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浮生，千年一瞬》冥铭

9、第九章 若临终不是离别

　　前排提醒：
　　这里是钟离×归终的同人文第九章，前面的可以去我主页里看。
　　天雷这对的请尽快离开，以免引起不适。
　　钟离和归终的同人文是当做一个短篇小说来写，每一章都不是一个完全du li的故事，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如果没有看前面章节的话，可能会有些影响体验。＞＜
　　这章是坏结局（be）希望这堆刀子大家能吃得开心！（不是）
　　好结局（he）还在快马加鞭当中。
　　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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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若临终不是离别
　　（一）
　　战争一旦开始，便不会轻易结束，哪怕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哪怕本想争夺的肥沃土地，早已化为一抷焦土，即使胜利，也毫无价值可言。

　　但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故事了，现在的提瓦特大陆一片和平，璃月更是成为七国中最富庶祥和的国家。

　　可即使过去了千年，曾经遍布荒野的战败者的尸骸已被尘土掩埋，平静的岁月看似已经抚平了满目疮痍的曾经，但钟离仍然记得千年前的那场战争。

　　（二）
　　最后的那场战争，从一开始便是前所未有的焦灼。起初，入侵者们只大肆进攻璃月，为了保护璃月，钟离不得不从归离原赶赴璃月的战场，让留云借风真君和魈留守归离原。

　　而当钟离赶赴璃月的时候，便已经落入了入侵者们的圈套，当钟离在保卫璃月的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时候，另一批足以踏平归离原的入侵者军队，就在此时进攻归离原。

　　当身在前线的钟离，得知归离原遭受入侵的那一刻，他便拼尽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扫平了所有入侵璃月的敌军。

　　那时，天空中黑云滚滚，战场上黑色的硝烟散发出难闻的腐败气味，刚打完一场恶战的钟离，还没来得及有片刻的休息，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归离原。

　　那是他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在赶往归离原的路上，他一直在担心着归终。虽然有留云借风真君和魈守护归离原，但他仍然放心不下，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而当钟离好不容易赶到归离原的时候，却发现举目皆是破败——方圆十里的房屋尽被烧毁，仅余的田地被铁蹄踏平，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原野之上……

　　那是一副末日的景象，腾升而起的硝烟遮云蔽日，甚至连阳光都照射不到这片土地。

　　“归终——”

　　钟离内心的担忧在这一刻到达了极点，他不停地大喊着归终的名字，他迅速穿过战场的每一处角落，可却迟迟没有找到归终。

　　而当钟离终于在一处不高的山石后面找到躲在这里的归终，以及留云借风真君和魈的时候，他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下来。

　　“归终……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看见归终的那一刻，钟离扔掉了手中的长枪，将归终紧紧拥进了怀里，在这个时刻，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归终。

　　“钟离，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归终也感动地落下了几滴泪来，她看着脸上沾满血污，手臂也被刀剑划伤的钟离，心疼得犹在滴血，她连忙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钟离脸上的血污。归终知道钟离一定会赶回来，她也知道钟离为了能及时赶回来，有多么不容易。

　　在看见归终安然无恙后，钟离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就在这时，追杀归终等人的毒之魔神赫喀找到了躲在这里的众人。

　　“哟，这不是摩拉克斯嘛？救完璃月救归离原，你挺忙的啊？”

　　钟离的出现让赫喀的心里咯噔一响，按照原计划，进攻璃月的军队应该尽可能拖住摩拉克斯，直到他的军队完全攻占归离原，可没想到，摩拉克斯居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但即便如此，赫喀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挑衅的狞笑，大声向钟离嘲讽道。曾经，他曾惨败于钟离的手下，所以今天，他一定要一雪前耻，亲手杀了摩拉克斯。

　　“你们保护好归终，剩下的我来处理。”

　　钟离交代完后，便走到了赫喀的正对面，他手中贯虹之槊的枪尖上还滴着鲜血，那是上一场战争死在钟离枪下的战败者的鲜血，现在，钟离也将用这把长枪，杀尽眼前所有的敌人。

　　“今日侵犯之罪，当用汝命偿之。”

