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拯救小可怜》宁小星

58、到此为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顶的天台。自从那年在这里被跟踪狂袭击过，贺明珠再没上来过，虽然曾经的恐惧早消失，那份介怀却依然像结疤的伤口留下。

　　夜风里藏着湿润的水汽，吹到脸上带着点点凉薄。贺明珠安静地等待穆阳先开口。

　　他似乎需要时间酝酿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对贺明珠，表情冷静，语气有几分急不可待：“我和白羽萱并不是外界传闻的男女朋友关系，我们是亲……亲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我绝对不可能和她有暧昧关系的。你，你不要误会了。”

　　贺明珠认真地聆听，观察着男人脸上睽违已久的窘迫，重逢之后，穆阳在她面前总是自信泰然淡定的模样，她看他总觉是在看陌生人，此刻略带些慌张的他，反倒让贺明珠生出几分熟悉感。

　　穆阳说完便闭上嘴巴，直勾勾地看着她，肃穆的表情像是在等待审判。

　　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贺明珠觉得自己此刻似乎应该表现得更具戏剧性，但她确实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哦……”穆阳似乎被她的反应惊到，“只有一个‘哦’？你根本不在意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对不对？”

　　贺明珠也很坦率承认：“确实不怎么在意。”见他表情变得有些受伤，她忍不住补充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没什么暧昧关系。因为你看她的眼神，不是看喜欢的人的那种眼神。但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你以后不用跟我汇报你的任何事情，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谁也不用被谁牵绊。”

　　她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很明白，但穆阳还在争取：“我不觉得这是牵绊，我只是在追随我想要去的方向。”

　　贺明珠听不下去：“打住吧，穆阳，既然先离开的是你，那你更应该果断地让一切过去的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学业，各自都在奔赴光明的未来。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谁回头的，我已经往前走了。”

　　“你可以往前走的，”穆阳握拳拼着一口气，向她表白：“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你一直等我。我努力往上爬，努力去闯去拼，只是想要有一天能以更光明正大的姿态去靠近你。我知道你会飞向一片广阔的天地，你尽管去飞，我会追上你的。无论是北城，a大，还是米国，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追随的方向。”

　　他一字一句透出超乎寻常的坚定，贺明珠承认她的心有一瞬间被打动，可惜前车之鉴太痛，她不能就这样让自己沉沦：“所以，这就是你千里迢迢飞到嘉大给我送花，大夏天穿玩偶服陪我跳舞的原因吗？”

　　穆阳错愕地望着她，贺明珠从包里掏出那张立拍得丢到穆阳身上：“没错我都知道了，可是怎么办呢，我一点都不领情。”

　　贺明珠毫不留情地控诉：“你偷偷为我做的一切，你重新出现我的生活里，全部的这些都是你在自我感动罢了，我一点都不领情。你以为我会非常动容，然后痛哭流涕地接受你，接受这个成功的光鲜的不可一世的大明星吗。不，那绝不可能。”

　　“穆阳，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你不说，你从来都不会主动与我沟通，你总是一个人做决定，不和我商量。三年前，你为什么不留一句话就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用那么决绝残忍的方式逼我离开。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别的女生亲密的时候，我的心真的碎成一片一片的。你如果告诉我你想要上进，想要取得成就来证明自己，所以我们要分开，所以我要等待，我会二话不说地让你走，安静地在远方守候你的归来。”贺明珠发誓她真的没想哭，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可你没有，你自顾自地把我一个人留在我最讨厌的孤独里，现在当你觉得需要的时候又回来要我接受，不可能的。我这个人最忌讳别人抛下我，你偏偏犯了这个大忌。”

　　她停顿了一下，对彼此做了判决：“到此为止吧，穆阳，我们会各自幸福的。”

　　她扭过头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脚下不停，只顾自己离开。

　　这一天夜里，北城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谁也没想到在最干燥的季节，这座从来缺雨的北方城市会没有预兆的下起雨来，就像老天爷在哭一样。

　　贺明珠站在窗口望着屋外雨景里朦胧的灯火万千，她不知道此刻老天爷有没有在哭，但她知道自己一定哭得很狼狈，风裹着雨珠打在她的脸上，她分不清泪水和雨水，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直面自己在情感上的软弱。

　　第二天早上，贺明珠的手机有30个未接电话，和一堆短信消息。她一个都没看，统统删除掉，然后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五天没出去，每天都在埋头准备申博的资料表格，睁开眼闭上眼脑子想的全是去嘉大读博的事情。忙碌让她的大脑得到某种超乎预期的平静。五天之后，按下邮件发送键的那一刻，阳光照到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她伸手从指缝里看太阳，金黄色晃眼的太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贺明珠爬起来走进浴室，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人影，吓了一跳。这个蓬头垢面，脸色发黄，眼眶黑成熊猫的女人好像是从部落时代走出来的原始人，简直离了大谱。

