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九霄传》衡山素衣

2、九九归一

　　跟着众丧尸爬上楼顶，墨宵垂着双腿，坐在天台边缘，四周的丧尸在月光下安静了许多，月光洒在身上，墨宵自己也觉得肚里舒服了很多，那种难以名状的饥饿感，仿佛在被慢慢抚平。

　　墨宵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那个地方，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不行，明天得去那里看看，肯定有好东西。

　　周围的丧尸躺倒了一片，墨宵也顺势躺在了地板上，地板上很冰凉，可是墨宵已经感觉不到了，他的身体现在没有任何的知觉，除了时不时的饥饿。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格外的圆，直直地看着上方，墨宵仿佛能看到那淡淡的月华从月亮上方剥离而下，倾斜到整个地球之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下一刻，墨宵又倏地睁开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又试着闭上眼睛，又出现了，一颗两颗三颗或明或暗的能量核，好饿！

　　墨宵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想吃！他站在一群或坐或躺或站的丧尸中间，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下手吧，这些都是丧尸，杀了就是为民除害，可是，我自己也是丧尸啊，残杀手足，会不会太残忍了。

　　墨宵抱着自己的脑袋，纠结地痛苦地蹲了下去，破旧的绷带搭在他的脑袋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下手吧，说不定，升了级，自己就又变成人了！等等，升级，我在说什么？对，丧尸可以升级，丧尸升了级，说不定就可以恢复意识了。

　　墨宵眼睛明亮了一瞬，升了级，他就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就可以知道老大是谁了，为什么一想到老大，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呢？

　　墨宵缓缓靠近一个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丧尸，他屏住呼吸，缓缓伸出自己的罪恶之手，正当他的手要靠近对方的能量核的时候，对方突然转过了身，直直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墨宵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吓停了，等等，他现在已经没有心跳了，哈哈，他尴尬地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胸口，在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缓缓地，缓缓地趴了下去。

　　老大，救命，这个丧尸好凶！

　　第二天，墨宵再次跟着大部队往前方走去，前进的方向，就是昨天夜里看见亮灯的地方，离得越近，墨宵的心里就越激动，快了，就快到了，就快见到老大了。

　　等等，所以，老大到底是谁？！

　　“老大，上面有大批丧尸经过，”晨回走到正闭目养神的言鼎身前，说道。

　　“多少？”言鼎沙哑着声音问道。

　　“好几十个，”晨回蹿回试验台前，看了看监控，说道。

　　“不用管，继续研究，”言鼎睁开眼睛，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晨回调整角度，看到部队后面坠着的一个人，突然弯了弯嘴角，说道：“老大，小墨也在里面，”他挑了挑眉，倒是会躲啊，把自己弄进丧尸堆里，就不怕异能者随手给你灭啰！

　　言鼎：“……我去看看，”说着，他睁开眼睛，朝外走去。

　　“哎，老大，你这一去，可别前功尽弃啊，”努力了这么久，虽然还是一只丧尸，但好歹比躺着像个死人的时候强多了，老大，你若贸然出手，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啊！晨回转了转手里的笔，看着监控器，这不挺活泼的吗！也不用一天看个两三回吧。

　　“我去看看就回，”言鼎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看，老大，你这一天都看好几次了，都看到哪里去了！晨回摇了摇头，哎！越来越没有老大的定力了啊！

　　自从失败了一次后，墨宵就不太敢轻易放肆了，第二天一早，丧尸大部队又出发了，他动了动自己躺的有些僵硬的腿，羡慕地看着旁边一个缺了半截腿的丧尸，竟走得比自己还利索。

　　果然是尸艰不拆啊！

　　眼看大部队晃悠悠地往前走去，墨宵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脑容量想了想，这样下去迟早得掉队，不行，得想个办法，他毕竟不是一个合格的丧尸，怎能轻易拿自己去和别的丧尸比较呢？

　　这不是埋汰别的丧尸吗？

　　想通这点后，墨宵觉得自己的尸生一下子光明了不少，他慢下自己本来就很慢的脚步，然后别扭地瞅着后面唯一一个走得比自己还慢的哥们，心说：这家伙，不会比自己入行还晚吧？

　　墨宵滴滴哒哒地溜达到对方身边，看着对方破掉的肚子，还有从里面不断掉出来的一些不明物体，赶紧将自己的视线往上移了移，嗯，很好，没那么辣眼睛了。

　　“阁……”们，墨宵张了张嘴巴，口中的肌肉僵硬的厉害，第二个音他怎么也发不出来，这，这以后不会变成哑巴吧？

　　一想到这里，墨宵的嘴巴就恐慌地张成了O型，不，不行，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他给自己鼓了鼓劲，就算变成口吃，也比变成哑巴强，他得练习说话。

　　墨宵瞅了瞅惨白的哥们一眼，决定就拿对方当自己的练习对象了，他瞅一眼丧尸兄，然后说一个字“啊”，看一眼路，再说一个字“哦”，再瞅一眼丧尸兄，再说一个字“哥”，嗯，不错，虽然都是单音，好歹舌头可以稍微动一下了。

