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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该是不寻偏遇见(三) ...

  •   “你说,你是单笃生?”不信任的语气在耳边不放弃的喃喃。
      “是。”发疼的揉着额头,桌椅旁的女子语气满是无奈。
      “单笃生是男子!”只着里衣,青丝散乱的女人发狠的口吻透着戾气。
      “那是传闻。”
      “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就是单—— 笃 —— 生!”娇媚的嗓音突的转冷,到最后却是吼着的。
      “我有证据。”单书白从衣袖中摸出一只画笔。
      “传闻单笃生的画笔非比寻常,笔身乍看之下刻着龙凤呈祥,其实只是写着个“衡”字罢了。”女人细细端详一会,恼怒道“险些让你骗了,这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画笔。”女人拿着画笔的手一掷,画笔落回单书白急急接住的怀里。好险,好险,单书白暗自惊叹,这可是她的宝贝,丢了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那个人的东西了,当下却是无言以对。世间传闻都如这般离谱吗?她摇头,转身朝身侧一旁的青衣女子轻道:“姑娘能否帮忙拿下印色”
      “嬷嬷?”青衣女子抬头看着还显怒气的女人。
      “去拿罢,我倒是看看这丫头还有什么手段来。”
      接过印色,单书白取了画笔,末端在朱红的印色中滚落一圈,便压印到纸上,而后移开,看着几位姑娘目瞪口呆的脸色才缓缓开口:“世人皆道我这“衡”字刻在笔身,我不知晓传闻这般传奇,不过你们且看如今我这“衡”是否像龙凤呈祥?”女子笑得极欢。
      “…………”几名女子愕然,那根本就不是以像不像来说明了,而是根本就是龙凤呈祥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花楼倒是个伊人居住的好地方了。”女子起身将笔收入袖间吟道。
      “小女子也是今儿个才知晓自个儿是男儿身。”调笑的语气,说得众多女子红了脸。但不愧是风里雨里走过的众女子,转眼便收了神色,恢复往日从容淡然媚笑。
      “单家笔法如仙手,笃生画技应时求。本是皆道男儿身,熟知公子成佳人。”刚才还发着怒气的女子眼中似有一抹惊叹一闪而过:“不晓得我们楼里几位姑娘能否求得先生的画作呢?”
      清秀的面容因为笑颜而舒展开,眸中一闪才连连笑道:“要笃生作画可是很简单的事情,一要备酒,二须准备足够的银两才对。不晓得笃生的画作对姑娘们来说,值个多少银子呢?”转而收了笑容才又道:“笃生一生孤独飘零,能遇到各位姑娘煞是有缘,不如这样,一幅多少些个银子,便让嬷嬷自个定罢。只是可别让笃生连下个城镇的路钱都筹不出来哦。”言罢才端着未碰的茶水望着在座的众多女子含眉带笑。
      “单先生言重了,早就听说单先生作画有奇特癖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画卷一成,我们必当给予重酬。青儿,备间雅间让单先生作画。”

      外面的日头几近黄昏,雅间内一室的白纸散乱,连踏脚的地方都未见分毫,桌子上书镇压着的纸张还能见到一个半躺着的女子,媚眼如丝,倾城倾国。
      “单先生,果然才慧过人,技艺不比寻人了。”一袭白色的裙装慢慢踱进桌子旁,女子悉心描绘过的容貌与书案上头的女子相呼应。
      “花魁姑娘妙赞罢了,笃生不过混口饭吃而已。”面色绯红的女子转过圆桌,往酒杯里再倒过一杯酒。“笃生记得花魁姑娘是最后一个罢,笃生想小憩一会,还望姑娘出去记得锁门。”慵懒的声音透着份暗哑,单书白的头颅越垂越低,最后便趴坐在书桌旁从容睡去,惹得花魁轻笑道:“这般安稳,也不怕明儿个醒来发现自个被拐卖走了。”说罢拿起画卷,抬脚走出,顺带关上了满室散乱。
      “师傅。”良久过后一声轻唤惹得女子皱了眉头,懒懒的女声低低哭泣。
      “师傅。”懒懒的女声轻轻扫过女子的耳蜗,不急不缓,女子皱紧眉宇,嘴角撇起,不自觉落入梦中。

