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寂笔

9、第 9 章

　　有一种人, 是天命不该绝的, 事后, 皇甫泉这样坚定地认为. 天降大任于是斯人, 必先苦其心智, 皇甫泉的大任, 尤其重要, 他是要做天子的. 自此以后, 皇甫泉吃一亏, 长了一智, 愈发阴沉内敛. 并且发誓, 永远不叫人再有机会逼自己流露出如此丑态. 事实上, 他复位登基的那一天, 便很顺手地处理掉了旧日伺候的宫奴.

　　那一日的奇耻大辱, 自然不能忘记, 虽然不提. 不过, 那一日, 自他颤抖僵硬的手里, 接过手帕的那一只手, 也不容易忘记, 甚至, 那个人, 也渐渐变成沉闷生活中的一点关注, 一种乐趣. 叶之澜这个人, 自小便是那样迟缓疏冷做事没有目的, 所以一切事情由他做来, 格外地自然而然却又出人意料, 明明看似没有感情, 却又仿佛隐藏着一种佛性. 那一日的叶之澜, 就是那样, 自然而然地接过皇甫泉手中的手帕, 压住额角的窟窿, 有板有眼地说着瞎话, 乏力而又懒惰, 虽然口齿不清, 却又少见的简捷, “我们爬上树, 我先下来, 踩滑脚掉下来, 磕破头, 吓到他, 他跳下来, 不巧落在我身上.”

　　皇甫泉听得目瞪口呆, 一半的惊讶来自与发现居然可以有一个人口齿便捷无所顾忌地在那个天下第一人面前说完一通篇话, 而且, 还是谎话, 并且, 那随口而出的谎话里居然顺溜地解释到了他骑在他身上的缘故. 尤其, 在说完谎, 失血过多和疼痛下打算昏倒在叔父伸出来的手臂前, 叶之澜还没有忘记补一句, “手帕洗干净以后还你.”

　　叶之澜会爬树吗? 没有人知道, 可是叶之澜理所当然地如是说, 没有人会记得追究. 叶之澜这个人, 在撒谎的时候, 没有人会怀疑他在撒谎.

　　许多年后, 经历许多变迁和成长的皇甫泉, 不近不远地看着叶之澜时, 偶尔忆想过去, 会得微笑, 那一种漫不经心, 却又似隐隐牵丝动缕, 高深难测的微笑……

　　这个完美的人, 说起谎来, 也还是一个完美的骗子. 皇甫泉如是想着……
　　于是, 皇上看着芝兰玉树的叶爱卿, 又引人猜度地, 莫名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