　　钟离的话音刚落，他便化作一道枪雨，瞬间移动至赫喀的眼前，锋利的枪尖直冲赫喀的脖颈而来，赫喀猛地向后躲闪，才逃过这一死劫。

　　“摩拉克斯，你带给我的屈辱，我要你数倍偿还！”

　　赫喀驱动元素力，为手中的双刃附上剧毒，随即朝钟离猛砍。钟离一个转枪，枪刃击开了赫喀向他劈来的双刃，枪柄更是在下一秒重重地打在了赫喀的腹上，力道之大甚至让赫喀即刻吐出了一口鲜血。

　　几个回合下来，钟离已占据了足够的上风。眼见自己的首领赫喀落于下风，周围的其他敌军便不再顾及刚才赫喀给他们下的“不许插手他和摩拉克斯的决斗”的命令，一齐朝钟离厮杀了过去，而另一部分敌军更是向归终三人包围了过去。

　　刹那间，战场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钟离一面斩掉无数敌兵的头颅，一面与赫喀交手。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不断击杀冲向归终三人的敌军，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太混乱，他要确保归终的安全。

　　一场苦战之后，钟离、魈和留云借风真君终于解决掉了大部分敌军。钟离看了眼身后无碍的归终，方才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是解决掉最后的赫喀了。

　　钟离没有给赫喀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提起手中的贯虹之槊，向赫喀冲去，使出了一记绝杀。而赫喀此时已身负重伤，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钟离的手下，眼看着钟离的枪刃离他越来越近，赫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后面归终的身上——此时的魈和留云借风真君还在清除余孽，顾不及归终，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邪恶的念头自赫喀的心底油然而起，他狞笑着看向钟离，而后向归终掷出了三枚毒刃，钟离于是不得不立即停止攻击，他挥动贯虹之槊调转枪头，击飞了那三枚向归终飞去的毒刃，但就在这个空当，赫喀已极速朝归终冲去。

　　赫喀手持另一柄毒刃，朝归终的心口刺去，面对向自己冲来的赫喀，归终吓得完全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的魈和留云借风真君立即朝赫喀冲去想阻止他的进攻，但都被赫喀拼尽全力的一击给击飞了出去。

　　最后的最后，归终只看见钟离也朝她拼命冲来，但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可钟离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甩出斫峰之刃，无比锋利的剑刃在最后一秒精准地斩断了赫喀手持毒刃的手臂，可那柄毒刃还是刺破了归终的皮肤。

　　仅仅几秒间，赫喀便失去了手臂，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可即使是如此小的创口，毒素也已经通过血液迅速弥漫至归终的全身。

　　“钟离……”

　　归终来不及躲开，她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赫喀，看着赶到自己面前的钟离，终于支撑不住，落下了一滴泪来，剧毒已经开始在侵蚀她的心脉，随之而来的便是浑身如剥皮抽筋般的巨痛。

　　“归终……别怕，等着我。”

　　钟离及时接住了如枯叶般颓然倒下的归终，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即使斩落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波动的眼眸，在这一刻充满了自责与无尽的恨意。

　　而一旁的魈和留云借风真君也完全愣在了原地，钟离将归终暂时托付给魈后，便捡起地上的斫峰之刃，走到了还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赫喀身边。

　　“交出解药，便饶你不死。”

　　钟离将斫峰之刃直直插入赫喀脖颈旁的土地之中，带血的刀刃紧贴着赫喀的脖颈，钟离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杀气与怒意。

　　“哈哈哈哈！她果然是你的软肋。”

　　死到临头，赫喀反而大笑了起来，他嘲笑般地死盯着钟离，觉得他现在这种想杀又不能杀了自己的样子，着实令他感到畅快。

　　“我再说一遍，交出解药，否则今晚我便踏平你的部落。”

　　钟离的左手死死掐住赫喀的脖子，但即使在这样的威胁之下，赫喀也全然没有想过要交出解药，因为在他决定拉归终下水的那一刻起，他便给自己选好了结局。

　　“摩拉克斯，就算我杀不死你，但能毒死你最心爱的女人，我就算死也值了，解药？哈哈哈哈！那是我的独门毒药，你永远都找不到解药！”

