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宠（重生）》今年鱼

33、今宵

　　薛汀兰感觉胸中一股热意，摸了摸脸，掌下有些烫：“上回王爷戏弄我一番，明知我酒量差，喝不了这么烈的酒，这回又来戏弄我，王爷是看我难受了，心里就高兴吗？”

　　李衡：“你现在觉得难受，是平时少喝酒，多喝几杯，就习惯了，给你尝一尝烈酒，要不然你都不知道烈酒是什么味儿。”

　　她不想尝，他倒来逼她尝。他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顾及她的感受。这烈酒呛上了鼻，真是难受，薛汀兰咽了咽口水，仍觉得喉咙里的酒味散不去。

　　见她左手捧着脸，广袖宽松滑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手腕，脸颊红似浓抹胭脂，眼里有些朦胧，稍显媚态。茶壶在他这边，李衡往杯盏里倒茶，推过去给她，“怎么？莫不是一杯酒，你就醉了？酒量这么差可不行。”

　　不过小杯烈酒，喝醉倒不至于，，烈酒她本来就没喝过几次，上回在悦来楼被李衡骗她喝下去，是初次，方才以为杯子里的是茶水，喝得太急，猛地一口喝下，突然呛到，烈酒上逆，喉咙鼻腔都不舒服，喉咙里喝再多茶，仍有一股子酒味，吸了吸鼻子，酒味更浓了。

　　薛汀兰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喝下，抬眼道，“王爷的酒量如何？可有醉过？”

　　她往常喝酒都是些花酿、果子酿，未曾醉过，好奇喝醉的人，他们的感觉是如何的，人喝醉之后，是不是意识记忆都是模糊的，认不清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翌日起来就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李衡：“本王未曾喝醉过，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感觉。”

　　薛汀兰：“原来王爷是千杯不醉之人。”

　　李衡：“千杯不醉倒不至于，本王的酒量，只不过比常人好些，跟你这样的，远远甩开。”

　　和谁比不好，要来和不会喝酒的她比较，“王爷，酒后真的会吐真言吗？”

　　“人糊涂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喝醉易犯糊涂，吐真言是有的。”

　　侍女走路无声，端着一壶梨花酿进来。

　　李衡往薛汀兰的酒杯倒梨花酿。
　　薛汀兰看了看他神色，见他面上浅浅笑意，平常冷峻的眉宇此刻明朗，她心里早已疑惑，憋了好久，想了想，道：“王爷，这回向我射箭的人，是不是与上回桃山刺杀的人是一起的？”

　　“他们是不是乌金国的人？王爷如今可有明确？”

　　“确实与乌金国有关，是冲本王来，或许可以说，是冲大粱来。”

　　“什么意思？”

　　“本王抓到的刺客，用了刑，才说派他们来的人，是当今圣上，你想想。”

　　薛汀兰身子往后倾，背靠椅子。乌金国派人刺杀李衡，把幕后指使人指向当今圣上，他们是离间李衡和当今圣上，是希望两人互相残杀，乌金国坐收渔翁之利。

　　李衡手指敲了敲桌子，“吃饭的时候，不要聊这么危险的事。”她一个年轻姑娘，不用知道这么复杂的事情，她胆子这般小，可别吓到她自己。

　　“这幕后之人呢？就只知道是来自乌金国？王爷可还查到其他的，能不能告诉我？”

　　“你知道能做什么？你能去把人给抓了？”

　　“就因为我做不到，连知道幕后之人的机会都没有吗？我在桃山的时候，差点被他们给杀了，这次在山洱湖，人直接往我脑袋射箭，这下次就不知道是如何的，就算是死，我也要知道是谁三番两次害我。”

　　李衡：“本王要是知道，早去把人给抓了。”

　　察觉方才她情绪太过冲动，居然敢冲李衡这么说话，从前她是根本无法想象有这样的画面，薛汀兰看了看李衡的神色，见他眉眼带着笑意，无一丝介意，她深呼吸收敛自己的情绪。

　　“这人真是太卑鄙了。”薛汀兰握拳道。

　　“这关乎两国之间的处境，只要是对方做到了离间本王和当今圣上，他们才不管什么卑鄙，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你觉得，手段卑鄙和想要的结果相比，哪一个重要？”

　　“要看是针对什么事。”

　　薛汀兰有些烦躁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被迫的处境实在太不好。”

　　李衡抽出腰间的折扇，展开，合上，轻笑道，“急什么？该着急的是他们，早晚会露出马脚。”

　　李衡将一瓷碟鸡翅倒在铁板上，滚烫的铁板顿时滋滋作响，油花飞溅，烫到薛汀兰手背。

　　油花飞溅实在恐怖，若是弄到脸上和眼睛就麻烦了，薛汀兰被惊吓得赶紧起身离桌。

　　“你怎么直接往铁板上倒？把水都倒上去。”

　　铁板上滋滋哗哗的响，耳边不停。

　　李衡讪讪道，“本王想吃就直接倒了，哪里想这么多。”

