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宠（重生）》今年鱼

30、谈话

　　李衡提起紫砂茶壶，往茶盏中倒茶，茶烟袅袅，清雅的茶香弥漫。飘到他的眉眼间，他往常喜欢板着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长了几岁。

　　此时，他眉宇间舒开放松，眼里没有往常那般深沉，反而生有几分愉悦，身上的圆领金丝鹤纹红袍，红色辉映他俊美的容颜，让他一张脸看起来熠熠生彩，引人眼目，不像往常肃冷威严，此时倒像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

　　李衡双腿曲屈，微微敞开，衣袍下摆垂落，白玉麒麟玉佩躺在他左腿上，他抿了一口茶，唇角勾起，微微笑道，“薛汀兰，你想如何？”

　　“小女不知。”薛汀兰收回目光，落到船板上，“小女听王爷吩咐。”

　　船内只他和她，十分安静，不时有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是游船在湖水中游水的声音。
　　李衡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日后便少跟本王道谢。”

　　“小女明白了。”薛汀低头道。

　　李衡放下茶盏，“你抬起头，本王不想对着一个头顶说话。”

　　薛汀兰抬起头，李衡目光落在她娇丽的容颜，见她的眼睫像蝴蝶翅膀般掀了掀，心里微微荡漾，道，“你没什么话要问？没什么话可说了？”

　　“还未想到要说什么。”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炽热的太阳高挂，湖面上波光粼粼，湖风从纱窗和门外吹进来，青丝飘落脸颊，缭绕发痒，薛汀兰把青丝撩到耳根后面。

　　李衡突然握住她的手，目光注视过来，“本王送给你的戒指，你戴了。”见到戒指在她指中，仿佛戴上他的东西，面前的人就是他的人了，心里的愉悦满足油然而生。

　　薛汀兰的手被他握在手中，指尖发麻了一阵，心里扑通扑通的凌乱几拍，面上淡定道，“出行在外，戴着安心。”

　　两人的手搭在一起，肌肤相贴，她的手有些凉，而他的很是温热。薛汀兰胳膊往回缩，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却反而用了些力气握住，声音微沉，半命令的语气，“别动。”

　　薛汀兰缩了缩手指，指尖划过他的手心，感觉到他手心有层薄薄的茧子，应该是自小习武留下的。

　　李衡把戒指从她手指上摘下来，戒指滑过手指，有些发痒，他拿着戒指摁了一下，锋利的六刺如扇形展开，他又把它们摁回去，“看来还是好的。”

　　说完，他把戒指戴回她手指上。

　　李衡看着她的十指纤纤，女人的手掌玲珑小巧，手指上光溜溜的，并无配饰，肌肤细腻雪白，仿佛柔若无骨，指甲粉红可爱。他伸出他自己的手掌，张开屈伸，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掌，喃喃道，“女人的手，是不是都这般小。”又白又软的，真担心用力一握就把她伤了，可是又想继续握在掌中。

　　薛汀兰抬眼看过去，他伸出的是右手，中指上套一白玉扳指，手指修长纤细，却看起来十分有劲，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干净，有青筋在肌肤之下。

　　“王爷没见过其他女人的手？”

　　“本王又不是放浪之人，也没特殊癖好，怎会无缘无故去观察其他女人的手长什么样子。”

　　薛汀兰挑了挑眉，把手从他掌中拿回来，整理袖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哦，难道王爷没看过涟漪姑娘的手？”

　　李衡又微微笑，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明明想要试探却故作散漫的模样，眼眸弯起，“你怎知她叫涟漪？看来你故意打听过。”

　　薛汀兰唇边带笑，“小女无需打听，漠城知道的人可不少。”她端起茶盏，掀开茶盖，又放下，碰撞中清脆一声，笑道，“涟漪姑娘容貌美丽，想必她的手定也是很美的。”

　　李衡调整姿势，背靠在后面，慵懒道，“她的手美不美，本王不知。”他摩挲扳指，凝视她，“你的倒是不丑。”

　　薛汀兰笑得淡然：“比不得王爷府里的涟漪姑娘。”

　　“薛汀兰，别总提她。”李衡敲了敲桌子。

　　薛汀兰身子前倾，把茶盏放在桌面，抬眼一眨，微笑道，“王爷金屋藏娇，外人连提几句名字都不许吗？”

　　她背着船外天光，玲珑耳朵稍显透明，翡翠耳坠摇晃在柔白中，指尖发痒，忍住想伸手捏住她耳垂的冲动，李衡双腿交叠，指腹摩挲腰带的玉佩，凝视的目光幽深，“薛汀兰，你若是好奇涟漪，有空的话，你可以去我府里看看。”

　　还叫人‘涟漪’，叫的这么亲密。她是很好奇他看中的女人，真不知那人如何模样，入了他的眼。他生得容貌俊美，衣着打扮精致挑剔，是个对美讲究的人，看中的女人定也是美的。

　　“别总提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李衡道，“本王想说说你。”

