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养龙大计》阿禅大人

19、心灯

　　吃过饭后的赤珠望着满街的人，不禁叹道这比天上热闹多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举着糖葫芦匆忙小跑着回来，似有期待：“神君，既然‘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们何不在这儿住一年呢！”

　　说来又有了疑问：“神君，妖主在天上也待了挺多时候的，我记得当时张继文被带回时，并没有老许多呀，为什么？”

　　夙渊解释道：“他是修仙者，与常人不同。”

　　这时，远处有声音传来，恸哭悲哀，赤珠踮起脚看，只能看到好几个人披麻戴孝，痛哭流涕，走在前面的两个还在撒纸片。

　　后面她才看清，中间抬着的原来是一副灵柩。

　　“神君？”赤珠第一次见这东西。

　　“是人的死亡仪式。”

　　“死？”

　　夙渊：“生老病死，在所难免。正因有人想长生，才有了修仙者，可轮回自有天道。”

　　“哦。”赤珠似懂非懂。

　　夙渊继续说：“人一生极短。”

　　赤珠点头附和：“我知道的，他们很弱。”

　　“可，有些时候他们又极坚强。”夙渊淡笑。

　　这下，赤珠更听不懂，又弱又强，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来，”夙渊伸手出来，“我们去看看院子。”

　　赤珠覆上手去，眉开眼笑：“好！”

　　当她从一老妪手里接过钥匙时，仍不可置信，神君竟这般容易就答应她住在人界了。

　　“神君……”她笑得合不上嘴，活像一只得了肉的大犬。

　　夙渊：“傻站着作甚，进来。”

　　院子不大，住两个人绰绰有余，夙渊望着前方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的藕荷色身影，心下不觉好笑。

　　“住半年罢。”夙渊站她身后道。

　　这里的半年是天界的半日，赤珠自然欢喜答应。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困，反倒精神振奋，望着窗外的月牙，一咕噜坐了起来，又嫌无趣，偷摸进了神君的屋。

　　神君正安静躺着睡，不知为何，她越看神君越欢喜，神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神，心肠亦好，除了让她背书，其他都由着她……

　　她坐在床头，望着神君的睡颜，偷偷捂嘴笑，就这么看一晚，她也不累。

　　夙渊被看得受不了了，睁开眼就是小神女笑的样子，天真的眸子里只倒映着一个他。

　　“要上来么？”

　　或是刚醒，他的声音有点沙沙的感觉，可在赤珠耳里，却特别诱人。

　　鬼使神差之下，她听见自己轻轻点头道：“好。”

　　于是振奋的赤珠下一刻就与神君躺在了一处，说来也怪，她本没有睡意，可一上来，就不自觉睡了过去。

　　入睡的赤珠仿佛没有一丝感觉，就像一个无意识的玩偶，被夙渊紧紧抱在怀里，轻轻碰了碰她的额，而后贴上她的唇，辗转摩挲。

　　赤珠醒来时发觉自己嘴巴又肿了，急忙跑去找神君，可神君不在，桌上却放了好吃的，赤珠闻着香味，将肿嘴巴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吃起美食来。

　　“神君！”她正要剥水晶虾，就看见神君回来了，“你去哪儿啦？”

　　夙渊朝她推来一个首饰盒：“都是女儿家的东西。”

　　赤珠这下顾不上吃虾，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珠钗耳饰，她能看出来这里面无一不是精品。

　　“谢谢神君！”赤珠直乐。

　　“神君，既然我们来到人界，就学人生活吧，好不好？”赤珠投桃报李，给夙渊剥了只虾。

　　“嗯？”

　　赤珠笑：“就是不用法术呀，把自己当普普通通的人。”

　　夙渊自是答应。

　　“神君，房里面有虫子，”她嘟着嘴，“你看，我的嘴都被咬肿了。”

　　夙渊咽下虾，瞥了一眼，似是无意：“那我怎么没事？”

　　赤珠嘟囔道：“肯定是神君全身硬邦邦，难咬。”

　　不像她，小圆珠子红滚滚白嫩嫩，最容易招小虫子。

　　赤珠与夙渊今日上街，去了临江的酒楼，坐于高楼上，望着窗外的江景，心平静不少。

　　赤珠见了什么隐了笑，有些紧张，她凑近夙渊道：“神君，你看那几个！”

　　江畔站着一些人，其中有三个在人群里浑身散发黑气。赤珠知道，那是魔族，正在她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抬头往上看了几眼，赤珠立即坐好，强迫自己镇定。

　　“是魔族呀！”赤珠小心脏扑通扑通，“神君，怎么办？”

　　“神女不喜魔族？”夙渊问。

　　赤珠摇头：“是他们不喜欢我们。”

　　“那神女呢？”

　　“我就是一想到他们，我就怕……”即使此前她从未遇见过魔族，只在其他神仙的嘴巴里听见。

　　夙渊稍一思索，询问道：“神女可想去魔界看看？”

