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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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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究竟是巴卡斯从布拉维的市民思想中，发现了“自然派劣等”的思想基因，加以利用，还是那帮不愿把大脑变为电子脑的顽固们本就罪不可赦；拥有电子脑的人们在集体的感召下，果然开始清扫自然派。
帮派成了为巴卡斯保驾护航的走狗，首当其冲就是泰格集团，占领了警部。
往日义体人与自然派的小打小闹，成了漫长的引信，屠杀爆炸，火势蔓延。
这与当初的和平承诺不符。可人们并不在意。
被承诺的好处永远得不到，但总有更美好的承诺在远方悬挂。重建新布拉维，从拥有电子脑开始。那病毒即是把人变为非人的程序，也是扩散开的思想。
人们服从了被赋予的良知，维护源代码醍醐灌顶的教化，屠杀自然派，让文明崩溃。
摧毁文明如伐树，百年的经营，几个时辰就化为乌有。
啊，或许文明早就开始被虫蛀了，只在机械之城的复刻店里。
一时之间，自然派血流成河，哀号遍野。
那帮“喧哗上等”的人，跑去广场修改了涂鸦，把维特鲁威人的人脑改成了电子脑。
蜿蜒的脑沟回，成了扭曲的蛇头，露出丑恶的獠牙。
獠牙迅速把那帮玩艺术的人，撕得粉碎。
并非所有人都是待宰羔羊。有强行拔掉了模块的，有想离开布拉维打不起躲得起的，也有成立抵抗军，建立避难所的。
布拉维在基恩就任当天就悄悄封城。仍有情报传出去。
曾经布拉维市长候选人之一的克莱门德，也收到了惨烈屠杀的消息。他代表外城向布拉维发出声讨，求证真相。布拉维却对外宣称，屠杀乃无稽之谈，布拉维内务，外城无权干涉。顺便丢出几段伪造录像，粉饰太平。
黑夜笼罩了整片大地，赫尔曼一行人回到了布拉维。
老雷诺说什么也要跟来，以赫尔曼改造技师的身份。他担心这小子胡来，义体出了问题，那他们有什么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师傅的基地。
师傅找了帮密码朋克的人提升防御，防止被监测。密码朋克们向来讨厌被资本与政府控制的系统，捍卫个人信息隐私安全，自然不可能去录DNA，且拥有算法优势，现在可是以一敌百的战士。
赫尔曼一行正摸黑穿过条小街，狄俄尼索斯背着老雷诺。
临近大道口，赫尔曼突然停下，拦住身后的人，示意不要出声。
大道上，几个义体人士兵押送列队前进的自然派，不乏妇孺老幼。士兵胸口佩戴着舵轮图案的金属徽章，那是录过DNA且确认植入掌舵模块的证明。
士兵经过后，赫尔曼他们赶忙借着房屋与车辆掩护离开。没走多远，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雷雨般的枪声。
修司的步伐一个不稳。赫尔曼回头投以关切询问的目光。
修司咬了咬牙关，摇头道：“没事。”
霓虹在火光下残破，假的一样。
终于抵达基地。
“赫尔曼！”师傅笑眯眯地奔来，以冲撞式拥抱迎接了她的爱徒，“遇难的人太多了，只给你们收拾出两间空房哦~”
赫尔曼点头：“足够了，多谢。狄俄尼索斯，先带老雷诺休息吧。”
他看着机器人和老人走远，又问：“都还好吧？”
师傅回答：“有几个孩子虽然没安辅助牛仔的模块，但安了别的。不过没录DNA，还不至于被波及。”
双方互通了关于局势的消息。修司决定联系克莱门德，看能不能协助转移一部分自然派出城避难。
末了，师傅歪着脑袋，无限惋惜地说：“白还在病床上哦。”
她必然是胳膊肘往内拐的，怎么说赫尔曼和白在她心里，也是绝代双徒。
赫尔曼看着修司，轻声道：“我去看看他。”
赫尔曼话讲得自然。修司淡漠无言。各种局他以前也历过不少，都处变不惊的，可偏眼前这点小事，他竟心烦，又抑制住。
赫尔曼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吻他，然后去了白的房间。
赫尔曼敲了敲房门：“是我。”然后滑开门进去。
白听见声，作势要起身，使不上力，折腾了一番还是作罢。
“别乱动了。”赫尔曼道，瞥了眼桌上零散的药品，缓缓走向床边。
“有事？”白的语气带着期待与一丝别扭。
“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白偏过头对着他：“算你有点良心。”
赫尔曼坐下：“就一点？”
“说一点都多了。”
“好些了？”
“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厉害吧，查到了DNA的情报。”
“之后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太危险。”
白没好气，嘟囔道：“我又不是因为你！”
赫尔曼无奈地笑了笑：“好好，不是因为我。”
