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笔》喜欢猫猫有什么错

5、大雪

　　东都洛阳没有迎来祂的皇帝，而太子来了，太子杨世明随意选了大雪这一天宴请了洛阳城内的权贵，大雪，斗指癸，是仲冬的开始。
　　“娘也要去？”武南惟看着难得盛装打扮的沈氏嘴甜夸道“娘跟我站一起就跟我姐一样。”
　　“你爹不喜欢这样的应酬我去是应该的，你去问问老大，老幺去不去吧。”沈氏笑着打发武南惟去找武溱跟武溶，武南潋在李化手下做差事是没空的。

　　本来按武云枫的官职武家人没多大面子，但皇帝下扬州由沈氏一门接待得极大赞赏，所以身为洛阳城内唯一的扬州沈氏，可谓出尽风头。
　　东宫金碧辉煌，所用器具奢靡，太子结交大臣，太子妃同沈氏谈天说地一会夸沈氏，一会夸武南惟，拉拢之心溢于言表。
　　武南惟借口微醺溜出来，吹着冷风眺望远方，“我听闻陛下要甄选天下适龄女子每年都供奉给他。”旁边忽而传来对话声。
　　武南惟在东宫外转交处，这里是死角看不到，也没想到出来会听到这个。
　　“入宫为妃啊，小士族巴不得吧？”另一人说。
　　“小家子气，汉人怎可随意与外人通婚！”
　　“你小声点，这里是东宫，不是你家宅院，不过因为皇帝的宠信而日益发展的士族可不少，你真不打算…？”
　　另一个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传来急促的步伐声，“俩位大人让一下…”听这架势不会继续说了，武南惟轻手轻脚离开了。
　　这一次到梅园可终于是好好查了身份才放行，总觉得跟几日前看过的有些不大一样。
　　在梅林间漫步，听到了幽幽琴音，所弹是高山流水，弹得行云流水却感觉不出高山流水表达的幽间寒流，松根细流，然第八节后加速更显激昂，前后对比强烈。
　　曲闭，就听到了掌声，这距离应该是在那个亭子里，武南惟正想离开，背后传来一声咳嗽。
　　“李公子。”没想到是李熹，武南惟打了声招呼，“武二公子觉得此曲如何？”李熹问道。
　　“特别好。”武南惟笑了笑说道。
　　李熹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或许在叹武南惟不懂赏曲吧，武南惟不在意道告辞。
　　“公子，他莫非知道里面弹琴的是崔璇？”帮李熹推轮椅的小厮问道，“沈氏跟崔氏联手不好办啊。”
　　“不像，而且再亲近他也姓武。”李熹淡淡道，“去见见这个崔氏大小姐吧。”
　　梅园小亭内，竹帘被卷起，一名少女身着桃红襦裙外搭了件大红的袖衫，发间只簪了根梅枝，艳美不失气韵，姣好面容上挂着得体的笑。
　　“璇儿琴技精湛……”周围的人都在夸赞她，而她满心期待地等她的小侍女过来。
　　小侍女在她耳边轻语，崔璇皱了皱眉，“没听到？你…他，走了？没过来？”小声问。
　　“是，小姐，跟李家公子说了俩句就走了。”小侍女说完，她口中的李家公子出现了。
　　“崔姑娘。”李熹坐轮椅上向她问好，崔璇勉强着向他打了招呼，“李公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武溱跟武溶，并不认识几个人也就只能坐到角落里听听他们的谈话。
　　“表姐？”一个格外妖艳的少女看了很久武溱才过来问，“你怎么……嗯，没什么挺好的。”
　　武溱看着异域风情的少女面露疑惑，少女道“没认出来？我变化是大，不如你大就是了。”少女坐到一旁说话，“宇文婳。”她指着自己的脸介绍。
　　“啊，我知道了，只是前阵子摔了一跤，不太记事了。”武溱解释道。
　　“是吗，话说回来，你十七了吧，没打算？”宇文婳凑近了问。
　　武溱有些懵，“什么打算？”
　　宇文婳贴到武溱耳边说，“你要当在室女啊？武家那点子底子够你花吗？”
　　“……还，还没想好。”武溱终于是明白了，说话有些臊，低着头眼神却往一处瞟去。
　　“再过俩年就是别人挑你了。”宇文婳说着对武溶努嘴，“她呢？”
　　武溱摇头，“与我无关吧？”看了眼到哪都是怯生生模样的武溶说道。
　　“嘶…你就不怕她嫁得比你好？”宇文婳有点激动，这个表姐的变化大的有些离谱。
　　“也，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武溱眨眨眼有些怪异，拉着宇文婳的手语重心长道“人要少些攀比。”
　　宇文婳难以置信，抬手摸了摸武溱额头没烧，又摸了摸自己的也没烧，再看武溱妖媚的眼睛里都带着几分震惊。
　　回到席间，沈氏的脸已经笑僵了，“娘，我见梅园里梅花开得甚好不如随儿子去看看吧。”武南惟憋着笑说道。
　　至此贵妇们才放过沈氏，“怎么才来救你娘，见到璇儿了吗？”沈氏揉着脸颊愁道。
　　“谁？”武南惟一愣问，“娘你今天硬要我来是因为这个？”
　　前几天沈氏提议时武南惟一口拒绝了，沈氏好说歹说才把武南惟劝来了。
　　“咳嗯…”沈氏清了清嗓子，“清河崔氏的崔璇，娘以前去过清河郡那个小丫头可漂亮了，不过没有我们阿惟好看。”沈氏最后补的那句让武南惟怪异起来，他有必要跟一个女子比吗？
　　“这梅园是美，不过太整齐了些，不够自然。”沈氏评价着，拉了把跟在后面的武南惟，“阿惟看，那就是璇儿。”
　　顺着沈氏的目光武南惟看到了一抹红色身影，还有一旁坐轮椅的李熹，武南惟想起刚刚李熹带这些探究的目光，嘲讽般笑了声。
　　沈氏也意识到不对，“娘不会给他人做嫁衣了吧？”沈氏说着就要过去“打扰”一下，武南惟拉住沈氏。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武南惟劝道，沈氏气得轻敲了一下武南惟脑门，“男的你认识吗？”
　　“赵郡李氏的李熹。”武南惟不在意说了出来，沈氏见儿子对崔璇也没意思就没那般纠结了，可儿子都十四了，还没开窍？又开始纠结了。
　　这会儿俩人站这边让崔璇看到了，带着点小激动小步上前来，“武夫人，武公子。”少女声若黄鹂，俏生生站在那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璇儿，这是我儿子，名南惟，阿惟这是娘提过的崔姑娘。”沈氏介绍道，武南惟给沈氏面子恭敬见礼，“崔姑娘久仰。”
　　“不……没什么的。”崔璇垂首手里缴着手绢，不敢直视武南惟，武南惟没有接到沈氏的眼神暗示，没再回话。

