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养龙大计》阿禅大人

4、夙渊

　　赤珠在黑龙身上，呜呜哭着，不觉就哭了一路，直到黑龙停下，她还止不住泪。

　　“你可闯了大祸了！”她在玄清殿只怕两人，一是讲学的紫殊上神，二就是种药的青禾神君。

　　“青禾神君定会把我埋在土里以祭奠他养了许久的仙草。”她一想起又是嚎啕大哭。

　　她睁着红红的眼，抱着黑龙：“圆圆，你也会被埋起来。”

　　青禾神君最喜欢埋东西了，她曾刚来玄清殿时，曾撞见过他在仙草园埋人，当日就被吓得睡不着觉。自此后她便再也没有踏入过仙草园，就怕哪日青禾神君将她也埋了。

　　“你怎么这般调皮！为何要毁坏青禾神君的仙草？”赤珠着实哭累了，躺在黑龙身上。

　　夙渊哪里会跟她说话，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只不曾开神智的坐骑而已。

　　赤珠也明白，并没有非要得一个答案，她垂下头去，都不知道怎么办。

　　“不如我们先回瑶池去避难？”刚说她便否决了，“要是这么容易回去，我也不会在玄清殿待这么久了。”

　　“而且明日还要听紫殊上神讲学，要是我又逃课，定然是要受罚的。”不管如何，她都难逃责罚了。

　　她怎么这么命苦！才养了小龙几日，就遇上了大麻烦。

　　“你……你还笑！”她抬起身子就看见黑龙咧着嘴，她气得要揍他，可痛的却是自己的手，“你都欺负我！”

　　黑龙缓缓将她环住，又舔舔她沁出的泪，五百年了，小神女非但没长大，还越长越回去了。

　　在瑶池都没见她这般会哭。

　　赤珠也没想过黑龙的龙鳞居然这般硬，她的手太惨了。

　　她带着夙渊去了她的老地方，也就是藏经阁的至高楼，她喜欢待在藏经阁，不是因为她喜欢看书，而是她在这儿睡得最香。

　　”书香书香，枕在书上才睡得最香。”赤珠似把方才的忧虑都抛之脑后了，如往常一般搬了一些书，垫在身上，就打算睡觉。

　　夙渊蜷缩在一旁，见小神女睡着了，才变化了人形，天宫的书他倒是从未见过，既然今日有幸一观，自然是要好生看看，兴许还能找出一些于他有利的东西。

　　这一看，就忘了时辰。

　　赤珠转醒之时未能见到黑龙，又怕他出去闯祸，她急急起身，正欲出门，便见一玄衣男子朝她而来。

　　见到她，男子似乎还有些震惊。更震惊的当是赤珠，她可从未在天宫见过穿玄衣的神君。

　　也未曾见过这般好看的神君。

　　这人剑眉星目，鼻梁高耸，嘴巴却薄，黑发束起，戴着镶有红珠的冠，衣领处亦绣着红色的小珠子。

　　她本有点害怕见到生人，可这人通体无妖气，长得又俊美，最值得夸赞的是他喜欢红珠。

　　赤珠就喜欢这样喜欢红珠子的神仙，他定然是个好神。

　　”神君可有事？”赤珠咬着唇，只觉得自己面上发烫，有些羞涩。

　　夙渊自是笑了，他轻齿回复：“不知神女可否带我去找些医书。”

　　赤珠忙不迭答应，她对藏经阁是最为熟悉了，她小步领着夙渊往楼下走，悄悄呼出一口气。

　　“那里就是啦。”她在一屋外，指着左侧。

　　夙渊笑道：“多谢神女。”

　　他笑起来也好好看，她突然想到吸引了很多神女目光的月宫吴刚，若是被她们瞧见眼前人的模样，定是要将藏书阁围的水泄不通了。

　　她捂着嘴偷笑，幸好只有她一人瞧见。

　　“神女，可知治心疾的医书在何处？”夙渊在书架旁随意扫了扫，便问向了赤珠。

　　赤珠收起傻乎乎的笑，神女可都是很端庄的，她不急不慢走近，因空隙不够宽，她与夙渊便靠的极近。

　　她悄悄扇了风，踮起脚来为他拿了一本书册：“心疾可不好治呢，神君是替人寻方吗？”

　　夙渊微扯嘴角，隐了笑意，略显落寞，回道：“是……一友人。”

　　“心疾细分也有多种，不知神君友人是哪一种？”

　　夙渊摇头，他寻过的心疾方子多不胜数，无一有用。

　　“那除了心疼可有其他症状？”赤珠不知为何，看他这副模样便心里难受起来。

　　夙渊负手，叹道：“很疼。每月都会发作，心似火烧，便是在冰水之中也难忍其痛。”

　　赤珠瞳孔一缩，感觉自己也疼了起来，她又问道：“神君的友人可是受过伤？”

