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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劫囚 ...

  •   昏暗的烛光,被丝丝缕缕漏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

      啪~~

      烛心爆裂,火苗一暗,随着一道身影忽地闪过,烛火扑棱了两下噗的灭了,泄漏了来人的行迹。

      “谁?来人,有人劫囚,快来人。”

      急促的喊叫声,惊醒了缩在墙角的苏淮砚,他霍地睁眼,像是憋气许久般深吸了一口,惊慌的呼叫声越发清晰地传入耳中,迷糊起身间看到一个黑影快速冲来。

      呆呆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右脚才起意想后退,就被黑影一个飞身踹中胸口,气息一滞,身子已如飞鸢往后坠去,重重跌趴在地。

      痛楚传来,他只觉一口气憋在胸膛处,眼前阵阵发黑,朦胧间有人不停自身边经过。

      好半晌,他才缓了过来,揉着胸口,呆滞地望着某一处,思绪飞转,却如一团乱麻根本扯不出个头绪。

      “苏淮砚,你傻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追。”略显单薄的肩被人一把钳住拎起,而后往前一甩。

      他踉跄几步站稳身子,跟着旁人晕晕乎乎地往前跑,直到出了门口,待看到外头院子里站满了握着火把的人时,他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这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些人穿得这么奇怪,还有火把,二十一世纪文明世界,怎么还有人用这么原始照明工具。

      这一定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吧?

      不对,他可是人民警察,抓坏人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来横店做横飘呢?

      “人呢,抓住了吗?”一道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打断了苏陌的思绪,只见院中众人快速往两侧分开,现出大步迈进院门的一个大腹便便身着锦袍的男人来。

      他还没将人瞧清楚,忽地被人推了一把,身子一歪跌撞在旁边的门框上发出哐郎一声响动,侧头就见一人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

      “大人,那人武艺极高,我们几个老弱残兵实在无力抵挡,叫他跑了。”那人垂头单膝而跪回话道。

      “废物,一群人还抓不住一个,我养你们都是吃屎的吗?”来人怒火中烧,伸脚就将跪着的那个给踹翻了,在听到还逃了两个犯人的后话时,又连踹了几脚。

      苏淮砚看着男人利落踹人的动作,哽着喉咙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现在他还没弄明白事情的首尾,他作为人民群众的保护伞,怎么可能容易这人当众打人行凶。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身旁挨过来一人握住了她的手臂,扭头只见是一个约五十岁模样的男子。

      “老张头。”哑着声从自个儿嘴里脱口而出的称呼,令他身子一僵,唇瓣久久无法合上,目光定定地落在被自己称之为老张头的男子脸上,将人瞧得一头雾水。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老张头说着,拉着他站到了角落,“不怕,虽说咱们丢了两个犯人,不过苏大人向来不在乎政绩,骂一骂,打几个板子就揭过去了。”

      “什么?”苏淮砚反手紧紧握住了老张头的手臂,瞪眼看着他。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苏大人,什么打板子,难道真得是在演戏?他什么时候成演员了?自己是在做梦吗?

      “你这孩子,方才睡迷糊了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吧?”老张头啧啧两声摇摇头,扯着他又往人群深处挤了挤,“别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老张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苏淮砚全然听不懂的话,原本不甚清明的思绪被他搅得越发迷糊,直到被人拉着趴到了院子正中的长凳上,股下一凉才霍得回神。

      “干什么?你们不唔……”话还未说完,他就被老张头捂住了嘴,听得他蹲身凑在自己耳畔说话。

      “苏家小子,你忍忍,不过二十个板子很快就过去了,大伙儿都是自己人,下手不会重的,你别囔囔,免得触了苏大人的霉头,打你个五十板子。”

      “啪啪……”衬着老张头的说话声,板子打在肉躯上发出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头一板子下来的时候,声音听着吓人,其实当真不怎么疼,四五下后只是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虽说这板子打得不重,却让他明白过来,自己哪里是在拍戏,明明他随着他们副所长上山追逃一个杀人犯。

      要知道,他居住的小镇素来没什么大事,他成为派出所小警员一月之余只处理过一起酒后斗殴之事。

      可偏偏那一天,镇上来了个逃犯,是从临镇通过慈航山那一头逃到了他们镇上,于是所里所有人都进山搜寻。

      苦命的小警员找了一天,爬了两三个山头却连犯人的一个脚印都没发现,夜里还下起了雨,山陡湿滑,他记忆最后就是自己失足从半山腰滑了下去。

      现在想想,自己睁眼就到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地方,难道自己失足摔下山腰已经死了,而后魂穿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附在了同叫苏陌的人身上?

