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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秋分 ...


  •   回洛阳的行程一再加急,在江上的秋比在城中要更凉薄些,武南惟看着饭菜依旧是寒性所属,用了些就疲惫地躺下,卷着被子缩成一团。
      李杳回来时只看到凉了的饭菜只堪堪吃了点,心急下绕过屏风看到了武南惟不安稳的睡相,想着是不是叫醒他时,眼皮掀起来带着倦意扑到李杳身上,低喃着冷。
      串好词的御医告诉李杳寒毒未清加重的消息,李杳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对不起。”他柔声歉道。

      武南惟斜坐在长椅上看着医书,哪怕船上条件受限端上来的膳食都是最好的,这一回终于没有寒性的食物了,武南惟鼻中清出气,继续看着医书。
      而李杳同官员商议大兴洛阳事宜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
      只有一个看书入了迷的人,凉掉的饭菜一口未动,李杳上前抢了武南惟的书,皱着眉愁声道:“我不去查了,你别这么折腾自己好吗?”
      武南惟偏头看心疼着的人,让了点位置拍了拍让他坐过来,李杳坐下武南惟自然地就靠过去,抬着眸子看他,“想要什么聘礼?”问道。
      李杳蓦然睁大了眼,方才的担忧与气恼弹指间被一句话抛到了云外,能回想的只有春宵帐暖间,他在阿惟耳畔低语成亲吧。
      “你。”琥珀般的眼瞳胜过星汉,欣喜又急切地说出了回答。
      “正经点。”武南惟抬手捏了捏李杳脸颊说道,李杳捏着武南惟的袖口,“我只要你。”
      武南惟坐直了看他,李杳顺着袖口握上手牵至唇边,“嫁妆就是我跟我的全部。”喜形于色。
      “呵...你这不是赚翻了。”武南惟笑说着敲了敲桌面宫人进来换吃食,头低垂抬都不敢往上抬,李杳看武南惟笑着低下头,武南惟捂上他的嘴,“没什么胃口而已。”说着准备吃些。
      李杳放开武南惟的手,“我也还没吃没、胃、口。”最后三个字咬字清晰抑扬顿挫说出口,武南惟捏着筷子移开目光不看李杳,不曾外出长发就披散着不曾束起,虽看不见也知道耳根都是红的。
      武南惟刚想叫宫人送食具,李杳摁住他的手,“喂我。”说话得寸进尺。
      武南惟叹了口气,执筷去夹,李杳把武南惟垂到身前的长发绕到耳后,红潮还未褪净,揉捏着耳垂低头轻轻在武南惟颈侧咬了下,武南惟一机灵往另一边靠去,腰撞到了扶手。
      “嘶...”武南惟吃痛呼出声,李杳手已经绕到那边揉着腰,“阿惟,用手跟真做哪个更舒服些?”他忽然问。
      武南惟睁大了眼睛看他,满是震惊跟羞赧,李杳却问得认真,确实在逗他但也带着求知。
      看武南惟呆滞了好久李杳揉着腰的手慢慢下移,武南惟抖了下,恼羞成怒道:“你试试?”
      “好啊。”即答。
      武南惟气着指着门外道:“出去。”
      李杳忍笑着,“我错了我错了,吃饭吃饭。”
      可武南惟不理会李杳自顾自吃,李杳可怜巴巴扯着武南惟衣角,“阿惟。”
      往常百试百灵独这一次不管用了,李杳委屈着头抵在武南惟肩头,“饿。”
      “想挨打?”武南惟扭头看他问,可人却不打算松手蹭着肩膀撒娇,武南惟默声敲了桌子,宫人站在门外听候指示,这是李杳嘱咐的没有允许不能进。
      “拿套食具。”武南惟说道,李杳眼巴巴看着投喂没了,更不想松开了。
      尽管明面上绝不敢编排议论,但底下还是会私语,“你说武大人比起那潘安仁理当有过之无不及,为何没有掷果盈车这样的佳话?”
      “那也得他出得来,有人敢掷啊,你见过武大人同国公相处就没发现那事后,武大人就没离开过这船。”
      “...可”宫人想着如她所见分明是应国公贴上去的,他没说有些话说多了遭祸。

