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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凰图霸业(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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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薛贵妃往事】已达成,恭喜您!”
随着江雪离开瑶华宫,她的成就商城里就跳出这么一行字来。
五千点成就,可谓是一笔巨款了。
程帮着她高兴:“原来你是这个目的,早点告诉我啊,害得我跟着系统一起误会你。”
江雪笑笑:“做成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成。”
程又道:“你不太高兴?”
江雪:“没有,在想将来怎么办,这个任务太难了。”
江雪确实不太高兴。
一想到薛砚的曾经……不管那身体里放着的是不是颜艳的芯子,她都觉得难以接受,难以原谅。
五千点成就与薛砚受到的伤害比,她更心疼薛砚。
只是在面对程的时候,她现在不得不提防罢了。
车马辚辚,江雪轻装简行去往江南。
正经随行伺候她的只有一个玫瑰,每每说起此事,玫瑰总是泪涟涟:“公主辛苦了多少年,她们竟不愿随行来伺候……”
江雪拍了拍玫瑰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她没告诉玫瑰的是,那些人的风寒、腹泻、头痛……看似是借口,实则全是她下药所致。
她心里还有个谋反大业。
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了薛砚。
如果薛砚在宫中过得无忧无虑,她倒也可以考虑放慢做任务的进程,跟薛砚多待一阵子,但想到江桓质这个变态……
她就觉得恶心。
长公主常年行军,没有辎重的情形下赶路简直小菜一碟,年关之前就进了钱塘境。
薛家被封江南异姓王,薛府就在钱塘。
对于长公主的到来,薛家早有耳闻,接驾极尽豪奢,让见过皇家世面的江雪也不由得感慨:太后吃穿用度还有宫仪约束,薛家天高皇帝远,简直是将天下好处都占尽了。
宴席、马戏、听曲、看珍禽走兽,到了夜里,薛家竟然还为她放了一场焰火。
江雪一应全受了,全程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并不与薛家人多言语。
直至焰火漫天,她才淡淡对身边的薛家家主薛陵开口:“皇城里的焰火也没有这等巧思,这等阔气,这等场面。”
薛陵作诚惶诚恐状,连声称这只是为了公主到来而特意筹备,前人有礼法可依云云。
说着,竟真的背出了四五条礼法来,直接给江雪呛了个跟头。
江雪恨不得抽刀将这个不要脸爱抬杠的老匹夫砍了,但想到他还是自己凰图霸业的关键性人物,生生咬着牙将这口气咽了回去。
听完薛陵的废话,江雪并不做声,耐心看完了整场焰火,只在结束时淡淡说道:“江南的焰火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一路放到皇宫里去。”
说完她便拂袖而去,不给薛陵一个接话的机会。
她不怕薛陵将她的话写折子告上去。
这一路下来,逾制的地方太多,薛陵与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寡妇狗咬狗,下场不会太好。
况且……
按照原文的记录,那次谋反,背后少不了薛陵的支持。
薛家富得流油,而造反恰好需要很多钱。
薛陵没有胆子和能力造反,但他可以找一个有胆子的,再找一个有能力的……
造反成功后,他的地位只会比现在更高。
江雪就要在这三者中间,当一个掮客。
然后慢慢蚕食干净他们的势力。
最后带着薛砚离开。
在下一个任务里,还能遇到她吗?
江雪负手站在院中,望着天空中被乌云遮蔽的月光,心想。
玫瑰取出斗篷来为她披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夜已经深了……”
“嗯。”江雪点点头:“谢谢你提醒。”
夜已经深了,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天明?
江雪转身进了房间,没有看到身后玫瑰既担忧又有些心疼的眼神。
“明日你出门去打听打听,找些这一带便于携带的吃食和玩具,买些回来给我瞧瞧。”江雪由着玫瑰为她宽衣,顺口吩咐道。
“是。”玫瑰本就垂着的头越低了。
玫瑰心里也有一个秘密。
她偷偷喜欢长公主,喜欢了很多年。
她既惊骇又恶心自己,常年来将这种情感压抑地极深,深到她自己已经习惯了、麻木了的地步。
但近些日子不同了。
长公主似乎变了个人,她以往从不跟她们这些下人多言语,独坐或者练功,倘若有人叨扰就要发火,现在却会对她这个下人说谢谢,前几日还亲自给她太阳穴涂了些止吐的药物……
每到不能控制的时候,玫瑰就将自己的脸埋在冷水里,在冬天,这一招尤为管用。
“你在干嘛?”江雁返的声音从玫瑰身后响起。
“公……公主……主!”玫瑰从冷水盆里猛然抬起头,又惊又怕地看向身后的江雁返。
“你在洗脸?”江雁返一皱眉:“好歹烧些热水在屋里洗,你也不怕冻病了?”