      他还没想通透,就被人从长凳上拽了下来,又听着大肚男人说了番话,众人才散去。

      闹腾了许久,此时已大天白亮,与老张头一同回家的路上,原身苏淮砚的记忆也慢慢融入了他的脑海中。

      莫看这个时代的苏淮砚不过活了短短十七载,然经历着实令人唏嘘。

      十岁上,其父母受冤丢了性命,他们兄弟二人得忠扑搭救幸留得一命,小小年纪四处流浪。后为养活七岁的幼弟,在十五岁时成功混入了狱卒的队伍。

      晃眼两年多,日子虽过得清贫,但好歹安然无恙,没想到夜里当值不过累极睡了一觉就被他这个后世的魂占了壳子,连他都忍不住哀叹一声可怜。

      “兄长回来了。”不远处,一间岌岌可危的茅草屋前,站着个身量不高的男童,看到他时满脸笑意地挥了挥手。

      “你们兄弟两个感情好啊,要是我家那两个兔崽子能像你们兄弟一样和睦就好喽。”老张头摇头叹气,同迎上来的苏淮宸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

      苏淮砚对着这个莫名多出来的便宜弟弟还需些接受的时间,又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目光不由左右游离躲闪着。

      “兄长怎么了?”

      苏淮砚此举有些欲盖弥彰,他更没想到苏淮宸小小年纪就如此敏锐,暗叹自己是大意了。

      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他嘴唇翕动:“没什么,昨夜有人劫囚,闹了一夜,睡上一觉就好了。”

      听了此话,苏淮宸不再执着于他的异样,只催促他赶紧进屋吃早饭、休息。

      不过,苏淮砚终归不敢与苏淮宸多呆,扒拉了几口稀粥后特意去街上逛了逛,才回家一头栽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静静地整理思绪。

      看来自己是真得魂穿了,才占了别人的壳子,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那是不是他睡一觉,就又能回去了呢?

      然事实证明,他小歇片刻后醒来,自己仍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看来短时之内,自己是回不去了,为小命着想,还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好。

      苏淮宸恐他歇不好,一直未曾打扰,入夜后在他房门口轻唤了声兄长见他没应声,便留下简单的饭菜顾自睡去了。

      彼时苏淮砚已醒,眼见着快到当差的时辰了,于是起身套上衣裳和靴子出了门。

      一整日只喝了碗粥,腹中饥肠辘辘的他三两口扒掉了一小碗糙米饭拌青菜,而后趁着朦胧的月色,慢慢地往茅房挪去。

      苏家的茅厕,一如家宅般破落,地里刨个大坑埋个大缸,四周芦苇搭了个棚,夜风从四面八方漏进来。

      得亏他是个男人,痛快地解决了需求,正扒拉着裤头时,忽听得呼啦一声响,似有东西从茅房上头飞过。

      他跑了出来,依稀瞧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苏家的小院中:“什么鬼?”

      他嘀咕了一句,直觉是遭了贼,可苏家家徒四壁,最值钱的也就两个大活人,总不能是来偷人的吧。

      他系紧了裤腰带,悄悄路了上去,没想到那人却一个飞身跃过了苏家的矮篱笆院墙,顺着小巷往大道去了。

      “轻功?”苏淮砚又惊又喜,原来小说电视剧也不一定都是骗人的东西啊,“古人诚不欺我啊。”

      苏陌看了眼紧房的大门,抿了抿唇,推开了院门,头也不回地跟着那人影一路出了小巷。

      初时那人像是在寻什么,漫无目的的瞎逛,苏淮砚跟了半晌也没看出门道来。

      “咚——咚!”打更人在犬吠中远去,留下一巷的冷清。

      从窄巷出来,那人像察觉到有人跟着他,开始走走停停,似有意引他去往某个地方。

      苏淮砚有些迟疑,自己虽是个男人,不怕遇上采花贼,不过这人显见有武功,自己在他眼中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异,可不能中了人家的圈套才是。

      将将准备停步,那人一个轻跃上了墙头,转头似冲着他的方向望来,吓得他身子一缩,退回到了暗巷内。

      须臾,他小心翼翼探出头望去,正见那人飞身往墙内去了。

      他目光微移,望着熟悉的门口,迷糊了。

      “淮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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