上的飞镖。
      两个门房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脸上均是不解的神色,道:“什么飞镖,没,见过。”也看向了地上的飞镖。
      突然,朗千古倒退几步,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大家都发现了,地上原来是六支飞镖,而此时,却只剩下了五支飞镖,朗千古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回事?”
      他退到石桌前,踉跄的坐在了石凳上,郎千文上前扶住了他,生怕他再从石凳上滑倒地上,朗千古用力推开了郎千文,脸部狰狞,双手乱挥,狂吼道:“这他妈的,是在针对我吗?”
      现在还是上午,本来阳光明媚,这时却无来由的转为灰暗,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风大了,吹过每个人的面颊,感到生疼,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且相互的看了一看,心中都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兆。
      萧挺的身体抖了一抖,心底里忽的窜起一阵寒意,此时已近深春,炎热的夏天即将到来,却似乎感受到了凉气袭来,她摸了摸额上之前渗出的汗,已经没有了,应该不是心里冷,而是真的冷。
      郎万继扬声道:“郎千文,把你大哥带走,我感觉不太对头。”
      话音刚落,龚拂阑几步就来到朗千古面前,横剑拦住,厉声道:“郎万继,你想都别想。”
      锋地突然惊讶道:“大家看龚清明。”这话一出,众人目光都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龚清明,只见他右手臂直直向上举起,食指和中指之间,诡异的夹着一支飞镖,在这阴暗的天气中,闪着夺目的银光,就像是一簇吞噬灵魂的火焰,微微的晃动,在召唤着某人。
      不知哪里,或者是谁吹起了哨子,轻快无比,悠扬动听,可是很多人都听的毛骨悚然,纷纷向院外退去,似乎是只要听到了,自己的魂魄就会被吸去。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冰寒彻骨,冷冷的让人不能久待,除了三个宗主,和五位公子,其他人尽皆散到院外,萧挺也被人群挤了出去,临走之前,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场中的八个人。
      锋地也看向了众人,扫过萧挺的脸,应该是注意到萧挺的嘴唇,没有异样,紧闭双唇,不像是在吹口哨,皱了皱眉,心想,那是谁,难道还有人要朗千古的命,于是立马转回头依次看了一眼龚拂阑,锋家三位,都无异样,同样他们也在匪夷所思的看着另外的人。
      随着众人散去,哨音仍在美妙的响着,银光动了,应该是龚清明的飞镖动了,微微一晃,随着龚清明的右臂以及右手,向□□倒,似乎是在借力,电光火石间,飞镖飞向了右边,直奔朗千古的咽喉而去。
      朗千古错身躲过,飞镖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去,没有飞远,快飞到院墙的一刹那,自己强行扭了一下,打着旋的飞了回来,又一次飞向了朗千古的胸口,这次,郎万继长刀出手,震飞了飞镖,飞镖又一次呼啸飞向空中,在两丈高的空中,又是强行一扭,直直坠下,没有飞向朗千古,鬼魅的轻盈的来到了龚清明依旧竖着的两指之间。
      锋添看了一眼锋金洪,嗫嚅道:“父亲,难道是鬼灵醒了?”说着,朝龚清明的脸看了一眼,哎哟一声惊叫,往后一退撞到了树干上,又一声哎哟惨呼,反手抚着自己的后背。
      锋金洪朝锋添也看了一眼,怒道:“你就这点出息,还不如你弟弟。”
      锋添尴尬的笑了笑,不满的瞥了一眼锋地,锋地则走上前,伸出右手搭在了锋添的肩上。锋地道:“就算鬼灵醒了,那不还是需要有人操控吗?”