对方话语有些不连贯，欲盖弥彰：“不然……不然像是小仓鼠那些老朋友，现在可就变成刽子手了。”
赫尔曼低垂着眼，望着白稚气的脸，还有他被巴卡斯骇入了大脑后，后颈触目惊心的青黑血纹。
顷刻，赫尔曼张了张嘴：“谢谢。确实挺厉害的，情报很有用。”
他是真心感谢白的。低沉的声音如天鹅绒，温柔至极。可这一下白又有些顶不住，眼睛突地红了起来。
“我是不是做什么都不能够？”
赫尔曼微抿着嘴唇，不知如何回答。爱情和感动，对他而言无法混为一谈。
他的沉默只是弱化了那句铁石心肠的回答。
“我听说你和几个人一起来的，你喜欢的人也在？”
“在。”
白听到这话翻身背了过去，声音闷在枕头上：“算了。你走，走吧走吧！我要休息。”
赫尔曼知道他在赌气，可自己只是来慰问朋友的，何况这朋友就是因为自己才受伤。他还是不作为地起身走了。
刚到门口，白的声音又响起：“赫尔曼。”
赫尔曼站定了，回过头。
“就算之后你还要我做什么，我也根本不介意。”
字字像扎进他那一点良心的针，在惩罚他把一个无辜的爱他的人牵扯进来。
“好好养伤。”赫尔曼说着，走出了门。
他穿过长长的走道，回到师傅备好的房间，发现修司正趴在床上小憩。
靠墙的柜子上搁着张透明屏幕，赫尔曼解锁开，划动了几下，不由自主地浮起微笑，拿着屏幕也趴在了床上。
“累么？”
“还好。”修司撑起身，问，“这什么？”
“师傅这儿的相册。看看？”
修司兴奋地靠过来：“看。”
“好像我出现频率还挺高。”赫尔曼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这么多。”
修司指着屏幕，一眼认出了一张合照中的赫尔曼：“这是你？”
照片中他戴着顶嘻哈风针织帽，显眼的铂金发色被遮住，正笑得灿烂轻狂。
“好眼力。”
修司笑他：“又不是婴儿时期，而且那臭屁气质比较吻合。”
赫尔曼抬手拍了拍修司屁股，顺势搭在腰上把人搂得更近：“这张里头的人都是‘黄金一代’，各个顶呱呱。那个莫西干头的前辈是个密码朋克，应该这次有帮忙。”
“你多大就来了？”
“十七。”赫尔曼单手撑着头，“学了挺久。”
修司又翻阅起来，在一张双人合影停下。赫尔曼和一个大男孩互搭着肩，两人做着傻里傻气的怪表情，远处还有一姑娘回头看他们，一脸“嫌弃”的忍俊不禁。
“你和这人一起的照片很多啊。”
“嗯，当年最好的兄弟。”
“当年？”
赫尔曼漂浮起怀念：“牛仔嘛，其实是连网窃取数据的。他女朋友，就后头那个看我们的，在一家制药公司，被威胁搞什么强力□□开发。女孩不愿意，想从制药公司走人，走不掉。我朋友就盗走了制药公司的很多数据，威胁要卖给敌对公司。结果交易信息时被逮到，遇害了。”
“英年早逝，可惜了……”修司喃喃评价道。
赫尔曼给修司介绍着好些照片后的典故，难免还是碰上了白的。
要命就要命在，那一张是他托着白的屁股，高高抱着拥吻的照片。
肯定是师傅那家伙拍的。赫尔曼呼出口气。
看都被看到了，遮遮掩掩不是他的作风。
“这张是某年我生日的时候。”
他的作风有时候还是挺让他的恋人们难受的。倒不是什么风流韵事让人难受，是他那种任由人取闹苛责的态度，会激起对方“好像太无赖撒娇就很小气”的想法。
当然，他这个主视角，往往对旁的视角的难受，不尽察觉。
修司应了一声，也无别的话，视线埋在屏幕里，刷刷翻着后头的照片。
修司大抵上还是个有话都说的人，但赫尔曼时常觉得自己拿捏不准他的心思。其实以前一些扭捏的傲娇的，都不难猜，翻来覆去还是雷同。赫尔曼心情好就配合，没心情累了就不管。解了，却不风情，这是惯用伎俩。
唯独对修司他不确定他真的解了。
他不确定，因为他对男孩的喜爱，令他对有的没的都瞻前顾后。
修司并未克制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只是克制了爱本身。赫尔曼绝没有估料到，他们相处的这几个月，修司有多喜欢他。
此时，赫尔曼手绕过他的肩，关了相册，把平板推开。
“之前都没问，你生日哪天？”
“年末。”
赫尔曼怔了怔：“我在新年会场再遇到你那天？”
“嗯。”修司莞尔一笑，“那天会碰到你，简直不可思议。”
巧合，在情意相投的人们之间，常被唤作缘分。缘分不可被证伪，它不是科学。明明不是科学，还老俗气地被使来套近乎，人们却很难不相信它的存在。
赫尔曼还是更喜欢称之为小概率事件。概率微小，但在很多个平行宇宙中重复试验，总会发生。自己现在就处于“发生了”的那个宇宙中。
很幸运，这个宇宙里他早无意中陪伴修司度过了二十一岁生日。
修司侧身，扬起脸：“我们好像都没拍过照。”
他的笑，一如往日，勾人心魄。
也不知怎么的，这话令赫尔曼心里有些乱。
将来的某日，他也会像刚才一般，对别人讲着照片里的人事么。他一点也不愿那样。
赫尔曼没吭声，猛地抱住了修司，把人压在床上。吻他。
他享受不够拥他入怀的缠绵。难舍难分。
我很想自私地说永远，但那在绑架你。所以还是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什么枪战片战争片..往回拉一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