　　听到他说那人是无关紧要之人，薛汀兰心里的酸涩淡了许多，听到他把话转到她身上，薛汀兰伸手拿起果篮的青枣，把玩在手，勾唇浅笑道，“小女平庸无奇，有什么好说的。”

　　李衡看着她昳丽容颜，轻笑了一声，道，“你早认识本王，在京都的时候便留意本王，但在来漠城的路上，本王初次见你，你选择欺骗，并用假身份靠近，后来，即便因为薛远，你也并未听他的话，依然选择与本王来往。”

　　他倾身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与她的相撞，“薛汀兰，你倒是说说，你这是为了什么？”

　　薛汀兰的心怦然跳动，有些惶然无措，躲开视线。

　　见她挪动脚步，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模样，他拿起折扇，哗的一声，无字无画的雪白折扇展开，拦住她的手臂，“不许逃避本王的话。”

　　薛汀兰抿了抿唇，“王爷想听小女说什么。”

　　这艘精致华丽的游船上，只他们四人和另外几位船夫，此时，陈佑和楚扇谷正在船尾。陆羽和新月坐原先他们的船，远远的跟在后面。

　　往船外看，湖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上树木葱茏，遮住山峰本来的模样，碧绿青翠。岸边有亭子长廊高桥，辽阔清澈的湖面平静，层层涟漪在湖面上荡漾远去。

　　李衡见她眼眸比往常稍稍睁大，一眨一眨望着他，全身紧张，放置在腿上的双手，手指揪着裙摆，握成了小拳头。

　　他轻笑一声，不再为难她，“要不要出去赏看湖光风景？”

　　薛汀兰求之不得，仿佛担心他再继续问下去，立刻起身，越过坐塌往外走，边走边笑道，“也是，原本就是来游湖的，只坐在船里，还怎么欣赏湖光山色，与王爷说了这么久，船已经开这么远了，什么都没看呢。”

　　游船突然摇晃了一下，薛汀兰身子没站稳，撞到船门上，珠钗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别着急，没人追你。”这逃跑的小模样，犹如受惊乱窜的雪白小兔子，李衡唇边带笑。

　　李衡扶住她胳膊，让她站稳。薛汀兰弯腰要捡起珠钗，李衡这时也弯腰，两人靠得较近，头撞到了一起，薛汀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发现自己姿势不太雅观，迅速站起身，羞红了脸，她的肌肤雪白，羞红更是明显。

　　李衡把珠钗捡起来，薛汀兰理了理裙摆，伸手要拿。他手臂往外躲开她的手，走近过来，亲自帮她把芙蓉珠翠戴到发髻左边。他呼吸间，可以闻到她身上的熏香，幽香淡淡，有些撩人。李衡指腹摩挲了一下芙蓉珠翠的珍珠。

　　薛汀兰摸了摸，要把它摘下来。

　　李衡捉住她的手，皱着眉，露出不满，“本王帮你戴好，你居然不领情？”这还是他初次给一个女人戴珠钗。

　　薛汀兰抬眼，笑道，“王爷，戴错了，这珠翠原本是戴在右边的。”

　　“本王戴错，就由本王替你把它戴对了。”李衡抬手摘下她左侧发髻上的珠翠钗子，在右侧戴好，垂眸时，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颈子，一股幽香缭绕而来，猝不及防的随着呼吸钻入他鼻息。

　　她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好香。

　　瞬息之间，李衡的喉咙有些干哑，他的目光缠在那一截雪白，越缠越紧。

　　“王爷，可好了？”薛汀兰清丽的声音传来。

　　李衡收起目光，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轻咳一声，若无无事道，“好了。”

　　“王爷，你脖子怎的红了？”薛汀兰抬眼，疑惑道，“脸也红了。”

　　“天热，穿得多，走吧。”李衡面无表情道。

　　“是有些热。”薛汀兰抬脚出去。

　　方才摔在船板上，手掌撑在地上，染上了灰尘。到了船舱外，薛汀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刚要把帕子叠起来，湖风吹来，白色的帕子飞起来，要往船外飘出去，薛汀兰伸手未及，那帕子随风空中，被李衡伸手抓住。

　　李衡走过来，刚要给她，手上飘来一阵幽香，他又收回来，把帕子放到鼻息下闻了闻，一股清香丝丝缕缕传入呼吸中，与她身上的幽香不同，带着凉意，沁人心鼻。

　　他捏住帕子，眼里暗幽幽道，“你帕子熏香了，这是什么香，怎的这么香。”

　　“不是什么特殊的香，不过是普通的兰草。”

　　薛汀兰问他要手帕，“王爷可以还给小女吗？”

　　李衡躲开她的手：“本王送过你不少礼物。”

　　日光落下来，他发上的雪青色玉冠有流光在流动，墨玉色发带在风中环绕翻卷，红色衣袍在风中飞扬，扫到薛汀兰的纱裙上。

　　李衡捏紧手帕，声音低沉，有着坚定，“薛汀兰，可否把它送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