　　墨宵觉得十分心满意足，他又看了看丧尸兄，不知道对方的能量核还在不在，就这么一直漏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能量核也漏没了。

　　“能……”，哎呀，就这个字，咋这么难得说出口，墨宵恨铁不成钢，这是要自暴自弃的节奏啊，他瞅着哥们那胸口，努力地瞅着，可瞅了半天，愣是没有瞅出半点东西来。

　　墨宵有点心急了，眼看丧尸兄的步伐越来越慢，毕竟底下拖了那么多的累赘，前方的大部队已经离自己远去，自己可不能因为讲义气就掉队啊，这可不是一个称职的丧尸。

　　心里一着急，墨宵实在没忍住，一根手指头，就戳那丧尸兄的胸口了，丧尸兄行进的步伐一愣，随即晃晃悠悠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墨宵。

　　墨宵心里急啊，你看我干啥，他又戳了戳对方的胸口，丧尸兄迟钝地低下头，随即又抬起头，用无神的双眼看着墨宵。

　　墨宵又指了指对方的胸口，眼神还可使劲。

　　丧尸兄再度低下头，他缓缓抬起自己不算完好的手，然后从漏的地方伸进去，在里面寻摸了半天，画面太伤眼，墨宵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没眼继续看了，他摇了摇头，看向大部队，再看了看已经天色大亮的天空，心想，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噗通，后面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墨宵一惊，他回头看去，就见丧尸兄一只手向前，两脚半跪地就躺那了。

　　这可使不得，墨宵赶紧走到旁边，虽然同为丧尸，但毕竟都是同级，可受不得这样的大礼，这可是要折寿的，话说，丧尸还有寿命吗？

　　这个问题太坚深，不是现在的墨宵能够思考得出来的，他缓缓蹲下，从旁边取了一根小棍子，戳了戳对方的手掌心，戳了半天，终于从对方的手心里戳出一个小东西出来。

　　那小东西一滚出来，墨宵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赶忙将那小东西捡起来，在丧尸兄完好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拿到不甚强烈的阳光下，能量核在微弱的阳光的照耀下，闪过一道一道莹润的蓝光。

　　仿佛看见了生而为人的希望，墨宵的嘴微微弯了弯，他赶紧将能量核在自己的绷带上擦了擦，看着干干净净的能量核，墨宵正准备扔自己嘴里，半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好像还没那么灵活，我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丧尸，墨宵心想，这以后遇见那香喷喷的人，可咋办哦！

　　将能量核攥在手心，墨宵看了看地上已经了无生息的丧尸兄，他又看了看日渐强烈的日头，前面的大部队已经自发地进了一旁的建筑物，他想了想，这位丧尸兄慷慨解囊，总不至于，让人曝尸烈日下吧，作为丧尸同伴，用完就扔的习惯，可不太好。

　　想了想，墨宵使了自己作为丧尸以来，最大的力气，将丧尸兄拉到一米之外的屋顶下，这样，也算是走得体面些了，墨宵在心里安慰丧尸兄道。

　　趁着烈日到来之前，墨宵成功地混入了大部队中，可是刚一进去，他就觉得氛围有些不对，丧尸们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怎么了，难不成，他要变成人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墨宵摊开自己的手心，果然看到了罪魁祸首，大家的眼神更加热烈了，有几个心急的丧尸，甚至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哇，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自相残杀呢？墨宵来不及多想，直接将能量核扔进了嘴里，在紧急情况下，他使劲动了动自己的牙齿，嘎嘣一下，还挺硬，咬……咬不动！

　　这是何等的丧尸，简直辱没了丧尸的威名，墨宵在心里唾弃道，从现在起，从此时此刻起，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只丧尸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见四周蠢蠢欲动的丧尸安静了下来，墨宵缓缓地挪到角落里，然后面朝厚厚的墙角蹲下，作为这样的一只丧尸，怎么样的面壁思过，应该都不为过吧！

　　他吐出口中被咬成两半的能量核，在绷带上擦了擦，然后又紧紧握在手心里，果然，还是这个地方，适合能量核待着，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当一个丧尸啊，老大不是说过吗，连只丧尸都当不好，你还去逞强，逞的什么强！

　　哎，不对，老大是谁，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墨宵觉得自己手心里有点热，他摊开自己的手心，便见手心里分做两半的能量核，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小堆粉尘，能量核就这么被自己吸收了，我果然还是适合做天才，墨宵洋洋自得地想到。

　　楼下忽然传来了打斗声，大部分的丧尸都被惊动了，也不顾烈日的阻拦，纷纷往下涌去，刚刚吸收完一颗能量核的墨宵，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整只身体都是暖洋洋的，他半点不想动弹，索性直接蹲在墙角，数着底下一只一只排队往洞里运东西的蚂蚁。

　　打斗声很快远去，等到墨宵终于觉得体内的能量消耗完后，他缓缓站起身，才发现，房间里的丧尸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背后竟然站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男人。