“多谢公主关心……”玫瑰喘匀了气,低下头朝着江雪行了个礼。
“洗好了赶紧休息,现在就你一人当值,别硬熬自己。”江雪说完,转身回了屋。
只留下一个面色血红的玫瑰在院子里微微发抖。
江雪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进了薛砚的瑶华宫,薛砚在梦里更娇更美了,笑起来比以往更甜,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要亲一口,她拗不过,只能伸了自己的脸过去。
薛砚的唇就在她脸上贴了一下。
轻轻的。
薛砚会亲得这么温柔?她一定会狠狠亲一口,在她脸上留个红印子才对……
江雪慢慢睁开眼,却在自己脸上方看到了另一张大脸!
“啊——”
两声尖叫重叠在一起,几乎要叫破头顶的帐子了。
“你……你……”冷静下来的江雪指着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玫瑰:“你什么意思!”
玫瑰满脸都是泪,抽到说不出话,缓了半晌才丢下一句:“我对不住公主啊——”就要撞墙自尽。
江雁返何等伸手,一个玫瑰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于是江雪就将她捞回来的玫瑰点了两处穴道,让她双腿发软,再做不成自尽的事,随后听她一五一十道尽了这些年的心酸与爱意。
原来如此。
江雪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讨厌玫瑰,也希望她能在这个故事里得到一个好结局。
但她心里真的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江雪拍开了玫瑰的穴道:“但我心里已经有了旁人,不能再有你了……对不起,玫瑰,对不起,我回应不了你的爱……永远也没法回应。”
玫瑰抱着江雪的腿,又哭成了一团。
她以为长公主会一刀将她杀了。
不想她还能这样跟她说话,平等的,带着好意的……
她觉得自己就算是立时为长公主死了也甘心。
“恭喜恭喜啊,成就点数有了,还多了个随时为你去送死的人。”程道贺的声音在江雪耳边响起。
“你住嘴吧。”江雪面色冷峻,直接打断了程的废话。
程只有系统设定好的一切程序,面对江雪这种未被录入的情绪,它卡了片刻壳,随后应了一声“是”,再将这段情绪录入了数据库中。
江雪从没有觉得程如此烦过。
从前在她没人可倾诉、聊天派遣寂寞时,总会找程磨牙打屁两句,那时的程一切都很正常。
现在……
只能说,它作为程序的确是很好了。
薛陵又一次设宴请长公主。
这一次与上一次的排场不同。
宴席所在的地方幽静清雅,穿过照壁假山,小桥流水,走进一间简朴的屋子,在一桌子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都费了天大功夫的菜面前……
薛陵才悠悠开了口:“长公主赏脸,就是给薛某全家面上贴金了。”
江雪四下扫了一眼,冷冷道:“这里头除了你,就你侄子一人姓薛。”
“大丈夫胸怀天下,薛某不敢自称大丈夫,只能庇荫几位寒士,寒士与薛某一样,都是天下人,无甚分别。”薛陵端起茶杯,慢慢说道。
江雪又被顶了个小跟头。
她继承了一点江雁返的性格,心头一时火起,一掌拍在桌面上:“贵妃娘娘在宫里吃苦,你不知道?你是她爹,你不想反?”
这话出口,四座皆惊。
薛陵已经想好了八百句打太极和试探的话,但在快刀斩乱麻的长公主面前,也愣住了。
“别说什么从长计议的鬼话,你那点小九九我心里清楚得很。”江雪挑起一筷子鹿筋摔在自己面前的小碟里:“你早有反的意思了,真当皇上是聋子瞎子,一点觉察不到?”
薛陵与四座交换了一番眼色,似乎在同他人一起品度长公主这番话里几成真,几成假。
“好好想吧,他没出手料理你,是因为还有更头疼的事,但你不出手料理他,就永远没机会了。”江雪起身推门:“想好了找人传信给我,我不会再见你下一次。”
说着,她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
第二日,江雪离开钱塘去往姑苏,但薛府上却出了一件怪事。
薛家家主,宫里贵妃娘娘的父亲薛陵薛大人,被人剥光了衣服吊在祠堂上梁上,他怕丢人,硬是一夜没有叫喊一句,清晨被打扫祠堂的下人瞧见,才放了下来。
薛老爷又惊又怕,当即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