　　“摩拉克斯，你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吗？今天，我也让你尝尝失败痛苦的滋味！”

　　说完，赫喀毫不犹豫地咬破了口中早就藏好的毒丸，钟离还来不及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出毒丸，剧毒便瞬间夺走了赫喀的生命，钟离看着渐渐魂飞魄散的赫喀，悲愤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让他恨不能将赫喀碎尸万段。

　　在钟离即将失去理智，就要提刀去踏平赫喀的部落时，身后归终痛苦的咳嗽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让他瞬间清醒了下来，“丢盔弃甲”，只为回到归终的身边，将她抱进怀里。

　　“归终，别怕，别怕……我们回家。”

　　钟离轻声安抚着怀里的归终，或者说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那晚夜色凉如水，透骨的寒风，吹卷起钟离凉薄的长发，在万骨枯腐的血色荒野上徒显苍凉。

　　他没能保住归离原，眼看着它从人间乐土，慢慢变成残桓断壁、尸骸如荒草般丛生。

　　他也没有保护好归终，眼看着毒刃刺破她的心口，却连亲手杀了毒害归终的凶手，都做不到。

　　（三）
　　那一战，归离原几乎被夷为平地，钟离只能带着归终回到璃月。

　　那一夜，璃月所有的侍医都被传唤至钟离的府中，只为解归终所中的剧毒。

　　可是，魔神所下之毒，无人能解，若钟离没有及时斩断赫喀的手臂，若毒刃再刺入归终的心口半分，若钟离没有一直用神力压制归终体内的剧毒，那么归终都会即刻死去，根本撑不到现在。

　　可这毒终究是无法解啊……直到日上三竿，直到一个个侍医来了又无可奈何地摇头离开，都没有一个人能解归终所中的毒。

　　“岩王爷，这毒解不了、解不了啊……目前只有您的神力能暂时延续归姑娘的生命，可是，唉……即便如此，归姑娘恐怕也撑不过明年的秋天。”

　　最后一位从医多年的侍医在离开前，向钟离如实说了这些话。听了这些话的钟离，只觉得头脑有些晕眩，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送走侍医后，他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稍不留神，居然让一滴泪落了下来。

　　神明并非无泪，只是不曾动心。

　　当钟离意识到自己的脸颊有泪划过时，他连忙抬起了头，此时的他，内心翻涌着酸涩与苦楚，但他还是很快擦去了眼角残余的泪痕，而后故作镇静地回到了归终的房中。

　　此时，归终已经苏醒了过来，她的脸色很苍白，平常红润的唇此时也没了血色，在看见钟离进来后，她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归终！”

　　钟离快步走到归终身边，扶着她慢慢靠在床头，而后又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微凉的指甲在触及归终苍白的脸颊时，钟离的心犹如被撕裂般疼痛。

　　“钟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归终的声音很虚弱，她看着钟离布满血丝的双眼，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钟离的脸颊。她很清楚自己中的毒有多么严重，她知道这毒是解不了的。

　　若说死亡，归终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人总有一死，即使她是魔神，也逃不过逝去的命运。只是，她不想这么快便魂归西天，明明她和钟离还没有好好地在一起几年，她曾经说过要永远陪着钟离，她不想做那个失信的人，她也不想离开钟离。

　　“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钟离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濒临边缘，他将归终抱进怀里，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似乎仍在克制着心中的悲伤。明明他也知道解毒的希望近乎渺茫，可他却不愿承认，也不肯放弃。

　　后来的七天里，待归终的情况稳定后，钟离便一人踏平了赫喀的部落，以及所有这次前来侵扰归离原与璃月的魔神。

　　即使这一战也使钟离精疲力尽、伤痕累累，但只要一想到归终中毒时的样子，想到赫喀即使死也要拖归终下水时的情景，他心中的愤与恨便彻底压过了理智，让他形同一架“战争机器”般，不死不休。