　　“啊？”

　　赤珠都没答应呢，夙渊就带她来了，她心里直打鼓，亦步亦趋跟着夙渊，生怕跟丢。

　　“神君，”她挽上夙渊的手，“……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

　　“我们会不会被瓮中捉鳖？”毕竟神魔两界曾有旧。

　　“……跟着我，不会有事。”夙渊反手牵过她的手。

　　魔界与其他一样，亦有长街和宫殿，只是色调偏暗。

　　长街与人界一样，同样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卖的有人界集市上的小东西，有魔界的法器，也有一些低阶小灵宠……

　　“标致的小娘子可要看看我这儿的衣裳？”热情的老板挡住二人的脚步，“都是上等的布料，什么样式都可做。”

　　老板看了看她的衣着，笑道：“你这是人界的样式，我也会！”

　　赤珠无措地望着夙渊。

　　老板见状，笑道：“小郎君就给小娘子买件衣裳吧，只要十颗珠子。”

　　夙渊轻点头：“做件魔界的衣裳来。”

　　“好叻！小娘子随我来。”

　　赤珠还是不安：“那你别走远了，要在这儿等我呀。”

　　看到夙渊点头答应，她才安心随老板进去了。

　　“小娘子的郎君好有气势，想必是哪位大人吧？”

　　赤珠看着老板剪布裁衣，又随处看了看店铺，上面有一盏琉璃灯，很是好看。

　　又听见老板所问，她笑道：“我们只是来魔界玩一趟。”

　　”难怪看着小娘子没有魔气，可是妖界的？”

　　赤珠低声应了：“……嗯。”

　　“那小娘子是什么妖？”老板好奇问道。

　　赤珠答：“我……我是一颗珠子。”

　　“珠子！”老板一听见眸子锃亮。

　　“你也喜欢珠子么？”赤珠腼腆笑道。

　　老板一拍大腿，哎哟叫了几声，答道：“那是自然，我们魔界哪个不喜欢珠子？就是魔君都喜欢，听说他有一满屋的红珠。”

　　“真的？”赤珠连忙答道，“我也喜欢红珠。”

　　“我倒是没什么红珠，”老板放下布料，带她去看了木柜，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颜色各异的珠子，“这可是我多年积蓄。”

　　“攒珠子？”

　　”这不是普通的珠子，是魔界的通行之物，买卖皆需。”

　　“我知道，就像天界的灵石，人界的铜板！”

　　“看来你还去过不少地方。”老板带她看过之后，又给她做起衣裳来。

　　“我看那位郎君衣衫挺贵重，也好看，我虽做不出与他一样的，但相似的还可，不如我就照他的模样，给你做一件？”

　　与神君穿相似的衣裳？赤珠忙不迭答应：“甚好甚好。”

　　老板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刻钟就做好了，赤珠穿上身，正合适，老板在衣摆处缝了两颗铃铛，她一动就能听见铃铛声，真好听。

　　“神君，”赤珠与他穿类似的衣裳，是有些羞赧的，她先探出一颗红扑扑的小脑袋，“你先闭眼。”

　　然后蹑手蹑脚走到他前面，动作甚轻，可铃铛不停，扰得她更发羞了。

　　“我好啦！”

　　她白净的小脸上，一滴朱砂艳似火，黑色衣裙边上绣着红色的花纹，与他的一样……只是她的没有红珠串联，衣摆处还有铃铛……

　　“神君，不好看么？”里面没有镜子，她也不知如何，只是老板一个劲儿地夸，所以她以为是好看的。

　　可见神君这般，她眼下失落了几分：“看来还是不好看……”

　　“谁说不好看？”夙渊边说，边朝着老板扔了一袋珠子。

　　沉甸甸的，老板被砸了个满怀，却见都是上好的珠子，她便没有多嘴。

　　赤珠这才笑了，对魔界的恐惧亦少了几分，推着夙渊往前走，前面正有人在放灯。”

　　“那是什么？”

　　“是心灯，小娘子要不要放？”一老妪坐在河旁，摆着小摊。

　　她用眼神询问夙渊，夙渊大步走来，挑了两个灯，又拿了两支笔，将其中一支递给赤珠：“将你所愿写于灯上，若实现了，明年今日再来还愿。”

　　“神君也要写么？”赤珠好奇。

　　见夙渊已经再写，她也低头写了起来，写好后，二人便蹲在河边放灯。

　　与他们一起放灯的魔很多，有的灯还未过岸便翻了，有的灯却能安安稳稳渡过小河。

　　“神君，灯翻了就说明不会实现了么？”

　　夙渊轻声答道：“不过是寻求慰藉罢了，灯若真这么神，还需人努力作甚？”

　　说来也是，可赤珠望着自己的小灯与夙渊的小灯，并排安全地游到对岸时，仍是欢呼出声！

　　“神君你看，所愿定会得偿。”赤珠抱着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