　　薛汀兰：“王爷应该用筷子夹着放上去才是。”真是被伺候惯了的人。

　　待重新换了铁板，不再油花飞溅，薛汀兰手持长筷，把鸡翅逐个翻面过来，鸡肉沾了油，在铁板上煎烤，好在及时翻面，肉才没有糊，待两面煎到合适，薛汀兰撒上白芝麻和碎陈皮。

　　薛汀兰把煎好的鸡翅，放到青花瓷纹饰骨碟中，李衡夹起一块鸡翅，牙齿咬着轻松把肉撕下来，唇齿中肉质鲜嫩，鸡皮和翅肉被煎得金黄，鲜嫩焦香，肉汁在唇齿中化开，香味中杂糅有油香味、芝麻香和陈皮香。

　　凤尾虾放在滚烫的铁板上，空气中虾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淡色的整只虾在热油的滋滋作响中，变得通红。薛汀兰把通红的凤尾虾装青花瓷碟，再把蘑菇和酸笋放上去。

　　李衡看着通红的虾肉，“薛汀兰，剥。”见她犹豫，李衡挑了挑眉，“本王要吃，你快剥。”

　　铁板上的蘑菇和酸笋翻面，把装壳的骨碟拿过来，薛汀兰开始剥虾。一只只凤尾虾退了皮，肉汁嫩滑。

　　薛汀兰剥了十只凤尾虾后停下来，李衡夹起一块虾肉尝了一口，他夹了两只虾放到她碟子里，“尚能入口，你尝尝。”

　　虾肉入嘴，鲜嫩顺滑，虾肉汁在口齿中弥漫，薛汀兰吃完第二只虾。分明很是美味，哪里是尚能入口，就他最挑剔。

　　她低着头，这时，一双筷子夹着虾肉，递到她嘴边，抬起头，是李衡手持筷子夹着虾肉。他不耐烦道，“快咬，本王伸得手累。”

　　薛汀兰乖巧张嘴，虾肉入口。

　　铁板上的酸笋和蘑菇都熟了，蘑菇是给李衡准备的，薛汀兰把蘑菇端给他，她自己将要吃完整碟子酸笋。
　　李衡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握住她的手，就着她的筷子夹起，吃了两口，酸酸的。

　　他不喜欢吃酸。难以下咽。

　　李衡见她吃得欢畅，心想原来她喜欢吃酸，他想了想，道，“要不下回见面，本王送你一瓶醋？”

　　“……”

　　她要整瓶醋做什么？怎么突然说送她一瓶醋？莫名其妙。

　　李衡笑了笑，摇头，见她持着那双筷子夹起别的菜，放入唇中。他想到方才他吃的笋，是用她现在手上的筷子。

　　他吃了薛汀兰的口水，薛汀兰也吃到了他的口水。

　　想到吃口水，脑中闪过一幅幅画面。陈佑和他前夫人在游船上的画面。他记得自己当时嫌弃他们互相吃口水。他抬眼看向薛汀兰，目光落在她的樱唇上。

　　女人的唇抹了唇脂，嫣红诱人，她的唇瓣线条美丽，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梨涡。都说好鼻子可以定一个人的容貌，她鼻子白皙挺翘。

　　李衡走到窗边，背对薛汀兰，面向外边，双手负在腰后。

　　薛汀兰望着他的背影。男人腰背挺直，衣摆下的双腿修长，红色衣袍显得身姿与容貌更是俊美。她清楚，她与他之间有遥不可及的鸿沟。身份，还有她父亲与他的矛盾。

　　薛汀兰端起一杯梨花酿，对窗前的高大身影敬了一杯，仰起脖颈把酒喝完。

　　今宵有酒今宵醉。

　　她的心上月。

　　李衡转身回来，见她眉宇唇角都带着笑意，心里的愉悦很是明显留在行为举止间。她微微笑着，看着比以往有活力，李衡的唇角不由自己的勾了勾。

　　“怎么？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李衡过来坐下后，目光一扫，听落在薛汀兰身上，又继续逃开。

　　“饭菜可口，吃着开心。”薛汀兰当然不能明说。随便挑了个借口。她心里高兴，是因为她能接近他。

　　李衡问她：“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没有什么忌口的。”薛汀兰笑道，“什么都能吃。”与李衡正好相反，他样样挑剔。

　　李衡心想，莫不是因为一碟子酸笋？她就是吃完一碟子酸笋才这么高兴，情绪外露。如今的她，不像两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当时的她只敢在后面偷偷看他，明明想接近他，却不敢靠近。

　　薛汀兰把切割成片的藕片放到铁板。她喜欢吃藕片的感觉，咬下去，声音清脆，唇齿里的藕片脆脆的，又生又甜，咔擦咔嚓，嚼着藕片很是爽快。

　　薛汀兰早已带着一肚子疑惑，趁着空儿，他今日心情愉悦，她道，“王爷，在来漠城的路上，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是个女人？”

　　“在客栈，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薛汀兰笑了笑，道，“王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衡把拇指的扳指摘下来，戴到食指上，又摘下来，重新戴到拇指，指腹捏着，白玉扳指在拇指旋转一圈，他望过来的眼眸暗幽幽，仿佛可以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他唇弯起，眼里带着笑，“从你看本王的眼神。”

　　“……”薛汀兰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