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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当年 ...


  •   苏淮砚定定地看着廖凡,须臾讥笑了一声,冷冷道:“廖主薄,别来无恙啊。”

      廖凡初时脸上带着丝疑惑,而后眼神有了变化,慢慢地瞪大了眸子,连带着步子都微微往后退了两小步,指着他:“你,你是苏……”

      一时之间,廖凡还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不,应该说,他心中有丝猜想,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我,是当年你们找了许久都未曾寻到的苏家遗孤,苏知远的长子苏淮砚。”他说着,唇角的笑意更浓了,“没想到,五年之后,咱们还能相见。”

      看着廖凡一脸活像是见了鬼似的模样,苏淮砚心头却是五味杂陈,但凡他当年稍稍有些人性,他们苏家也不至如此,他也不至于与他有这一面的相见。

      可偏生,他就是助纣为虐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末了,廖凡暗下眼神,而后颓然地坐回到了床榻旁,“果然是命中注定的,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停下找寻你的下落,从未松懈过片刻。”

      “我本以为是他太过小心谨慎,却原来,还是他老谋深算啊。”

      廖凡近似喃喃自语的话,苏淮砚却听得清楚明白,自然也猜到了他口中的他指得是何了,除了梁鹤亭,怕是也寻不出第二人了。

      “当年,你们倒也是谨慎,只不过,苏家这般大的冤曲,总是要有人来讨回的,我不活下来,谁来为苏家洗刷冤曲,难道你么?”苏淮砚讥笑着,视线微垂,落在廖凡身上。

      他并未多言,更不想让他们晓得苏淮宸也还活着,苏淮砚彼时护不住爹娘,眼下唯一的弟弟,总是护着的。

      不过五年的光景,眼前的男人与他记忆里的廖凡相差颇大,他鬓边的白发以及脸上的皱纹,可见这几年他过得并未如他们所想的顺遂。

      “说说吧,为何要陷害我父亲。”苏淮砚不想再与他周旋,径直问了出来。

      然廖凡却不吭声,似要咬死所有秘密一般,垂着头一声不响。

      苏淮砚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赵书御,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又回过头来看着廖凡:

      “你帮着梁鹤亭陷害我父亲,不过是因着彼此被他囚了妻儿,如今替他一口咬死不松嘴,也是因着儿子。”

      听得此话,廖凡徐徐抬起头来,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不作声。

      苏淮砚勾着唇角邪魅一笑:“而今,你的儿子在我手里,你还要帮他瞒着吗?”

      廖凡神色一变,眉头微皱,然却不信他的话,定定瞪着他道:“我怎知你此话真假?”

      话音刚落,赵书御便上前几步站于苏淮砚身侧,从腰封处掏出一块金锁晃了晃,随即便见廖凡忽地起身冲了过来,伸手欲来抢夺。

      不过赵书御的动作更快,一手握紧又收了回去,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你,你们……”廖凡看着他们二人,哽着声说不下去了。

      苏淮砚同廖凡说其子在他们手中,实则不过是想诈他一诈,然要让他如何相信其子在自己手里,还当真未曾多思。

      只是他没想到竟是如此凑巧,赵书御手里有廖凡之子的信物,难道说,他不止抓了廖凡,连带着他的儿子也已被救了出来?

      若当真如此,那梁鹤亭那边定然已经知晓京中有人在查廖凡,他怕是已有了防范,要再查当年的旧事,只怕也更难了。

      苏淮砚心中又是急又是忧心,然眼下连一个廖凡都还未攻破,他也只能干着急。

      “莫要伤我孩儿,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要报仇,尽管找我。”廖凡缓缓站直了身子看着苏淮砚说道。

      “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苏淮砚望着他说道。

      廖凡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这才睁开了眼。

      “当年,我只是京中一个小小的馆阁学士,那日我回到家中,不见妻儿,却见到了梁鹤亭,那时,他只是让我去云玡府,至于让我做什么,他并未提及。”

      “我受制于人,只好去了,认识你父亲也算是阴错阳差,后来,梁鹤亭到了云玡府做知府,但我与他一直未曾联系,直到那一年,他突然派人寻上我。”

      “让我将一些与突莫国往来的书信放于你父亲的书房之内,再之后的事,你也知道的。”

      廖凡说到此处,好似将话都说尽了,只是苏淮砚想知道的事,却还是不知。

      他瞪着廖凡,紧锁着眉头,问:“梁鹤亭为何要陷害我父亲?据我所知,他们并无冤仇。”

