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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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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砚扭头看向赵书御,叹了口气:“只有这些?”
赵书御点点头:“眼下,只有这些。”看到他紧蹙的眉头,伸了手轻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握,“莫急,再给我几日,我定能查到更多的。”
苏淮砚心中虽急,却也别无他法,自己在京城什么门路都没有,除了靠赵书御,他也没有更得利的帮手,眼下也只有等了。
廖凡就被囚在赵府的后院,赵书御拿了笔墨给他,不停的让他将自己曾犯下的事写出来,整整写了三四回。
苏淮砚他们看了,发现前后差别不大,想来是事实无疑了。
廖凡的口供已可证明,真正与突莫国有勾结的是梁鹤亭,而苏知远不过是他寻的一个替罪羊罢了。
只是,眼下他们还缺佐证,证明廖凡的口供是真的,不是他随意的攀咬。
苏淮砚心中急切,却又不好同赵书御追问,时不时的会坐着神游四方。
赵书御自然晓得他心中的急切,只是有桩事情,让他很为难,以至于他明明查到了很多东西,却无法果决地拿出来给他看。
“想什么呢?”眼瞅着苏淮砚又出了神,赵书御挤出了一个笑容,伸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苏淮砚回视,转头看着他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他是当真有些累了,不过是心累,不晓得苏父的事要何时才能有个终结,如今苏淮宸因着此事也只能天天呆在府里头,虽有夫子上门来授课,但终归不大方便。
此时,他反倒觉得还不如呆在庆城呢,至少那样,苏淮宸还能自在些,不会如眼下这样,因着梁鹤亭而乱了心中的平静。
“累了便歇一歇,不过是闲话本子罢了。”赵书御说着,探身取走了他手中的书册。
这几日怕苏淮砚在府里无聊,他命人去坊间搜罗了不少话本子回来给他打发时间,他的确也喜欢,只是偶尔看着看着就愣住了。
“今日有个晚宴,不如你陪我一道儿去吧。”赵书御将书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转头说道。
彼时,苏淮砚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听得他这话,下意识便要拒绝。
只是,赵书御凑了过来,赶在他出声之前,又抢先道:“陪我去吧,我一个人会无趣,再者,我父兄也会去,我怕到时……”
听得他说他的父兄也会去,担心他见了那二人未有愤怒先有忧伤,不由抬眼看向他,而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午歇之后,赵书御便取来了一套新衣让其换上,待时辰差不多时,又拿了件披风,正是用那曾从京中送至庆城的那块狐毛做领的披风。
如今他也晓得了,这东西都是赵武义命人送去的,说来赵武义在旁人眼中是个凶神恶煞之人,但待赵书御却很好,比其双亲还要好。
苏淮砚被赵书御好好打扮了一番,两人这才坐着马车出了门,由司南驾车,行了片刻功夫才停下。
“到了,将手炉带上。”马车帘子还未挑起,但赵书御已晓得到地方了,提醒了他一声,而后率先弯腰到了车厢门口。
司南正好挑起了马车帘子,他头一垂,便下了马车,而后转身静待苏淮砚也下了车来。
苏淮砚站定,抬头看了眼府门口的牌匾,冬日的天色暗沉,虽门口有灯笼照着,但因着挂得有些低,高高在上的匾额上头写得是什么,他看不太清,只隐约瞧着像是个林字。
“走吧。”赵书御说了一声,而后领着他往前走。
两人将将靠近,便有一年轻男子迎了上来:“书御,你们来了。”
男子说着,目光自赵书御脸上扫过,而后落在苏淮砚脸上,着实细细打量了一番,将苏淮砚瞧得局促起来。
“乾儿,快带赵公子进去吧。”后头,有个年纪略长些的男子说着,同时冲着他们点头示意。
“嗳。”男子应了一声,而后转身带着他们进了门,苏淮砚还听他同赵书御压着嗓子说话,“今日郡王与国公爷也会来,哦,对了,还有那一位也会过来,你们且自个儿留神着些。”
苏淮砚不明白男子口中的那位指得是何人,只晓得他口中的郡王和国公爷正是赵书御的生父与叔父。
“承乾,你自去忙吧,我们自个儿进去。晚些再同你说话。”赵书御忽地站定步子,侧过身来看着男子说着。
男子也不客套,点了点头后便顾自走了。
“他叫林承乾,是我在京中为数不多的友人,也算是打小就认识的,而自我有了那么个怪癖后,他也未如旁人一样疏远我,早前京中之事,我皆是请他帮忙查的。”
转头见苏淮砚看着林承乾离去的方向,赵书御便顺势替他介绍了一下好友的身份。
