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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碧落黄泉终相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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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师傅、女诫,唔,徒儿讨厌女诫。”靠着门扉的人闻言轻轻摇头,才刚舒展的眉宇又锁了起来,一声叹息缓缓溢出唇边,而后踏着步子离了这院子。
“庄主,您在这。”才刚转至小径,便见秦管家寻了过来,那人轻轻颔首,才道:“有事?”
“嗯,昨儿午时出的事,二少爷好像有了些眉目了。”
一双黑眸听罢便是微微眯了起来,男人的脸更是被一身白衣称得俊朗,薄唇上轻扬:“晓得是谁了?”
“二少爷说只是晓得些眉目,具体的还得再追查下去。”秦管家转弯立住回道:“庄主,这么早您在这……”话是耿在喉咙间的,那上扬的唇线看得管家呆愣了许久。
“嗯?”
“…………”
“四处逛逛。”
“…………”四处逛逛逛到单先生院子这儿来么。“庄主……”
“晓得了,你等会放些风声出去罢。”俊朗的面上眉宇微微揪起,一抹淡淡的愁绪袭了心头。
“月下呢?”
“二少爷在庄主书房了,对外宣称是被庄主罚了熬夜挑灯苦读。”
“…………”一丝轻哼轻溢:“他倒推脱得干净,只是有谁会相信。”
一抹尴尬便出现在老态龙钟的老管家脸上,那面上极力忍着干笑:“只怕以庄主时常惩罚二少爷的事,怕是许多人都那般信的。”
一双眼便斜睨着秦管家,唇上抿起,许久才道:“你先去罢,我去瞧瞧他。”
“…………”
送着秦管家离开的身影,许若衡向那沉浸在朦胧的薄雾里的院子怔怔望去,许久才叹了抹气,转身离开。
“舅舅,侄儿可是等你许久了,你一回来便去了哪?”一听见脚步声,陇月下便放下茶水杯凑近,一双凤眉挑得高高,眸子里藏着丝戏谑,便见来人视若无睹的进了书房,一丝温润的嗓音才缓缓响起:“侄儿不是素称江湖神算子,何不自个算算。”
那紫衣男人便杠着房门门口好一会,才低低笑起:“舅舅还能与侄儿说笑,可见心情极好的了。”而后凤眼又是一转,才关了门道:“昨儿清晨听那柳清生约了你家徒儿舅舅你那般惊慌的模样,侄儿还以为……”眉宇笑弯:“还以为舅舅把事情压下之后便直接去找她了。”那凤眼张得晶亮:“怎么,舅舅还未说清楚明白么?”
“你昨儿未睡到今晨,还这么精力十足?”
那白衣男人只是拿着眸子扫了一眼,便又踱回书桌旁坐下,才开口问:“昨儿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便见方才笑着的男人脸上却是一沉,随后又是一展眉:“这可是攸关许家庄的事,侄儿怎么会不上心。”
“…………”
“舅舅。”来人凑了上来,贴近耳边细细低语,便见那白衫男人眉头皱得更紧。
“舅舅,侄儿可是查出来了,但是真是假得看日后了,若他仍是那般,那我们……”
“…………”
“舅舅,你莫看着那些情分就想着饶他一过,侄儿算过了……”
“我知晓,若他仍是这般,那就照原来计划行事罢。”
“那玉家小姐那边?”
“我看着。”
“既然舅舅如此决定,那侄儿也不好说什么了。”那人直起身子,折扇一开。
“侄儿顺道还查了个有趣的玩意儿出来。”似乎瞧见那男人不理自个,便转身挪至桌案旁,拿起几卷画卷摊开,便见一副副脸红耳赤画作印入眼底,眸子在看到末尾时微眯,一丝寒气便由周身散开。
“从哪里找到的。”那白衫男人压着丝火气问道。
“侄儿特地从各个地方收集用来孝敬舅舅的。”那笑容散了开来。
便见那白衫男人眸子一睨,冷着声音道:“看来,侄儿似乎很想在熬夜苦读一宿,那今儿便不用睡了罢。”
“侄儿真是谢谢舅舅的抬爱。”能看到舅舅这般,侄儿多熬几日又何妨。便见急促的脚步离了去,陇月下摇着扇子的手甚是欢畅,身子抵着桌缘,弯身,细细的眉宇笑开:“这画,甚好、甚好。”哈哈。
“单先生,这画……”书案上俯首的少年微恼。
“嗯,那画如何?”
