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爱》白兔白又白

35、第 35 章

　　他拉着我的脚踝拖到床边，我双手乱摆，只抓到了枕头，完全无阻他的行动。

　　我听见解皮带的声音，接着手腕被束紧，刹那间，我很害怕。

　　可笑的是，在这种时刻，我怕的不是即将来临的屈辱，而是我和丹的关系会从此支离破碎。

　　他要是做了，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从前。说到底，在我内心深处仍默默期待有一天奇迹降临。

　　丹自顾自的找乐子，似乎在寻找突入的最佳时机。

　　我死死抓着床单，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崩溃呜咽：“丹，求求你……”

　　“求什么？”他邪恶的凑近我脸庞呼气。“你还真迫不及待。”

　　“不管你信不信，没……我没和云舒做什么……”我终于认输。

　　丹的动作一滞，将我翻过身仔细审查我的神色，像是想要确认什么蛛丝马迹。

　　“没骗我？”他犹豫的问。

　　如果他继续凶我就算了，偏偏他那带着一丝丝懊恼的表情狠狠击中了我的神经，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哗啦啦流下来，瞬间哭得像个娘们。

　　“喂！”他手忙脚乱的拉我起身抱进怀里。“别哭。”

　　我觉得丢脸，拼命想要止住泪水，可是越急越于事无补，在丹面前我总是毫无形象可言，最糗的一面都被他见过了。

　　“先让我穿上衣服。”我被他紧紧攥在双臂中，动弹不得。

　　话语未落，房间的门被推开，满脸怒容的云舒出现在门口。

　　“你……混帐东西！”

　　我衣衫半褪，泪眼涟涟，难归云舒误会，他几乎是立即暴走朝我们飞扑上来。丹及时推开了我，但没能闪避云舒，一下子被压在了地上。

　　云舒赤红着双目，抡起拳头猛地往丹劈头劈脸的招呼。我狼狈万分，一边套上裤子边嚷：“别打了！”

　　事出突然，丹一连挨了好几下，我心疼得要死。但丹也不是省油的灯，回神后开始还击，他比云舒高大，动起手来并不吃亏，我在一旁瞧得心焦，不晓得该更担忧谁。

　　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的场景没有想象中过瘾，眼看他们再斗下去免不了脸青鼻肿，我把心一横，投身到战场中间，丹收势不及，我的右脸颊便遭了殃。

　　靠！我的脸明天肯定变成猪头。

　　“你干嘛打他！”云舒怪叫。

　　不过这一拳值得，因为他们马上住了手。

　　“不要紧吧？”丹要过来，却被云舒挡住。

　　“滚！再不走我报警！”云舒怒不可喝。

　　“哦，报警啊，我都忘了……”丹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是警察局常客。”

　　“什么意思？”云舒脸色变了。

　　“你说呢？”丹悠哉闲哉的反问。

　　云舒不说话，拳头紧握，我见状赶紧打圆场：“别这样，丹没有对我做什么，让他离开就是了。”

　　我头痛欲裂，还得先后对两个男人解释自己的清白，真是觉得又累又荒谬，根本没去追究丹的话蕴藏了什么含义。

　　“你先走。”我向丹哀求。拜托他别再惹事，还嫌我不够烦吗？

　　“Jess，我会在这里待上三天，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丹掏出一张酒店名卡放在茶几上，又深深的瞅了我一眼，这才转身走出房门。

　　云舒愤愤然拿起名卡，三两下撕成碎片，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Jess，你们……”他欲言又止，眼里的伤心难过却不言而喻。

　　“没事的，我和他没有……那个。”我说得艾艾期期，眼角不住瞄那些碎纸片。

　　“你不会离开我吧？”他手一伸将我抱住。“Jess，我要你答应我不去找他。”

　　“当然不会。”我安抚的轻拍他的背。“我不会去的。”

　　丹这个人太危险，今天如果不是云舒及时回来他不晓得会怎么样，我躲都来不及，哪会巴巴的跑上门自取其辱。

　　“我爱你！”云舒用力在我唇上啵了啵。“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不了，冰箱里有存货。”我提醒他。实际上是我脸上五颜六色的也不适合出门。

　　“先帮你敷药。”云舒爱怜的摸摸我。

　　“我可以自己来。”我不自在的退了一步，跟他商量：“我有点饿，要不你先去准备吃的？”

　　“好。”云舒欢快的跳着去了厨房，我伸长脖子，直到确定他不会再倒回头，才急急蹲下身捡拾那些纸片。

　　云舒破坏得彻底，上面的字迹几不可辨，我心焦的翻来覆去拼凑，总算给我找到一个相识的标志。我对这个城市算不上熟悉，若非那以某大写英文字母做开头的饭店名字如此大牌，我恐怕就一筹莫展了。

　　太好了……我欣喜得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嗯咳，我可不是想去找丹。反正……多掌握些他的行踪有利无害，知己知彼方能防患未然，这是不变的铁律呢！