　　“公子还记得我吗？”武溱上前与落单的李熹说话。
　　“我记得，武姑娘如今可大好了？”李熹问候道。
　　武溱点头道“嗯，虽然以前的事还是不太清楚，不过谢谢您，如果没有遇到您，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武溱微笑着直视李熹，落落大方面带潮红煞是好看。
　　“举手之劳罢了，那好像是令弟与…令堂？”李熹看向不远处问道。
　　“是的，那我先…”告辞还没说完让李熹打断来，“我也拜见一下令堂吧。”
　　武溱应好，主动接替了小厮推轮椅，“母亲。”武溱打招呼。
　　“璇儿，这是武溱，还有一个幺女武溶不过也不知道哪去了。”沈氏给崔璇介绍道。
　　武南惟见沈氏颇有不死心的意思，往后退一步，想趁沈氏不注意偷溜走，没注意脚下被梅树根拌了一下。
　　不至于摔，就是有些狼狈地往后倒了俩步，好在稳住了。
　　“小哥哥，你要是摔了，我一准会哭。”裤腿被拉了拉，扭头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武南惟蹲下来与他平视，“我摔了你哭什么？”问。
　　“你特别好看，摔了很疼，唔……哭了就不好看了。”小孩子说话逻辑都不太通顺。
　　“谢谢，你怎么一个人，你家大人呢？”武南惟笑笑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别人了，问道。
　　“在忙，没空理我，我就自己跑出来了。”这一回逻辑倒通顺了，“我送你到你家大人那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大人在哪？”小娃娃好奇问道，武南惟指了指他腰上别的一个金令牌，刻着——薛。
　　“我还没开始认字。”小娃娃胖手拾起金令牌说道，“薛，这是薛字。”武南惟讲解。
　　“薛！我就姓薛，我叫薛逸。”小娃娃自豪说着，在炫耀他的名字。
　　“我姓武，叫武南惟。”武南惟向他自我介绍道，小娃娃身后来了个人，得是听到了对话吧，笑得很开心。
　　“阿惟，好久不见。”昳丽的青年说着伸出手要拉武南惟起来。
　　武南惟想了想没拒绝伸手让李杳拉起来，蹲久了起来还眩晕了下，还好有李杳扶着。
　　“前天不是见过，在书院里。”武南惟不晕了随即放开李杳的手拉起薛逸的手走向回东宫的路。
　　“招呼都没打算什么见过。”李杳绕过薛逸走到武南惟另一边说。
　　“打了呀，不是点了个头？”武南惟回想着，确信自己打招呼了。
　　“那不能算。”李杳说道，“现在这样才能算。”
　　“真麻烦。”武南惟嘟囔着，小薛逸抬头说道，“要说了话才能算打招呼，要是我不说话，每次我娘都不知道我去哪了。”
　　“这小孩挺会说话的嘛。”李杳赞赏道，“前面有宫人交给宫人吧。”
　　“你好像刚夸他吧，下一句就要丢了，这么不负责任？”武南惟看向笑得无辜的李杳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小哥哥，大人都这样，你长大以后可不要这样啊。”薛逸语重心长说着眼睛忽然一亮，“我看到我娘了！小哥哥再见。”
　　话音未落就跑掉了，李杳笑得直不起腰来，一只手架在武南惟肩膀上，“小哥哥，长大后不要变成我这样啊。”李杳在武南惟耳边说话，半哑的声音扰乱了思绪。
　　“好了起来，别笑了。”武南惟推了推架在肩膀上的手臂佯装生气道。
　　“嗯，好，别气啊。”李杳放开人，“我也带小哥哥去寻家中大人吧。”话语里掩盖不住笑意。
　　“不了，李熹对清河崔氏还挺...热情？”武南惟觉得李熹这人城府太深了些，难得地表露些情绪来。
　　李杳反应过来了，“李熹跟清河崔氏啊...”缓缓说着，“走吧去看看。”
　　武南惟摆手拒绝着，“不去不去，我娘看我回去了指不定又死灰复燃。”
　　“那才要去。”李杳笑着说，武南惟皱眉道“少看热闹，书院里不见得你多主动，我走了就是最好的拒绝。”
　　“万一令堂觉得你的害羞呢？”李杳狡黠笑道，“你想李熹也跟你没法比啊。”说着就拉着武南惟往回去的路走。
　　“我才不比...哎，慢点！”武南惟被拉着走，思绪也被带着走，没发现这人怎么知道沈氏在哪的。