“单先生,你要我画的那画,已经画了好些时日了。”少年更显恼怒。
“画了那么久了啊!”女子这才状似明白的点头,惹得少年翻了翻眸子,一脸郁卒。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让你一副画画了那么些时候?”单书白捧着茶水小脸登时严肃。
“为何?”那少年不解,想了翻才摇头询问。
“你为何不把你的画作与其他人的画作先比对一翻,瞧瞧你与他们高了什么,缺了什么。”
“这……于理不合。”
“诶。”单书白瞪着眸子瞧着那少年一脸不可置信:“你方才说了什么。”你是不是与那柳先生呆久了,感染了他的圣人思想。那话在少年怒目中咽下腹内。
便听房门一开,素儿陪着秦管家进了里边。
“单先生,庄主有事请先生去一叙。”
“…………”
“单先生去罢,我会遵照先生的意思观摩的。”
“那……好吧。”不情愿的起身,单书白挪着步子。
“先生,你且进去罢,庄主在房里。”
“…………”男女授受不亲。
“秦管家,这……书白有一事不明。”
“先生请讲。”秦管家瞧着左顾右盼的女子忍着笑意。
“这个,书白不解许久了,那我便问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间眯成了缝隙,拉过秦总管的衣袖:“秦总管,世人皆道许家庄乃第一庄,这府不叫庄么?……”
“…………”单先生,你的听闻怎么都没听全面?
“秦管家?”扯着袖子的手拉了拉。
“这里不是许家庄。”温润的男音从身后响起,转过身,便瞧见许若衡的房门不知何时开启,就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立在屋子门口,刚毅的唇线紧抿着,眉头微皱,眼神盯着单书白。
“啊!不是哦。”似乎感觉到男人周身放射的怒气,单书白暗自吐了吐舌头,便听见门内陇月下的声音传来:“先生这般对许家庄好奇的很,何不进来我们好好讨论一番。”
适才放下心来,才垂着头笑道:“月下公子亦在阿。”
“甚是甚是,单先生何不进来我们叙上一叙。”而后便是秦管家凑着进来,嘀咕道:“二少爷又惹庄主了,这次庄主可气到了,单先生还是小心为好,老者先走了。”
“…………”莫怪那陇月下的笑意连在外头的她都耳闻得到,心下便是决定不管如何,还是莫惹到眼前的人为好。
一踏进屋子便是一张桌子后屏风一排,后头的白衣男人向里头继续踱进,单书白微叹了口气也一并挪了进去。却见屏风后还有张桌子,隔着床铺一些距离,单书白面色一红,眸子转了开来,却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师傅总是一身黑衣,师傅,你从不换白衫。”单书白睁着双眸看着作画的黑衣男子,甩甩头,似乎不再期望男子回头回话,仍自顾自的说起“师傅,书白觉得,你穿白衫定当好看,师傅……”女孩轻扯男子的衣袖,十多年如一日的习惯从衣摆改成了衣袖。男子这才停下手中的画笔,皱着眉头转身,墨黑的眸子盯着女孩的脸庞却不说话。
“师傅……师傅,你穿上这件白衫给书白看看吧。师傅本来就好看,给书白看看,我好告诉青殊他们师傅不是因为命不久矣才一直穿黑衫。”忙碌的双手空中一根手指指着垂在椅背上的一团白色。
“徒儿?”抿着的唇似乎不曾动做。
“先生今日授的课业你可曾会背了?”依然是十多年如一日的建议,却仍得不到女孩期待中的回应。黄衫少女撇嘴:“师傅,你真的确定你领养书白不是为了热闹吗?”
男子的头未抬,只是眉头轻轻皱起。小女孩学他轻叹一声,转而吐了吐舌头。“我是确定了,以师傅你这样的性子是不大可能为了热闹领养我的。”转而小老头般摇头回房默背今儿个先生教的课业,惹得正在研磨的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件白衫再她离开之后返回寻找时始终寻觅无果。只是如今,怎么瞧着这件悬挂在许若衡房内的白衣这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