      就快回到洛阳了,武南惟找了沈然,“把我中寒毒的事传出去,找周笑晴来。”
      “那是谁?”沈然不知道这号人物问,武南惟有些讶异,“一个...医痴,说我昏迷不醒必须让他上船。”
      “我不觉得一个医痴值得这么兴师动众。”沈然说道,“如果在洛阳让李杳捆了来不就好了。”沈然说出了李杳真会这么干的事。
      武南惟垂眸看向江面,“他本来就想这样,周笑晴不跟去大兴而是留在洛阳,一定有原因。”
      武南惟看着水面陷入沉思,按照周笑晴对自己的了解不会看不出李杳的不对劲,为了活命怎么说也会暂时依靠李熹琉璃,留在洛阳是为什么呢?
      “回神!”沈然喊道,武南惟才回头看他,沈然递给他一封信笺,上面写着一个单字洹。
      武南惟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沈然走了很久武南惟依旧没有想好要不要拆开看,直到顶着信笺的视线里多了一道身影。
      武南惟仍旧低着头手指撵着信笺的手加重,前面的人不曾开口,武南惟抬头望去李杳像是没看到般,如往常满心欢喜唤他阿惟。
      武南惟抿了嘴耷拉着眼皮,“船别停,你去大兴,我留在洛阳。”他清了嗓也依然哑声。
      “阿惟去大兴,我在洛阳守。”李杳踏步走到武南惟视线内说道。
      武南惟看了眼手上的信笺,叹了口气伸到窗外松开了手,信飘然落至江面,应道:“好。”
      “明日辰时会到洛阳,打算何时再启程?”李杳问。
      “杨慕江醒了吗?”武南惟反问道,李杳点头,“要见他?”
      “嗯,我想带杨慕江回大兴。”武南惟说,李杳听着就往外走去带路了。
      李杳想开门一同进去被武南惟拉住了,“我一个。”他低声道。
      龙舟陈设依旧,杨慕江养伤也没办法起身,这么久了才看到武南惟带着惊讶与不解。
      “好久不见了,沧远帝。”武南惟对杨慕江从来都算不上毕恭毕敬,杨慕江皱眉撑着身子挣扎坐起来最后力尽倒了下去。
      武南惟走到榻边,“我不会对你下手的,急什么。”扯上假笑说话。
      “你到底...你的毒可不是朕下的。”杨慕江这么多天只在想李杳的情绪绝不是让武南惟装样子,又派人去找他...完全想不同其中缘由,只是为了气李杳才说是自己指使,“而且他居然没怀疑你?”
      武南惟看着杨慕江迷茫的样子闷笑出声,“我到洛阳前在哪你不是一直在查吗?”
      四目相对,武南惟眼神淡漠说:“你觉得我是于阮教出来的,必然值得拉拢,可你也知道我还有个‘主子’,哪怕多信任多重用我,不还在找这人是谁吗?”
      “有答案了吗?”武南惟嗤笑问,杨慕江瞪大眼睛充斥着惊愕,“江都...南朝玉氏!”
      武南惟鼓掌着,“恭喜陛下,答对了。”掌声荡在堂中讽刺至极。
      “你提拔的人!?”杨慕江心惊道,武南惟笑而不语看着杨慕江越发无趣,“只是这船上被李杳控制了,我还得请陛下回大兴主持呢。”
      “他都不曾疑你,这般情深义重你也毫不动容,废帝真是养了条好狗啊。”杨慕江说的废帝是他南伐废了的南朝皇帝,也是玉洹。
      “陛下的挑拨,让我不被怀疑跟南朝有关更是好话,我会让陛下有个好下场的。”武南惟不怒反笑,“至于寒毒,就请陛下背了这顶黑锅吧。”
      “你就不怕朕告诉李杳?”杨慕江恨声问,武南惟看向外面的身影,“说呗,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只不过你乱说话可不太好,私印呢?”武南惟环视四周问道。
      “你以为朕会听你摆布?”杨慕江咬牙切齿说着,武南惟翻着他的书案,“我只要你活着,能坐在金銮殿上,至于亲笔谕旨...对我来说仿个字迹不难。”

      武南惟出来时拿着纸谕旨像丢垃圾一样丢给李杳,李杳好奇翻出来看,写杨慕江卒中回大兴养病,洛阳事宜交给李杳处理。
      “周笑晴呢?”武南惟问,说着抢了李杳腰间别着的长剑,黑鞘没有任何纹饰,抽出些许看,竟是青铜剑,“答应上船了,喜欢吗?”
      “太重了...”武南惟左右看着发觉不对整把剑都抽出来,只是这样都能听到剑锋破空的厉声,“明天借我威胁周笑晴。”说着嘴角勾起溢着玩味。
      “不喜欢吗?”李杳问,武南惟颠了颠剑,“太重了。”说着话李杳上前帮武南惟调整了握剑的姿势,放开后武南惟本身就没多使劲不慎从手中下滑,下意识去抓,就听到了剑尖落地发出脆声。
      “噗...咳咳...”李杳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来,看到武南惟瞪了眼咳嗽着掩盖过去,把人圈住,再调整武南惟拿剑的姿势。
      江面的风刮起,打在木板卷帘上发出声响,听不见俩个昳丽的人在说什么。