      廖凡深吸了口气,轻摇了摇头:“他们确实无冤无仇,一切不过是凑巧罢了,倘若当初你父亲不是纪城知县,假若我到的不是纪城,那么这个人便会是旁人。”

      “你父亲,不过是他梁鹤亭正好需要一个替罪羊时,恰恰出现在他的跟前,又是最合适的人罢了。”

      苏淮砚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愤怒,少顷突然转过了身,径直往门口走去。

      “求你们,放我孩子回去吧。”廖凡在后头喊着。

      然苏淮砚却无动于衷,走到门边时,却又停下了步子,单手撑着门框,转头看向廖凡:“与突莫国有勾结的,是梁鹤亭?”

      廖凡忙不迭的点头:“只要你放了我的孩子,我愿将一切都写下来,以此作证,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放过我的妻儿。”

      苏淮砚想,他害了旁人,对自己的妻儿倒是良苦用心,不离不弃,只是,他想护住妻儿,却害了旁人的妻儿。

      他未作声,毕竟他的孩子并未在自己手中,要如何处置他也不想管,赵书御打算如何便如何吧。

      回头,苏淮砚提步踏过了门槛,快步往外头走去。

      赵书御就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一路尾随着他,却也始终未曾出声,静静地陪着他。

      而他走着走着,忽地停了步定定地站着,既不吭声,也不转头,也不晓得是在想什么或是看什么。

      赵书御等了片刻,最终绕了过去,站于他跟前,看到他双眼看向远处,眼眶之中星星点点,浑身都散着一股子脆弱的气息。

      他伸了手,将人抱入了怀中,一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

      彼时,他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苏淮砚,只能以这种悄无声息的举动,努力平复他内心的伤痛。

      两人静静地相拥而立,过了好一会儿,苏淮砚才动了动,而后轻柔地推开了他。

      赵书御顺势收回了手,静静地打量着他的脸庞。

      苏淮砚微仰了仰头,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他卖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廖凡的孩子,当真在你手里?”

      赵书御摇摇头:“虽说已经寻到了那孩子的所在,不过还没寻到机会将他带出来。”

      说着,看到苏淮砚眼中划过的一抹疑惑,浅浅一笑:“这小锁不过是我派去的人曾看到那孩子在把玩的,故而,我随手寻了把大小差不多的,没想到将人骗过去了。”

      苏淮砚点点头,没想到他心细到如此地步,看来是在同自己提及廖凡之前,便已做了准备。
      “如今,他人在这里,梁鹤亭那边,我们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眼下,他已然知晓梁鹤亭与突莫国有勾结,可要寻到证据却还是不容易,他甚至到现在连梁鹤亭的面都未曾见上。

      “你放心,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我一直未曾同你说罢了。”赵书御说着,而后抿了抿唇/瓣,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接着道,“我只是想让你再松快的过几日,待晚些就说的。”

      苏淮砚明白他晓得自己对于此事耿耿于怀,可他不晓得自己如此急切的原因为何。

      他并非真正的苏淮砚,在苏家的事情未了结之前,他总觉得过的日子并非他自己的日子,只有让事情都终结,他才能活回本身,才能真正与赵书御长厢厮守。

      如今听得他说其实已经有些眉目,哪里还等得了,当即扯着他要问个详细。

      赵书御也未敢再瞒着,只好将人带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将收集到的证据一并拿了出来,与之慢慢地说了起来。

      “我虽查到一些梁鹤亭当年与突莫国往来的证据,但兴许他并非真正的凶手,他的背后可能还有一个幕后之人,只是你父亲无辜受累,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苏淮砚缓缓点点头,伸了手去接赵书御手里的东西。

      只从廖凡的话中他已然明白,苏父本不是他们的目标,可却也是因为他们才丢了性命,无论如何,他们就是凶手。

      东西不多,不过两封只有收件人名姓却无落款人的书信,以及一块令牌。

      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说已有人开始察觉有异,让对方赶紧行事。还有,便是告之京中之事已安排妥当,让其尽快成事。

      两封书信的收件人正是梁鹤亭,看样子,正如赵书御所言,梁鹤亭背后还有人,且此人彼时就在京中,远远地掌控着一切。

      能让梁鹤亭甘心听命行事的,想来此人的身份定然不凡。

      但予苏淮砚而言,且不论这幕后黑手是何人,他眼下最想办的事,便是洗清苏知远身上的冤曲,叫梁鹤亭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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