      郎千文走近细看,龚清明的双眼圆睁,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嘴巴怪异的弯成了一个O字形,他竟然自己在吹着口哨,难道是他自己在操纵着自己的鬼灵,这可是闻所未闻,从未有过。
      龚拂阑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蹲下身,试图想替他闭上眼睛,刚一碰触,就似触电般地弹开,头皮一阵炸裂,双手颤抖的悬在半空,惊魂未定,抬头看向其他人,脸部肌肉扭曲的笑着,道:“我儿子来找仇人来了。”
      锋地左手握剑背于身后,手指不自觉的紧紧捏着剑鞘,指节发白,警惕地盯着龚清明手中的飞镖,看了一会,不经意的抬起了头,看见站在角落里的郞千章,神情怪异,似乎在冷笑。
      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从门房的两人来了过后,郞千章一直一言不发,毫无动作,就像个看客,更确切的说,更像个旁观者,似乎他不是郎家的三公子,难道他被龚清明附上了鬼灵,但是,龚清明这时的状况不像是鬼灵出窍,应该是还在身体里。
      但此时郞千章现在的表现,确实很让人难以理解,前面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和睿智,现在是出人意料的置身事外。锋地心里笑了笑,现在这样子,似乎这龚清明的死和他和萧挺并无关系,很多人都想着,让这潭水越混越好,越乱越精彩,包括,郎家自己人,是不是他们俩,无意中点了这盆火。
      锋地移开了视线,有些戏,还是等着看比较好。哨音继续吹着,龚清明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突然之间变了颜色,成了狰狞的全黑,就像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抓着人往里拉着,众人的心都被这场景,紧紧揪着,朗千古更是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转身正欲夺门而出。
      龚拂阑心中安定,知道自己儿子的鬼灵有能力对付他的仇人,并未出手拦阻朗千古的逃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现今仅有的小儿子也已死去,心如死灰,再无期待,心中有的只是慢慢的愤恨,恨不得这郎家人都死绝。
      朗千古在几乎要跑出院门之时,却被一个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要爬起,那支诡异的飞镖再次飞出,而地上的另外五支飞镖震颤不已,发出阴森的嗡鸣之声,震得在场所有人心中发毛。
      郎千文没有去扶朗千古,而是先弯腰去捡五支飞镖,他是生怕这五支飞镖一起奔朗千古而去,这一支都对付不了,何况五支,他捡了立马用手帕包起揣入了怀里。
      朗千古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手指向了院外,叫道:“有人送信,看到我的飞镖了,他是。”没等他说完,也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在这刹那间,飞镖已经划开了朗千古的咽喉,跟龚清明颈部的伤口一样,长度、大小以及位置,分毫不差,血液喷涌而出,顺着他的颈项流进了他的身体,颈项血污一片,惨不忍睹。
      没人能看到这飞镖何时飞到,以什么样的姿势划开了他的咽喉,大家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就是鲜红色的血花绽放,最后就是朗千古也圆睁着双眼,噗通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而那支罪魁祸首的飞镖,绕了一圈,像一支利箭,锐利的插在了朗千古的胸口,颤动不已,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战绩。
      郎千文揣入怀中的手停滞了一下,僵硬的一动不动,待把手从衣襟里拿了出来,似乎有点麻木酸痛。郎万继心中大惊,想去拔那支飞镖,郎千文此时却反应极快,伸出另一只手拦住,低声讷讷道:“大哥走了。”
      龚清明的眼球再次回复到原本的黑白,右手手臂也无力的垂下,哨音停止了,诡异的一切都消失了。
      郎万继缩回了手,看向了龚拂阑,龚拂阑原本一直郁结憋闷的心口,突感畅快,哈哈大笑,道:“一命赔一命,呵,郞宗主,你说呢,你还有两个儿子,而我呢,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要找我说理,那我找谁说理去,去找你那刚死的大儿子说理,问问他为何要杀我仅有的一个儿子?”此刻,他似乎有点癫狂,继续笑着,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清明他自己去找朗千古问问,到底是什么仇恨,要到如此地步。”
      郎万继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龚拂阑,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刀柄上,锋金洪见到此景,走到龚拂阑身边,拦在了他们俩的中间,拍了拍龚拂阑的肩,安慰道:“一命抵一命,到此为止吧,你如今心中再恨,也斗不过这郎家,我们从长计议吧。”
      龚拂阑点了点头,和锋金洪一起转身离开了偏院,离开之时与郞千章擦身而过,两人眼神交汇,难以捉摸。
      锋地长呼了一口气,偏头看了看锋添,道:“我们也走吧。”他们俩也走了出去,走到院外,众人还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应该是在等待着结果,锋地偏头看到萧挺,她靠着院墙的阴暗处,低着头,似乎是感受到了锋地的目光,抬头看去,锋地对着她勾了勾唇角,便和锋添紧跟着龚拂阑和锋金洪扬长而去。
      院中只剩下郎万继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地上躺着的龚清明和朗千古。郎万继摇了摇头,心道,这仇结的如此莫名其妙,匪夷所思,道:“叫人把龚清明的尸体送回给龚拂阑,我们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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