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反派他小姑》璃黎

13、013（捉虫）

　　清晨，刘大根成了村里起来最早的一个人。

　　他昨晚一夜没睡，点着煤油灯把前些日子方红花给他的秋收计划看了又看。

　　今天要去县里开会，他不仅没觉得困，还精神抖擞，心里隐隐的激动，期待将要发生的事。

　　王金凤看着男人穿的干净整齐，又看到他走进走出擦拭鞋子，被他影响，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孩子他爹，你再检查一遍，该带的别忘记。”王金凤提醒他，有次他开会，忘记了带笔，在会议上还被其他大队长笑话了。

　　尽管检查了很多遍，刘大根还是没忍住把本子拿出来看了一下，确定那些计划安排全都在包里，这才往外面走。

　　上凉村能在公路旁等车，每天一趟进城大巴，没过多久，大巴车来了。

　　议会大厅，已经来了很多人，刘大根出现的时候，有人跟他打招呼。

　　刘大根走过去跟熟悉的人寒暄，说着生产大队里的事，尤其是关于秋收的各种事项。

　　有人发现刘大根的异样，打趣道：“你今天咋这么安静，秋收的事你是不是已经有安排了？”

　　刘大根笑而不语，抓紧随身的包。

　　议会正式开始，刘大根和其他大队长一样，都是坐在会议桌后面，能上桌的都是县里其他一些领导。

　　有人小声跟刘大根抱怨：“秋收每年都差不多，真不知道有啥好开会的，还不如快点放我们回去干活。”

　　刘大根默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一些，不愿意跟抱怨的人深交，心里默默窃喜：你肚子里没墨，头脑简单，开会对你这种人没什么用。

　　可他不一样，他做好了准备来的。

　　县领导环视了一圈，开口道：“秋收工作很重要，你们各个生产大队有没有什么想法，要是有想法可以站起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这些生产大队长都是农民庄稼汉，强一点的认得几个字，差一点的连字都不认识，全凭着在村里多年的威望，才能当大队长。

　　在领导看过来的时候，一个个低下脑袋，不敢跟领导对视，生怕被叫起来说话。

　　这么多人中，唯有刘大根没有低头，与领导对视上了。

　　领导慈祥看着他：“我记得你是上凉村的大队长吧，关于秋收，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刘大根顶着众人的视线站了起来，拿出斜挎包里的本子，上前两步，“这是我做了一些关于秋收的安排，还请您看看。”

　　领导显得很高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这么多大队长中，刘大根很有想法。

　　领导看得很认真，一条条看下去，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刘大根原本很期待，想得到夸奖，这会儿却不由得紧张抖腿，手也不受控制跟着抖。

　　突然间有点后悔，他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计划安排交上去，要是安排的错了，会不会被批评？

　　同时他又很矛盾，觉得那份计划非常好，领导没道理不夸奖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大根煎熬无比。

　　领导看完最后一页，看向刘大根：“刘队长，别坐在那里，快过来跟大家伙说说，这份计划书写的非常好，你是为人民着想的好同志，党需要你这样的好同志。”

　　刘大根迎着众人羡慕的视线，上了会议桌，还跟领导们挨个握了手。

　　一场会议下来，刘大根腰杆比任何时候都要挺直，享受过从未有的重视，领导们一个个拍他的肩膀，夸他不错。

　　领导和蔼问他：“大根，这份计划表不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吧？”

　　刘大根没有任何隐瞒，提到了方红花，当然，也没有多详细，就是说她是村里的高中生，在校时成绩优异，方家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领导很满意，主动跟刘大根再次握手：“这个女同志很不错，大根，好好干，我看好你。”

　　会议结束，刘大根从大楼走出来，一下子就被其他队长围住了。

　　“行啊你，没看出来刘大根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咱们这一片的大队全都按照你的计划书安排秋收，你可是大大长了脸。”

　　“大根，哦不，刘老哥，将来可别忘了我，咱们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刘大根春光满面回到了家，王金凤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她一直惦记刘大根在县里开会的事，干活也静不下心，好几次差点砸到手，索性回来等着，想问问情况到底咋样。

　　见到刘大根，她冲了出去，“咋样，有没有出啥事？”

　　回来的一路上刘大根都觉得不真实，飘飘的，看到妻子，才有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没忍住，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王金凤脸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又欢喜，“你这是干啥，被人看到了还不得笑话死。”

