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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初次穿书,请多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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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前院的热闹,假山处极为安静。
晚风阵阵,周遭只剩虫鸣。
陆萍萍手摇盘扇,挑眉用眼神勾他,笑容很是谄媚:“王爷真有情趣,竟会邀我来此处。”
宁牧皱起眉头,难掩眼中嫌弃,径直反问:“那日的事,你听见多少?”
听见多少?
密谋,窃取,每个字句都与漠北战事有关。
朝堂锻炼新军,除了抵御强敌,也有借机除掉燕王的想法。
而宁牧暗中商讨的,不仅有击败敌寇,还要绝处逢生。
陆萍萍虽是寻常百姓,却也能明白其中利害。
筹备求生之计如同是在钢丝上行走,但凡有半分偏移,燕王将再无翻身的余地。
林欺霜不肯说是想保护心上人,自己可没这个心思。
既然握住把柄,必须得好好利用。
“全听见了。”
她笑得自在,半边身子快贴到对方身上:“若王爷肯许我百两黄金,我便当什么也不知道。”
“否则,保不准这消息,会传进谁的耳朵。”
女子媚眼如丝,语气却是威胁。
宁牧将身体掩入黑暗,声音听不出悲喜:“筹备银钱,还需要些时日。”
听这口风倒像是答应了。
陆萍萍抚向男子肩膀,眸中含情,正欲再说些温柔的话,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腹部便传来剧痛。
她低头看去,瞳孔剧震,嘴唇在轻颤间张开,惊声道:“救—!”
只喊得出一个字,匕首再次捅进伤口。
宁牧手握刀柄,声音似是毒蛇吐信:“不如杀了你,少费周折。”
陆萍萍没有力气挣扎,眸光变得黯淡,最终归于死寂。
“啪”的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宁牧蓦地转过视线,眸中盛满杀意。
月光清冷,他凝神看清来者,不禁微微蹙眉,心道了句:“真傻。”
林双双非常震惊。
她右手还保持着拿西瓜的姿势,嘴唇张开,呆呆看向面前情况,姿态活像只企鹅。
我去,这也太倒霉了,出来遛个弯还能撞见男主杀人?
死者还偏偏是与自己作对的陆萍萍。
她纠起五官,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少了一位仇人,本来应该开心,偏偏又惹到了宁牧。
啊,头疼。早知道刚刚就装作没听见了...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寻找的声音:“陆姨娘,陆姨娘!”
好家伙,这不是小君的声音吗?陆萍萍的侍女这么快就寻来了?
前有虎,后是狼,林双双抬眸望向宁牧,心中很是崩溃。
在人过来之前,自己不会就被给灭口了吧?
看对方阴森的目光,倒还真有这个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
她拧紧眉头开始头脑风暴。
自己与陆萍萍的关系向来不和,现在人死了,自己又在场,府中那些个碎嘴指不定会编什么瞎话。
此时开溜,不仅难逃林海的责怪,还多了被宁牧灭口的风险。
既然已成死局,只能赌一把了...
林双双定下主意,抬步飞奔到宁牧身侧,沾了些血就往脸上抹:“趁他们还没过来,你赶紧跑吧。你身份重要,决不能被发现。”
宁牧侧目看她动作,并未有任何行动。
她急得冒火,竟敢伸手将那人朝身后推:“快走呀。就当人是我杀的,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宁牧觉得自己听错了:“你...放我走?”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我去见林海吗?
都说了这么多遍,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林双双深感无语,索性抱起手,慢悠悠地回答:“是的。”
不仅放你走,还帮你背锅。
只求你高抬贵手,届时放我一命。
呼声变得愈来愈近,似有脚步朝此处而来。
月光下,姑娘的侧颜格外温柔。
宁牧眸色晦暗,沉默片刻,方道了句:“多谢。”
他说完,侧身离开。
前方传来了惊呼声,应是有人发现了不对。
林双双抬手抽出头上的发簪,将其浸在血中,学着宁牧方才的眼神,在心里默数。
一秒,两秒,三...
“啊——!”
终于等来一声惊叫,她抬起眼睛,见小君满脸惊吓地坐在地上,颤抖地手指向前指去:“陆...陆姨娘!”
便是丢掉簪子,扬脸露出血痕,声音喑哑道:“别喊,人已经死了。”
小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高声喊着护卫。
宁静被打破,家仆从各处赶来,像对待货物一般,将她押往柴房。
‘咔哒’一声,落了锁。
宴席已散,林海正在与宾客交谈,尚未知晓后院的情况。
家仆左右守在门前,等待老爷发落。
柴房阴暗杂乱,屋中都是飞虫。
林双双合掌拍死只蚊子,耳边仍是‘嗡嗡’的响。
她索性不再去管,手捂肚子,抱膝坐在角落里。
酱香排骨,酸菜鱼,再来一只烤猪蹄...