      “师傅,看,师傅,青殊替书白抓了只小白蛇了。”黄色的身影从院子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沾着泥的小手上垂挂着一条小白蛇,不动的好似井绳般顺着女娃娃的手臂摇摇晃晃。女娃娃抬着沾着泥的脸瞪着书案旁看书的男子。
      “师傅。”小小的声调又扬了几分,男人这才移了目光到女娃娃身上,乍见小女娃满身的泥泞眉头一皱却不言语,才转了神色到女娃娃手中的小白蛇上,那是一条还在脫皮的白蛇,未脱尽的皮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身子中央。黑衣男子扯过女娃娃空着的手臂,将她拖到眼前,才缓缓开口:“为师记得你在抄女诫”
      “…………”糟糕,一时不查忘记自个是偷跑着出去的,女娃娃拿着白蛇的小手瞬的藏到身后,敢情忘了刚才谁大声喊叫着要师傅看她的小白蛇。
      那日后,小女娃的右手痛得提不上任何东西,只能耍赖躲在被窝。吃进一口师傅递过的白粥,女娃娃好奇不减:“师傅,蛇为什么要脫皮?”
      “…………”
      “师傅,你怎么不答。”女娃娃的手开始扯着男子的衣摆。
      “为师不知。”
      “原来世间还有师傅不知道的事情啊。”
      “…………”
      “师傅是不是只会罚徒儿抄女诫的?”
      “徒儿?你的手可是好了?”
      “…………”女娃娃这才乖乖任黑衣男子喂饱肚子。
      “阿!徒儿晓得了。”小女娃的双手一拍,邀功似的躲进男子怀里。
      “脫皮是因为皮在痒啊!”
      “…………”
      “徒儿身上痒的时候也经常磨呀磨呀便去了些皮下来,可是小白蛇的血呢?徒儿怎么瞧都没瞧到也?”男子无奈的环住小女娃的身躯,嘴角无奈的撇起,这样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师傅”小女娃又开始不安分了。
      “嗯?”男子微微叹气。
      “师傅,小白蛇会疼吗?徒儿流血了便会疼。”
      “…………”
      “下一世你可以试试当蛇。”
      “啊,对哦。下一世当蛇,就不会有师傅逼着徒儿抄女诫了。徒儿每次手都抄好疼的,师傅,你去哪儿?”男子眉头一皱闪身离开小女娃的房间。

      睡梦中的鼻头一阵冰凉,单书白才猛然醒来,呆愣似的望了会不熟悉的屋子,才想起,自个离白云村的那间小屋子已有四年了,今儿原来是做梦了的,抬手抹了抹脸颊上冰冷的水滴,单书白暗暗发笑,怎会想起那年的事呢,才暗笑当时的戏言,眼眶便渐渐温热,这辈子不用当蛇,也没有师傅再逼迫她罚抄女诫了呐。
      撇着的唇角硬是生生扯出一抹笑来,女子打开屋子的门,花楼内已宾客满至,今儿个是有些奇怪了,怕是因为那副画卷的原因罢。女子摇了摇头,摇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肖吟新书的画卷之事怕是只得能等下次再找那嬷嬷细谈了。
      杠在门槛的脚步向外迈出,身子却还仍是摇晃,急急稳住身子,平稳呼吸,单书白才又开始迈步。
      “单先生,这就要走了?”娇嫩嫩的嗓音由远至近,一身桃色的身影便到了眼前。
      “是嬷嬷啊。”单书白抬眼便是一张费了神了装扮。“小女子是该告退了,不然赚了嬷嬷银子又白赖着睡了一宿怕是会惹恼嬷嬷了。”戏谑的声色,单书白微微拱手。
      “怎么会,单先生到哪儿,哪儿便是蓬荜生辉了。”女子笑得谄媚。
      “哪里,唬人的玩意儿罢了,小女子先走了。”单书白明白刚才绘画时的酒意上来了,便赶紧告辞,才起了步子向楼下走去。
      “归落,你去跟着单先生,可别让人靠近着。”抹了妆的女子转头嘱咐后头玉般的小男儿,便见一抹青衫迅速离开,转眼便已到了单书白身后,远远跟着,又将上前欲调戏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支走。
      楼栏旁桃色女子笑意连连:“笃生啊笃生,莫不想你我这般有缘。”奴家还未向你介绍自己了,奴家名唤“肖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该是不寻偏遇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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