　　刘大根就是太高兴了，喜悦释放出来，他抱着王金凤转了一圈，差点没把王金凤腰闪了。

　　夫妻两个进了院子，刘大根开始了他的高谈阔论，兴奋的时候还会踩上凳子。

　　王金凤一直安静的听着，双眼发亮看着他，她男人是大队长媳妇，在村里多少大婶子小媳妇对她客客气气，娘家那边的嫂子们也都要讨好她。

　　她一生的荣辱骄傲都是依靠刘大根，等男人说完以后，她道：“方家闺女能写出那么好的计划书，就像你说的，是个有本事的，咱们要不要做点好菜把她请来家里吃饭。”

　　这时候村里感谢人的方式都很简单，请人上家里来吃饭。

　　刘大根赞同点头：“是要请家里来一趟，这样吧，你去割点肉，做点好菜。”

　　王金凤高兴去办事了，路上遇到了刘小红和张英母女。

　　张英见她着急要去买肉，好奇道：“嫂子家里来亲戚了吗？”

　　“不是啥亲戚，是方家闺女，请她来家里吃顿饭。”

　　张英和刘小红脸色都变了，张英不高兴道：“嫂子，你请她干啥，她不是啥好东西，跟我们小红吵架，小红可是你亲侄女，你这样传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小红。”

　　刘小红在一旁撒娇：“大伯娘，我跟方红花处不好，你别请她了。”

　　王金凤就是太高兴了，这会儿被泼了冷水，对母女两个的态度冷淡，“张英不是当嫂子的说你，你家小红做的确实太过分了，记分员多重要，她因为个人原因随便乱扣分，这是干啥，给大根抹黑呀。”

　　“以前一直这样过来的，也没见你们说啥。”

　　王金凤哼了一声：“以前是以前，反正以后不许这样干了。”

　　丢下这句话王金凤就走了，母女俩面面相觑。

　　张英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还亲戚呢，胳膊肘往外拐，故意给我们难堪。”

　　刘小红捏紧了拳头，都快哭了，“大伯家咋这样，不是成心让我被人笑话么！”

　　村里没啥秘密，很快，大部分人都知道大队长家要请方红花吃饭。

　　***

　　守了一个多月，黄振这边有结果了，一群人出动，把常大娘两口子抓了个正着。

　　连带着牛春花两口子也被抓了，经过盘问，常大娘两口子证据确凿，已经构成了犯罪，但是皮老二两口子太难界定了。

　　他们确实没有参与拐卖中，被拐卖的是亲戚家孩子，而他们一口咬定没拐卖，是方红花要卖孩子，而方红花是孩子亲小姑，拐卖这个词就很难确定了。

　　黄振去部队找了傅迟。

　　见到傅迟，黄振把查到的都说了，“据牛春花两口子所说，孩子是被方红花拐卖的，那个方红花不是你喜欢的人吗，她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黄振对方红花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就是还没见过人。

　　傅迟眼光这么高，应该不会看上一个坏女人吧？

　　傅迟的回答很简单：“不是她。”

　　他相信她不会干那样的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黄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容易。

　　他笑得一脸贱兮兮，“真的陷进去了？”

　　傅迟蹙眉，很不高兴他乱说话：“我不喜欢她，她还小，你别乱说，败坏人家姑娘名声。”

　　哎呀呀，这还叫不喜欢，不喜欢干啥担心人家的名声。

　　黄振看破不说破，拍了拍他的肩：“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已经叫人送口信去了，过几天她应该会来公安局，到时候我好好给你把把关。”

　　傅迟很不自在，被黄振的笑刺激到了，索性不理他。

　　同一时间，从公安局被放回来的皮老二打了牛春花两耳光，恶声恶气骂：“都怪你，把那个祸害带回家，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牛春花被打疼了，不敢反抗，只敢小声抽泣，怎么还怪到她头上来了，明明是皮老二让她把方红花带到家里住的。

　　皮老二眼里全是恨意，到如今他能看出来咋回事，肯定是那个小贱人在背后搞鬼，别让她落在自己手里，不然看他怎么收拾她。

　　把她关起来，让她给他生孩子，女人嘛，能有什么硬气，只要等她成了他的人，还不得乖乖听他的。

　　就跟那个寡妇一样，嘴里喊着不要，被得逞后，还不是乖乖给他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