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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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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如同雨一般来的飞快,又悄然在蝉声中流逝,骄阳似火被微凉的秋风吹回天际。
对于开学我并没有特别大的感觉。我既没有她们一样的唉声怨气,也没有他们一样的满头焦虑。我只是很平静,坦然去面对这个事实。
我觉得很无所谓,只是从日复一日的“一点一线”变成“两点一线”。
就像别人对我说,我喜欢你,然后面无表情的一声:嗯,谢谢。
对,就那样,一个状态。
已经麻木了。
于是开学就这样开了。我的耳边又开始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有笑的,有说的,有叫的,有喊的,有叹的。
我被这种如潮水袭来的噪音包围,心里莫名烦躁,喘不过气,很烦,很生气。
课程表换了很不习惯,但第一节课仍然是语文。没人提升旗这一码事,我就坐在陌生的座位上,准备重新适应新环境。
教室的墙重新刷了,还多来了个转学生,其他的什么也没变。我还是不适应,将头埋在桌上,让双眼蒙上一层黑暗。
“哎,玉子,”小贾喊我,“她们说换老师了。”
“啊,谁说的?”我抬头,“真的假的?”
更烦了。我特别讨厌和他人交流,尤其是别人主动找我,我找别人还好一点。
不过没有什么事我也不找别人。
“媛说的。”小贾冲媛媛别嘴。
媛媛走过来,十有八九道:“真的。数学,语文,英语,历史,生物都换了。罡罡走了皆大欢喜,因为他教的英语是真他妈烂。阿芹也就那样,语文有点可惜,星星也走了。芳哥去六年级当老班了。”
我感到难以置信,语文换了?
媛媛看我呆了,就又说:“哎,芳哥真是笑死了。她不是教我们历史吗,这回上六年级带地理去了。”
“缺老师吧,”我说,“芳哥人挺好,舍不得。”
“就她那个儿还去当老班呢,管的住吗。”媛媛一甩头发,阴阳怪气地喊走博哥和萌萌,去厕所涂口红了。
小贾在我旁边说:“哎,罡罡终于混蛋了。我英语本身就不好,他再这么一折腾,更坏了!听说是老史又回来了,生了个儿子……”
她后面说什么我听不见,耳朵不好使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不想听,别人左耳进右耳出,我是根本没进去过。
别人说话,我必须要从我的世界里强迫自己抽离出来,认真辨认她在说什么,不仅头疼,还听不进去,也记不住。尤其像她这种一说说一大堆的。
这也许是我讨厌社交的一方面小原因。
“啥?”
我半天才反应迟钝地问她说了什么。
小贾看样子很生气,埋怨道:“你怎么总不听我说话!”她用力一拍我后背,走了。
疼。
我知道她性格大大咧咧是在开玩笑,但我真的开不起玩笑。
我有点舍不得赵老师。她教我一年语文感情很好,人也很温柔,和我关系亦师亦友,我很喜欢她,觉得她善解人意。说换了,真的很难过。
“为什么换了?”我问桐桐。她坐我右面,虽然隔了一条走廊。
“听说身体不好做了个手术,还不成功。”
也对,赵老师在我小时候和我是邻居,看我长大过一段时间,年龄和我妈差不多,总是多病的。
上课铃一响,迎声走进来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姐姐。
说她意气风发,她是真意气风发。那飘扬的马尾让我错以为是哪个班的学生,不高,带方框眼睛,其他都——还好,不讨厌。
这位姐姐将手中的语文课本大力摔在讲桌上,声音铿锵有力道:“上课!”
估计是想来个下马威,不然树立不起威严。但上一个这么做的芳哥已经后来被气哭好几次了。
“我是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替赵老师代课,你们可以喊我韩老师。”韩老师将手背在腰后,在讲台上走来走去,目光四散漂移不定,“以后在我的课上,不许说话,吃东西,睡觉……”
是个特别年轻的小白脸,看着还没我姐大。我看她那张脸稚气未退,不禁有些担忧。不会也是和罡罡一样刚从大学毕业的非主流“学生”吧?
苍天,别嚯嚯我的成绩了!
她问:“语文课代表是谁?”
不等我举手,周围大部分男同学就齐声喊:“得(dei,一声)花,得花!”
竟然一个说我的也没有。
我叹了口气,端正举手。寻思形象不能崩,新的一年还要继续装乖。
谁知这位韩姐姐眼瞎似的一点头,打开电脑课件:“好,我知道了。我们今天来学习朱自清的《春》……”
我这么矮座位如此靠前也看不见?眼镜近视几百度?
我不满地盯着她的背影,深宫怨妇般啃了一口指甲盖。
就这样稀里糊涂上了一天课,观察了一下新老师,放学也没有作业,晚上很无聊。我又去想令我头疼的儿子萧晓的性格。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说不清楚,于是又反过来问我自己:
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于我自己,又于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于2020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