“他父亲是枢密院使林向,今日是他五十岁整寿。”他见着苏淮砚收回目光,不由抬手替他拉了把披风,而后拽了他手臂一把,两人并肩往正厅而去。
“那,他口中的那一位是何人?”苏淮砚静静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心中对林承乾口中的另一个不知身份明细之人还是好奇的紧。
赵书御看了他一眼,脚下步子未停,只是身子往他的方向凑近了几分:“我适才未同你说,其实我猜到今日梁鹤亭也会出现,故而让承乾多留意着。”
苏淮砚目光一闪,正欲说话,又听得他道:“哦,对了,梁鹤亭之事他尽数知晓,亦知道你的身份,有什么问题,稍晚些你可以自己问他。”
此时,正厅已近在眼前,厅内吵杂的人声已可听得十分清楚,苏淮砚虽有话想说,却也知不是时候,只好先噤了声,随他进了厅去。
赵书御虽年纪不大,但识得他的人不在少数,更不乏一些看上去就与他不是一个辈份的老者前来与他攀谈,苏淮砚猜想,还是因着他的身份吧。
赵书御与人说笑之时,苏淮砚便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无趣之时便看看四周的景致,厅内一张张的脸他都不认识,也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站着。
少顷,林家父子便进了厅来,同时还领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苏淮砚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武义。
他不由将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凭着适才林承乾的话,猜想此人应该就是赵书御的生父赵范了。
林向将人引至主桌坐下相陪,林乾承未到赵书御他们这桌来,只是经过他们这一桌时,冲着赵书御使了个眼色。
苏淮砚看不明白他的眼神是何意,也猜不出来,自然也不想费心神多猜,稍晚些问赵书御就晓得了。
须臾间,菜肴上了桌,林向致辞一番后,众人举杯说笑着饮尽了酒,如此宴席算是正式开了场。
苏淮砚不识得席间众人,便也不作声,只顾自埋头吃菜,倒是赵书御与人推杯换盏的,好不自在,一点都没有为难的模样。
“梁大人,我敬您一杯,那日府中有事,走得匆忙,恕罪恕罪。”赵书御忽然端着酒杯,冲着对面的人扬了扬。
苏淮砚听得他这话,忽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暗道莫不是此人就是梁鹤亭。
他只知当年害了苏父之人叫梁鹤亭,然那时的苏淮砚并未曾见过梁鹤亭此人,如今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到底是与不是。
赵书御喝罢酒,放下杯子之时,苏淮砚凑了过去,低声与他道:“那人便是梁鹤亭?”
他点点头,回道:“嗯,但你稍安勿燥。”
苏淮砚自然明白眼下不是自己发难之时,只在喉咙底应了一声,而后慢慢吞吞地吃着菜。
这边正说得热火朝天之时,那边也热闹得很,特别是林向的主桌,不消片刻,几人便喝得面红耳赤的,还不时有人过去敬酒。
苏淮砚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而后发现赵武义迈着大步走了过来,看他的来势,应该是来寻赵书御的,他不由埋下了头去。
“书御。”赵武义到了桌旁,自然看到了坐于赵书御身旁的苏淮砚,目光闪了闪。
“叔父。”赵书御端着酒盏起身,往前迈了一步,微微挡住了苏淮砚的身形。
赵武义回神,笑了笑,而后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赵范:“既然都遇上了,好歹过去打声招呼,终归是一家人。”
语音方落,苏淮砚便听到了一声轻笑,他听出来了,那是赵书御的笑声,怕是对赵武义的话不大认同吧。
“叔父,我又何必过去招人嫌呢,这可是人家的寿宴,若是闹起来,岂不是让主人家丢了脸面。”赵书御轻声说着,但苏淮砚听得清楚,他一侧的旁人自然也听清楚了。
兴许是觉得赵书御说得确实在理,赵武义未再强求,只是与他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回去了。
苏淮砚看着赵武义的背影,思衬着方才赵书御的话,不由暗想着他们父子到底是僵成什么样子了才能让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赵武义还晓得与他说上几句话,而赵范这个生父,却像是全然未瞧见赵书御一般,将其无视了。
一个叔父,一个生父,明明只有一字之差的两人,却不知为何差别是如此之大。
苏淮砚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