好怀念以前坐在宿舍里,刷剧吃外卖的日子。
她冻得打了个喷嚏,默默缩成团,心里仍在担心是否会弄坏丝裙。
又冷又饿,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
真难闻...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去多久,门重新打开。
林双双被推搡着出来,她不知道去哪里,只能盲目地跟在对方身后。
再抬头的时候,屋内大亮,林海在前方背手而立。
他面色严肃,像是位定夺生死的判官。
小君跪倒在地,哭得喘不上气来:“陆姨娘死得惨,老爷千万要替她做主!”
丫鬟一声高过一声,那叫个撕心裂肺。
好吵。
林双双觉得头昏脑涨,小腿肚直往下坠,站都站不住。
“为什么杀她?”
哭嚎半晌,林海才问。
林傲雪站立在旁,闻言随之转头看去,却见妹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眼中顿现担忧之色。
“这是意外,我没想害她。”
林双双用指甲掐向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说着:“争吵时,是她自己撞到了我的发簪。”
“你胡说!”
小君怒极,大声反驳:“分明是你嫉妒我家主子,划伤她的脸还不够,非得取她性命才甘心!”
我嫉妒她?可真是天大的趣事。
林双双笑出声,攒够力气,开口讽刺:“就她,陆萍萍?”
“你—!”
“够了!”
一声怒喝。
小君顿时收住话,仍在小声哽咽。
在场的人也不敢再交头接耳,静静等着老爷发言。
林海怒呵完,复转眸看向林双双:“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可我念及父女之情,不会将你送去官府。”
至此,倒真像是位温柔的慈父,偏偏后面又跟一句:“但林家不可丢了家法。”
“欺霜啊,你莫怪为父狠心。”
她闻言,微微蹙眉,果真听见对方接着说:“来人,将她拖出去。剥去外衣,罚与牛马共处一室。”
原本平淡的语气,暗藏嘲讽。
挨打的狗才会听话,早应该教训一下这位“女儿”。
就连片刻的容忍体贴,都是虚假。
林双双浑身僵住,耳畔传来讥笑声。
未等家仆上前,她已是缓缓抬头,说话时极为冷静:“狠心?你向来狠心。”
此话出口,在场众人一惊。
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如此忤逆老爷。
林傲雪暗叫不好,急切出声制止:“欺霜!”
她却低头轻笑,垂眸呢喃:“利用,欺骗,从未有半分真心相待。你现在却说念及父女之情?”
不将林欺霜送去官府,只是怕她把你阴奉阳违做的那些事,全部告知上去而已。
又何必将话说得那么好听?
林海眯起眼,眼中暗藏怒意。
看样子,老爷是真动了怒。
侍女们纷纷避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林傲雪箭步冲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父亲息怒,妹妹只是受到惊吓,才会说此等荒唐言语,并未有得罪父亲的意思。”
说完又朝身后低呵一句:“林欺霜,还不跪下!”
声音紧张,语气中满是关心。
主厅内安静至极,似是酝酿着风雨。
林双双知道姐姐的意思,若是能求饶得个好,再受些惩罚,说不准就能平息对方的怒火。
可是凭什么?
她不愿意再受任何的委屈。
便是挺直脊背,看向林海的眼睛,毫无畏惧:“父亲不如将我送官。”
“父亲”两字讽刺至极。
林海冷哼一声,瞥眸向身侧示意。
侍从领命,手握剑柄,正欲拔出剑来。
“父亲!”
林傲雪额角被汗水浸湿,重重低下头,仍在坚持着恳请:“欺霜年幼不懂事,说错了话。”
“女儿,恳请父亲饶她一命!”
侍从闻言面面相觑,手中握着长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
林海侧目看向女儿,冷言道:“杀。”
一个字,便定下宿命。
侍从提剑而来,剑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宛被拦在外面,哭喊着要进来:“小姐,小姐!”
气氛无比紧张。
林双双紧盯着前方动静,脚步不断向后挪动。
长剑逼近,她偷瞄向周围,凝神等待着最佳的逃跑时机。
近了,再近一些,就是此刻!
“夜深风凉,本王来向林阁主讨口酒喝。”
眸子一怔,动作蓦然停住。
周围人转头去看,纷纷侧身避让,眼神难掩嫌弃,不愿靠近他分毫。
这个时候,燕王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