　　可是，即便他杀光了所有来犯的魔神，即便他摩拉克斯的威名因这次的血洗之战再次响彻了整个提瓦特大陆，但他也没能找到解药，他只能看着归终日渐消瘦，如枯萎的花朵般渐次凋零。

　　“钟离，我全都知道了，虽然我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但没关系的，我还能陪在你身边一年，这样就够了。”

　　那夜，钟离在给归终喂完汤药的时候，归终对钟离说了这一番话。这让当时几乎杀红了眼的钟离，从复仇中清醒了过来，他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时光，他应该多陪在归终的身边。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怎能因无所谓的人和事，再浪费他与归终的时间。

　　经此战役，再无人敢觊觎璃月与归离原，但归离原已经被战争破坏的不再适宜人居住，钟离便将归离原的遗民迁入璃月。而后，钟离便卸下了身上所有的事务，都交由魈等仙家去全权处理。

　　因为他的时间还很长，而她的生命只剩下短短数月之余。

　　他该用什么，留住这转瞬破碎的年华？

　　高天之上的神明啊，请指引我，我愿为此付出代价。

　　可他，即是神明。

　　（四）
　　剩下的那九个月，是归终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她最后的时光。

　　起初，归终还能走动的时候，钟离便陪归终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他们去海边踏浪，拾起沙滩上的星螺串成项链与风铃；他们在夜晚逛灯会，在河边放下贴上许愿签的莲花灯，目睹千百盏孔明灯徐徐升空、汇成银河……

　　那年春光里，行走在市井的钟离和归终，再次目睹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红色的玫瑰花雨自楼顶飘然而下，落满了前来祝贺的宾客全身，也落到了钟离和归终的发梢之上。周围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归终看着站在高台上携手相拜的新人，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眼里已不禁闪着些许细微的泪光。

　　“你若喜欢，我们也可以举行这样的仪式。”

　　钟离的注视着归终的眼波微微晃动，彼时，红色花瓣自钟离身侧飘落，归终看着钟离，恍然间有些出神，即使人声嘈杂，但她仍然听清楚了钟离说的话，若这话放在曾经，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恨不得今晚就立即成亲。

　　但是……现在已不是曾经，归终别过头，不忍面对钟离炽热的目光，她的鼻尖瞬间酸涩，她明白，自己和钟离无法像他们那样站在那儿，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好啊，等我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就成亲。”

　　末了，归终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这样对钟离说道。而归终的回答还是再一次出乎了钟离的意料，他以为归终会答应自己，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婉拒，于是，钟离又不敢相信地再次追问。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成亲。”

　　这一回，归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感到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可她还是强忍住了泪水，故作开朗般地笑了起来。

　　“才不要呢，成亲可是大事，钟离，我要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地嫁给你。”

　　归终的话刺激到了钟离，他立即握住了归终的手，连声音都开始有些沙哑。

　　“你不是说过……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们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归终看着钟离布满委屈的眼睛，忽而上前一步挽住了钟离的脖颈，她踮起脚，钟离也跟着俯下身搂住了她的腰，在几片花瓣从他们眼前飘落的时候，一个吻便轻轻落在了钟离的额间。

　　“钟离，我爱你，也想永远陪着你，但我不愿在我死后，你会受困于此。”

　　你是璃月的神明，天地是你的舞台，日月河川也不及你恒长的寿命。

　　你终将经历无数次的相遇与别离，如刀刻山石般给你留下或大或小的磨损。

　　若我也不幸，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道磨损……

　　那么能否答应我？不要在分别的那天，让我与曾经成为将你束缚的枷锁或囚笼。

　　（五）
　　那年的春天，在草木疏荣中悄然落幕，了无声息。

　　那是偷来的盛夏，终抵不过生命的流逝，枯萎了年华。

　　金秋已至，只叹时光流逝的太快，侍医的那句“她撑不过今年的秋天”，无时无刻不在钟离的脑海中响起。

　　他知道，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即使钟离每日都为归终输送神力，可她的身体还是日渐憔悴了下去。起初，归终还能到处走动，到后来，她渐渐只能依靠轮椅，到了秋季的时候，她已经卧床不起，日日嗜睡，就连一天里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短。