　　夙渊摇头：“并无。只是有意识起便有此症。“

　　“那……可否问神君友人今岁是何？”

　　夙渊微叹：“已有千年。”

　　赤珠惊呼，千年可太久了，她才七百岁。若每月一疼，千年那得疼多少次呀。

　　“神君友人定非常人，真乃勇士，”她不禁佩服起那人来，她想起什么，又道，“按神君所说，心疾怕是出娘胎就有，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夙渊急急问道。

　　赤珠挠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曾听闻，怕是天谴之症。”

　　“天谴？他并未作恶，怎会有天谴？”夙渊想不通。

　　赤珠当然不明白，她带着夙渊去了另外一侧，又拿下了一本书册：“这里记载了一些关于天谴之事，但是后人创作的故事，不一定准。”

　　赤珠的确不喜欢看书，可讲故事的书她还是会看上几眼，这本记载了天谴故事的书她恰好看过。

　　”多谢神女。”夙渊行了礼，便寻了缘由出了去。

　　赤珠这才想起她的小黑龙，她又跑了上去，却见小黑龙已然躺在了她原先躺过的地方。

　　“你可真会乱跑，”她轻轻拍了龙首，“以后去哪里要同我说呀。”

　　黑龙盘住她的身子，龙头首在她怀里蹭了蹭，很是亲昵。

　　赤珠摸着他的龙角，小心叮嘱道：“不是所有神君神女都好相处的，你这般莽撞，要是惹了坏脾气的，我也救不了你呢。”

　　“哎——”也不知道黑龙能否听懂，正在她叹气之时，外头闹哄哄，她都没来得及看是谁，小黑龙就被一白发神君捏在了手里。

　　“圆圆——”赤珠移目看去，只见一青衣白发的神君面露焦灼与愤恨，仿佛手里的是杀父仇人，恨不得要掐死黑龙。

　　赤珠担忧极了，可她又不能上前，青禾神君是玄清殿最不好说话的人。

　　但……她望着小黑龙无力的尾巴，她霎时红了眼眶，跪倒在地。

　　“神君，我替圆圆道歉，你放过他吧，他还未成年，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才使他犯了错，毁了你的园子。”她垂着头，泣不成声。

　　听到赤珠的声音，青禾才恢复神智，他猛的一摔，便将半死不活的黑龙摔在了地上，声音之大，书架应声而倒，一片狼藉。

　　“赤珠，你可知你犯了大错？”青禾眸光通红，似有嫉恨，他看了赤珠许久，见她害怕地往后退去，他突然发笑。

　　良久之后，他似是笑够了，只听他冷笑道：“赤珠，既是你的坐骑毁了我的仙草园，他不更事，你亦有错。若你能重栽我的仙草，我便放过他，否则，你趁早换一个坐骑。”

　　“我……我定会让神君的仙草园恢复原状，照顾好那些仙草。”赤珠连连答应。

　　“赤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随着青禾而来的拂羽瞪大了眸子，轻扯她的衣袖，“你当那仙草如此好寻？”

　　赤珠自然知道这不容易，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黑龙就这么被神君给杀了。

　　“我……我知道仙草对神君而言非同一般。我也能明白，拂羽，你莫多说，你说得对，未成年的神兽最难管教。是我没有管好他，最大的错应在我。”

　　赤珠一己抗下所有，看着不再动弹的黑龙，她又涌出泪水。

　　青禾听见她的话，又是一阵冷笑，不知是笑她愚笨，还是笑她天真：

　　“既如此，我便给你三月，三月后若无仙草，我就带走你的坐骑，拆骨入药。”

　　待青禾拂袖离去，赤珠急忙跑去了黑龙身侧，只见黑龙一直冒汗，身似火烧，烫得不行。

　　“拂羽，你快看看他！”赤珠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的小龙。

　　拂羽简略看了黑龙，只喂他吃了粒解痛的药丸，再多的他也没办法。

　　“仙草生于北境，那是极寒之地，多得是妖兽，你如何去得？便是青禾神君亦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你又没有本事，你若去北境，岂不是白白被那些妖兽给吃掉？”

　　拂羽跟在赤珠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与他相处不过几日，没必要将自己搭上，我替你同青禾神君说，这小东西闯的祸，凭什么非得你去收拾。”

　　“拂羽你不准去，”赤珠拉住他，她望着陷入沉睡的黑龙，“我毕竟与他结契了，我与他已是一体，怎能因为他无意闯了祸，我就不要他了呢？”

　　说来也奇怪，赤珠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问：“圆圆是怎么毁了青禾神君的仙草园？”

　　拂羽挠了挠头，便将所听之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扒了好多仙草，只为挖坑？”赤珠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她忽然想起五百年前她所捡的小龙。

　　那家伙亦是有着挖坑的坏毛病。

　　难道这是龙族祖传的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