　　她深吸一口气，捧起冷水浇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又搜罗了一大顿的清洁用品，护肤品，保养品，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自己拾掇出个人样子。神清气爽之后，换了一套运动套装，准备出门散步兼买个早午餐。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贺明珠被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扑个满怀。幸亏她闪得看，否则这个老腰是真的要遭殃了。她艰难地直起身，还在检讨是不是自己买的烤饼太香，把谁家狗子馋得把持不住，再一看身前疯狂冲她摇尾巴的阿拉斯加，好眼熟，这不是穆阳家的那只狗子吗？它的脖子上还系着牵引绳，嘴上的嘴套歪了，显然是刚刚从主人哪儿逃出来。

　　贺明珠用力揉了揉它的大脑袋泄愤：“你这个大坏蛋，你家主人呢？”

　　阿拉斯加欢快地摇着尾巴在贺明珠的腿上蹭来蹭去，一点没有撞人未遂的惭愧。

　　“哇，珠珠……”有个中年阿姨满脸堆笑地向贺明珠跑过来。

　　贺明珠一看那人是穆阳妈妈，她就奇怪了：“阿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遛狗，没人陪你吗，穆阳呢？”

　　穆阳妈妈说：“阳阳有事走了，我等人。”她说完气愤地拍了拍阿拉斯加的大头，训斥道：“可乐，不听话，你真坏，太坏了！”

　　阿拉斯加无所谓地还在傻乐摇尾巴。

　　贺明珠立刻掌握了情况，只是不放心，这狗太大，穆阳妈妈恐怕很难溜得动它，要是再乱跑伤到其他人就不好了。她决定留下来陪穆阳妈妈一起等接她的人。

　　两人一狗绕着公园逛了好多圈，穆阳妈妈说想要上厕所，贺明珠便牵着狗等在公共卫生间门口。等了穆阳妈妈都没有出来，贺明珠觉得奇怪便把狗栓在树上，自己进去看看情况，才发现里面早就空无一人。穆阳妈妈不见了！

　　奇怪，她明明没有在看到阿姨出来，这个卫生间也没小门。人是怎么消失的呢？

　　贺明珠掐着手心肉，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要好好回忆下，她刚刚在门口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奇怪的，奇怪的……对了，刚刚有个短发女人推着一个特别大只黑色的行李箱从她面前经过，当时贺明珠还思索了下，这附近也没有汽车站火车站，为什么会有人推这么大的行李箱呢。

　　那个行李箱的大小完全够塞下一个像穆阳妈妈这样不算高的成年女人！

　　贺明珠猛地往右手边的路口看，那个短发女人往这边走了没多久，现在一定追过去还来得及。她解开阿拉斯加的绳结，命令道：“可乐，我们追！”一人一狗飞奔起来。

　　公园里分岔路口众多，如果只有贺明珠一个人，她或许会迷失方向，但是阿拉斯加嗅觉敏锐地坚定着追寻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往一个方向跑，贺明珠无条件地相信着可乐对主人气味的熟悉。

　　终于追到街心公园一处隐蔽的侧门，那女人扛着行李箱，正准备上一辆破旧的灰色面包车。贺明珠牵着狗躲在一边，牢记下车牌号码，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后，再打车跟上去。

　　突然有什么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股怪异的味道冲进鼻腔，下一秒，她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已经和穆阳妈妈被粗麻绳反捆住手脚，堵住嘴巴，一块关在一个陌生的农家小土屋里。

　　贺明珠浑身还有点无力，她使劲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发现捆得很紧，逃脱不了。穆阳妈妈着急地朝着她呜呜叫，贺明珠向她摇摇头，用眼神安慰阿姨，叫她别慌张。

　　她环顾小屋内部，只见里面光线昏暗，四面墙壁破旧，绑匪谨慎将门窗紧闭，只有左手边的窗户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漏了一点光和空气。

　　可能是老房子隔音不好，她们在房间里能清楚听见外头绑匪打电话的声音，粗犷的男声说：“除了老的，还抓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本来还有只大狗，那狗跑得太快，没抓住。是是……今天晚上就把老的小的都处理了，已经联系好了，就往山里卖，保证进去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贺明珠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空隐约露出太阳西沉的光，不禁心里一凉，很快就要入夜了，留给她们逃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