　　那时，所有的人都知道归终命不久矣，只有钟离还不愿相信、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是日复一日地在床榻旁陪伴着归终，在她醒来的时候，逗她笑，给她讲新奇的小故事，抱着她去庭院里散步……

　　直到深秋的一天清晨，早上醒来的钟离发现归终居然不在自己的房间，心急如焚的他连忙冲出门去寻找归终，最后，他看见归终坐在庭院树下的石凳上，周围还坐着魈和留云借风真君等人。

　　那一刻，钟离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当他走过去，真真实实看见那的确是归终，看见归终对着她笑，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的时候，钟离有过一丝的错觉，认为归终会好起来。

　　见钟离来了后，魈和留云借风真君等人都麻溜地走开，留云借风真君在走之前，忍不住悄悄在钟离耳边说道。

　　“帝君，归终恐怕是回光返照，你今日……”

　　话还没说完，留云借风真君便不忍再继续说下去，默默地离开了，而钟离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他还是笑着坐到了归终的身边，他看见归终今天的气色很好，石桌上的盘子里还摆着三个热气腾腾的摩拉肉，而后归终便拿起了一个，递到钟离的手上。

　　“钟离，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早餐，快尝尝吧。”

　　“好。”

　　“钟离，待会儿我们去翠玦坡吧，我想再看一次琉璃百合。”

　　“好，都依你。”

　　钟离和归终都微笑着看着彼此，他们都心照不宣，他们脸上的笑容里，尽是苦涩。

　　那天，归终出乎意料的精神很好，她和钟离走到翠玦坡，而后来到了朝东那面的山坡，因为在那里，有着最繁盛的琉璃百合。

　　那天，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在琉璃百合铺就而成的花海中，直到日光渐黯，夕阳临近，暮色将至。

　　晚风徐徐吹过，大片大片的琉璃百合随风飘摇，发出簌簌的低声回响。归终自知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慢慢将头靠在了钟离的肩上，恍惚间，她闻见了钟离衣服上淡淡的琉璃百合香味，一如当初她用新摘的琉璃百合为钟离熏衣时的刹那。

　　“钟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就是在这里。”

　　“时间过的好快啊，感觉第一次见到你时，还是在昨天呢……”

　　“同时具有你的力量和我的智慧的话，这座城市一定会很了不起吧……”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锁的事情，你就忘了它吧。”

　　“谢谢你，愿意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年，一直陪伴着我……”

　　“都怪我太贪心，若我当初没有来找你，我们也不会有分别的这一天。”

　　“别哭啊……我会……心疼的。”

　　这是归终第一次见到钟离流泪，她赶紧用手帕轻轻擦掉了钟离脸上的泪珠，自己却也是不争气地落下了泪来。

　　“对不起，钟离，对不起……我也很想，能永远陪着你啊……”

　　“但幸好，上天没有立即夺走我的生命，让我还能与你……好好告别。”

　　归终最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慢慢化作了无比细微的尘埃。钟离伸出手想拼命抓住归终，却再也触摸不到她的脸颊，只能看着她化作的尘埃，从自己的指尖随风流逝，即便最后钟离像疯了般妄图用神力将她从死亡硬拉回来，却也终究无济于事。

　　随着最后一粒尘埃从钟离的指尖落入尘土，他的眼里也再次落下了泪来，彼时的太阳正好从地平线落下，归终的生命也如同消失的阳光般戛然而止，就连这片琉璃百合花海，也在归终逝去的那一刻，渐次枯萎，残败凋零。

　　漆黑的夜色将大地笼罩，也将钟离完全吞噬其中。他伫立在早已残败的琉璃百合花海间，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归终最后的话犹在耳边，她的笑靥在钟离的记忆里仍然是那么的清晰可见，手心里还留有她的余温，可转眼间，她便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

　　你说神明的时间很长，不得不经历无数次的相遇与离别。

　　你说神明不懂喜怒哀乐，如今我懂了，却又再次失去了。

　　若此生不曾相见，若临终不是离别。

　　可是，世事没有如果，归终，请告诉我，我该如何回到……有你的那个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