　　“阿惟，你刚去哪了？”沈氏跟崔璇坐到了小亭里俩人聊着天，而一旁坐着李熹还有武溱，“做好事去了？”武南惟偏头看着难得放晴了的天空现编道。
　　“武二公子真善良，是怎样的事呢？”崔璇甜声问道，武南惟看着她的样子忽然间有些装不动微笑样了，“带了这位迷路的公子来找他家大人。”只是脑筋一转就把一旁的李杳拉下坑。
　　“咳...是迷路了。”李杳忽然间被武南惟说到只能配合应是，“武夫人，大哥。”李杳同沈氏见礼，而李熹微点头。
　　“阿杳平时也去书院的，武二公子没见过吗？”李熹抓到了武南惟介绍李杳时说的是迷路的公子，而不是李公子。
　　“是吗？我平时不去书院。”武南惟偏头看坐到对面去的李杳，“细看是见过，考核总能倒数第一的那位。”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样，噤了声歉意地笑了笑。
　　“唔，比不上武公子，总是榜首。”李杳点点头很赞同，仿佛被嘲讽的不是自己一样。
　　李熹似乎打消了疑心，“阿杳还需多努力啊。”俨然一副兄长样。
　　“仲冬子月，仅有梅花可谓一枝独秀呢。”崔璇说着向武南惟道，“武二公子觉得呢？”
　　“很美，不过我还是喜欢春天，暖和些。”武南惟平淡说着，冰凉的手放在嘴前吹了口惹气，“冬天太冷了，不适合我。”礼貌地笑了笑。
　　“嗯，阿惟从小就怕冷，明明就是冬日里的生辰。”沈氏没有让崔璇太难堪转移话题道，“...是哪天来着？”沈氏有些艰难地问。
　　武南惟低头想，习惯性捏着下巴想事儿，这是真的忘记了，“十二月...忘了，不重要。”武南惟也只想起来一个十二月，并不在意一个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