　　隔天趁云舒上课，我一早摸上了丹的饭店。

　　按铃的刹那还满理直气壮的，待丹顶着蓬松的乱发来应门，我莫名开始慌乱。

　　有多久没见到他刚睡醒的样子了？丹的头发特别软，带点天然卷，睡觉不老实第二天起来他的头发会四面八方的乱翘，在我眼里那样的丹性感死了。

　　如今观赏他这副萌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是他妻子的专利。

　　我的心发酸，忙定了定神问：“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他说，同时迅速侧身让我进门，像是怕我改变主意跑掉。

　　房间是标准的套房，以他的身价而言未免太朴素，我以为他夫凭妻贵，出差公干应该会入住更高级的房间。

　　不过想深一层其实也没啥好奇怪的，丹从来不是华而不实的人，如果他突然改变作风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丹了。

　　“你吃过没？”他拿起电话打算叫客房服务。

　　我表示不用了，他没理我，依旧叫了两人份的早餐。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光是这样日常的对话便令我怀念的想落泪。

　　“等我一下。”他走进浴室漱洗。

　　我听见水龙头的流水声，丹在刷牙，还时不时探头出来看我。好一会儿我终于会意，这家伙，他是担心我离开么？

　　要不要那么可爱啊……我走到他视线所及的地方站定，他这才安安份份的把牙刷完。

　　丹匆匆洗好脸，客房服务正好送到，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坐下。

　　“陪我吃。”他要求。

　　“丹，我今天是来……”刚清了清喉咙，对上他湿漉漉的黑蓝双眼，我顿时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们安静的享用丰盛的早点，附加甜品栗子蛋糕的香味在鼻端萦绕，仿佛把我带回了童年时光。外婆做的栗子蛋糕是一绝，小时候我可以一整天把那当正餐来吃。

　　昨夜我没睡好，吃饱后更困，我倒了一杯咖啡给自己，顺手也给丹一杯，帮他加了一包半的奶精，我则自然而然吸纳剩下的那半包。

　　“Jess，我替你订机票，明天跟我一块儿走。”

　　啥？我以为听错了。丹的说法不是在征询意见，他是直接下达命令。真怀疑他的脑袋是什么构造，虽然我们现在表面上看来和谐无事，但昨天明明互相咒骂拳脚相向，他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丹，我是来……”我干咳两声。“关于你说的云舒……”

　　“不要提他好不好？”丹皱眉。“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想见我吗？”

　　“不是！”我否认，立即坐远一些拉开距离。“我和云舒在一起很开心，你别太自以为是。”

　　这回丹没有发怒，他如影随形挨近我：“你要知道什么？”

　　他根本对我的回答一点兴趣也没有，自顾自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一只手抚上他打出来伤研究：“还痛不痛？”

　　我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爪子：“丹，你说云舒有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干嘛问这个。”他耸耸肩吊起来卖。

　　我有些恼火，既然他爱说不说，那我也不稀罕，哼，大不了我去问云舒本人！

　　起身拉直衣服下摆，我说：“那我回去了。”

　　“回哪儿？陈云舒那里？”他跟着站直身子。“你到底会不会看人？费恩没把你眼睛治好吗？”

　　提到眼科医生费恩，我心中一动。当初要不是担心丹被占便宜，我也不会特意打长途电话给他，进而听到他对Jessica说出接近我的动机。

　　“我的确不会看人。”我自嘲一笑。最看走眼的不就是丹吗？我总认为他什么都好，结果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种事不想也罢，我掉转头准备离开，丹一把捉住我：“你曾在这里被人抢劫，对不对？”

　　“你……你怎么……”我目瞪口呆。

　　“劫匪是陈云舒安排的，他昨天才叫人去把那人保释出来。”丹冷静的陈述。“托陈云舒的福，若不是他玩英雄救美的把戏，让你们在警局留下记录，我恐怕没那么快找到你。”

　　我的脑袋像有一千只蜜蜂在飞舞，嗡嗡作响，完全不能消化丹所说的来龙去脉。

　　“我有个朋友以前在警界工作的，当他通知我你的下落……”丹的手陡然一紧，他的眼眶竟兀自红了，原本无波的语气也变了调。

　　“我真的很幸运，我差点……”

　　将你弄丢了。

　　他的话铁锤一样狠狠击中了我的心脏。过往的一切，不管是谁对不起谁我都不愿再重温，受过伤结痂后便会复原，不过一直重复掀开旧患就永远好不了。

　　我不能再陷入这个旋涡之中。

　　云舒的事，无论真假，我倒不是那么在乎，也没有被打击的感觉。笑了笑，我挣脱他的钳制：

　　“谢谢，我明白了。”

　　“Jess，你不信？”丹大急。“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他勾结那个匪徒……”

　　“丹，”我摆摆手，快步退到门边。“没关系，云舒还小，做错什么都值得原谅，而我……我已经错不起了。”

　　门拉开了一半，丹忽地扬声叫住我：“Jess，你又要像小时候一样再度从我的生命中出走吗？”

　　什么？

　　我转过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丹。

　　“你忘记我了，你忘了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你忘记了那个住在隔壁，每天给你说故事的小男孩。”

　　我张大了口呆呆回应丹殷切的目光。

　　原来王子……一直都知道谁是救他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