      周笑晴跟着人在日出时刻等船到,他不知会是瓮中之鳖,又或者愿上钩的鱼,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到这里来。
      或许还存有一丝侥幸,他没发现...
      精美雕刻的木门那样华丽,却像是牢笼一样让他喘不过气,良久他才推开门,里边只有一个人在等他。
      踏进门而后门就被在外的宫人关上,屏风后走出一个男人,身着玄墨锦袍,须臾间他就冲到面前手里拔出的青铜剑已经削断了拿来防身的小刀。
      “看来你想到有这一天了。”武南惟提着青铜剑抽回来说道。
      周笑晴僵着脸看青铜剑眼里充斥难以置信:“为什么湛卢剑会在你手里?”他问。
      武南惟一手抚摸剑身,嘴角噙着淡笑,转眸看他:“这不重要,说说吧李杳为什么会忽然偏激?”
      “...”周笑晴阴着脸眼里闪过戾气道:“谁知道他真的好了以后会遵守诺言?”
      武南惟抬起剑锋指对周笑晴寒芒惊骇,他用尽力气才没后退,“对寿命绝无危害,只是对单一的人或物会过于扭曲执着。”他急声说道,脸侧温热趟下,“哪怕神医在世也治不了,我发誓!”
      武南惟甩开剑,剑身不带一点血迹依旧如墨漆黑,“我还偶然间,发现了一桩旧事。”
      周笑晴一颤,看着武南惟的眼神逐渐狰狞起来,“不可能,我做得很隐蔽...”
      不意外周笑晴的直接,毕竟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天底下能这么做的只有他一个,“呵...李杳执着的,你猜猜是什么?”武南惟转身回去拿剑鞘,把剑收回鞘中,他自答:“我。”
      “虽然现在江南有月裴台,但李杳已经有陇西支持加上沈然在江南文人的支持,要给天下换个主子不难。”武南惟回头看他,“可我想他在天下万民呼声中成就所有,我一人去大兴想必困难重重吧...”
      “设想,我死了,至少未来五十年整个九州都只会陷入战火。”武南惟说着走到周笑晴面前,每一步都像是靠近的灾难,低头同他对视,“你会救我的对吧?”
      “疯子...”周笑晴抖声说道,瞳孔缩至一点他想杀了眼前这个疯子,他做不到...更不能!
      武南惟往后退了一步发出响声,笑了起来笑颜如花却让周笑晴看得心惊心凉,他很久以前看过这样的笑,就在这个疯子的脸上,那是真正的笑,是真的开心......
      “那也是你们养出来的疯子。”武南惟说完拉开门晨时的阳光带着点冷,“给周御医安排一间房。”
      一句话间定了他的身份,也正如多年前,他点中幼齿少年给他不正常的童年一样,周笑晴看着武南惟站在晨光中,早就没了当年稚气,若朝阳势不可挡。

      把剑还给李杳,武南惟揉着手腕,李杳忽然问:“要是我跟夫人落水里,阿惟救谁?”李杳也不是真想要个答案,只是奇想就没说只能救一人。
      武南惟却即答:“你。”
      “为何?”李杳再问,武南惟垂眸看着江面,“我娘不会靠近江河...”说着看到了李杳疑惑的表情他再补充道:“我从前掉水里过,差点就死那了,我娘自那以后就不敢靠近水,她也不让我靠近就是了。”
      “所以中了寒毒才会那样凶险...阿惟..”李杳说着武南惟拉他手臂把人抱入怀中,“我没事,周笑晴自己没命也会让我活下来的,不要乱想。”
      李杳刚想低头就听到官员找,“啧...”李杳不满着还抱着人,武南惟笑了下推开他,“去吧。”
      看着李杳走了武南惟才走到船尾看到高捷廉站在那,一脸郁闷想开口说什么,武南惟抬手指放唇边,高捷廉伸出手往武南惟的手上一拍,武南惟那手收成拳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那你还帮我?”武南惟收好东西问,高捷廉看武南惟高兴就多说俩句,“你有你的道理,别弄死自己啊。”
      “我有分寸。”武南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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